悲伤与愧疚无法言说

范范

       午夜，睡不着觉，内心的悲伤与愧疚交织在一起，用文字形容不出来。
       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一个梦，那就好了，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这样无情！
       我们小的时候，父母尽其所能，总是把最好的爱与陪伴给予孩子；而当他们老了，我们却用自己太忙了，没有时间来敷衍老人，以为买点吃的，给点钱就是孝顺了。
       拍拍良心，世间有谁这样无私的爱你，关心你呢？而你是怎么回报的呢？
       父母那么慷慨，而我们却是那么悭吝！

悲伤与愧疚无法言说

       这张相片，是一个月前拍的。那是父亲肺炎住院期间，病情稳定下来，心情与食欲都好了许多。临近中午，输完液，父亲坚持要出去理发，刮胡子。我问去哪个理发店，他说就是经常去的医院附近老蒋家那间，我和侄子便陪同老人家走出医院。
       初冬，街上不是太热闹，老蒋的理发店很小，就是一间靠在楼房边上搭建的彩钢瓦棚子，如果不是父亲带我去，即使边上走过，我也会视而不见的。
       父亲坐在椅子上，理发师熟练地为他理发，刮胡子。阳光斜着照进屋子，陈旧的火炉，水壶，黑色的皮带，两个搪瓷脸盆，几把绿色的毛巾，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我坐在边上等着，听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着话。
      那个时候，我理解了父亲为什么不愿意去我家小住了，因为这里才是他熟悉并且喜欢的地方，山山水水，老街坊邻居，赶集上店，心里踏实。换个地方，做什么好吃的，带去哪里玩儿，也没看到他这样舒适自在过。
      理完发，父亲精神了好多，我们去了一间小饭店，点了他爱吃的老豆腐。柳条子编的笊篱，肥嫩的豆腐冒着热气与香气，四碟小咸菜，小碗高粱米饭，地道的家乡口味。我们边吃边唠，貌似十块钱左右，我们爷俩个就吃得很饱了。
      这是父亲的最后一张照片，也是我最后一次陪父亲吃饭。


       与母亲的情况极为类似，我天真的以为，老人家出院了，身体状况不错，我就可以放心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公公也生病住院，我家人因为行车违章拘留了十天，忙碌过后，我想趁现在正闲，就约了撂置一年的科三，然后练车。
       在这期间，嫂子打来电话，父亲又有些不舒服了，和父亲通电话也是，他说浑身不得劲儿，饭吃得少了，村医每天来家里打针。最后两次打电话。明显感觉出他耳朵背，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还在固执地执行我的计划: 这次我一定努力考过，然后回家陪父亲好好住住，我甚至幻想着他坐在我开的车上，去镇上兜风，去小饭店吃饭，我能想象出父亲开心的样子。
       可是，这个愿望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我多想，能这样子那样子，成为父亲的骄傲，却忽略了，父亲最需要的是我们的陪伴，在他不舒服的时候，孩子们悉心的照顾。
       其实，父亲的一生，都被我们忽略着: 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家人的重心都放在母亲身上；父亲又是隐忍的性格，不会向孩子们张口要什么；身体一直很好，我傻得以为他可以一直健康下去。哥哥翻盖房子，年迈的父亲超负荷劳动；母亲去世后的打击，这些就是造成父亲快速衰老的原因吧。现在想想，父亲虽然是一个大男人，胆子却非常小，怕蛇，黑天不敢走路，晚上一个人不敢在家里住。母亲虽然身体不好，家里许多事情却都是母亲拿主意。我想象着，相濡以沫五十多年的老伴走后，他一个人，失去主心骨，像个孩子，在偌大的屋子里，孤苦无依的样子。
       给父亲办后事这几天里，和老邻居们闲谈的时候，他们都说父亲是太想母亲了，尤其最近，他和别人闲聊，说母亲在到处找他，并且言谈间提及许多关于“死”的事情。我嫂子也说，就在这几天一向节俭的父亲把手里的钱都拿了出来交给她保管，并且说哥哥家里不宽裕，后事一定要简办。可是，父亲对我，在电话里，这些事情一句也没有提起过。最后关头，他最想见的，还是他的儿子还有大孙子。至于闺女，他只是轻轻地说了句: 她们太忙了，没有空啊！
       为了工作，为了生活，一句“太忙了”，就成了掩饰自己冷漠自私的最好理由。是太忙了，忙到直至父亲病危了，我们才能放下手里的事情，匆匆赶到身边。然而世间没有后悔药，你怎么忏悔，怎么哭号，父亲也听不见了，对他来说，你来不来已经不重要了。


       三天，我几乎一直在哭，最后和父亲告别的时候，揭开棺盖，看着那个敬重的人，像睡着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哭不出来了，眼泪酝酿了几秒钟，才又重新遍满脸颊。最后这一面，将永永远远地刻在我的脑子里。
       如果现在，老天能满足我一个愿望，我想我的心愿不是要父亲醒过来，而是希望父亲母亲团聚在一起，又能够相互照顾了。人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与心酸，我希望另一个世界没有。

殷凤君

感人的文章！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也让我想起了我那去世的父亲。

范范

殷凤君 发表于 2019-9-10 21:25
感人的文章！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也让我想起了我那去世的父亲。

晚上好！平时因为工作忙，忽略了对父亲母亲的关爱，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那种深深的自责与无奈！

程湛馨

文笔很好，写得很细腻。
作者很会写心情写感觉，且注意了环境描写。
感觉短些，如果能够再多写一点父亲生前的细节故事，效果会更好些。

宋长万

     范范是新结识的文友，这是我第一次拜读其文章，写得细腻感人，入木三分，深刻阐释了人世间宝贵的亲情与爱！点赞！

李梦群

悲其悲，感动！
子欲养而亲不待…

天马湖畔（李文革）

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让我们少一些借口，多一些行动吧，不要留下更多遗憾！对豆腐不应当用肥字吧，建议用鲜、嫩比较准确。个见

范范

天马湖畔 发表于 2019-9-11 09:42
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让我们少一些借口，多一些行动吧，不要留下更多遗憾！对豆腐不应当用肥字吧，建议用鲜 ...

谢谢您指点！希望多提宝贵意见！

范范

程湛馨 发表于 2019-9-10 21:51
文笔很好，写得很细腻。
作者很会写心情写感觉，且注意了环境描写。
感觉短些，如果能够再多写一点父亲生 ...

谢谢您光临指点！这篇散文是我一边流着泪一边写出来的，虽然不乏真挚感情，但是内容确实不够丰满，我适当补充一下。

范范

shanluwanwan 发表于 2019-9-10 21:53
范范是新结识的文友，这是我第一次拜读其文章，写得细腻感人，入木三分，深刻阐释了人世间宝贵的亲情 ...

欢迎宋大哥光临指导，更谢您引领之恩！

范范

不听不看不说 发表于 2019-9-10 22:25
悲其悲，感动！
子欲养而亲不待…

欢迎光临！“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那种难过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