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愧疚

涧边流泉

                                 无言的愧疚
                                       徐希武
时光匆匆，童年竟然就白驹过隙，跑进了记忆的尘埃里。
年少的我，很顽皮，时常搞得家人哭笑不得，搞得街坊邻居到处说我的不是。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不过特别出格的事儿，我也从不会做。也就是伙同庄上的其他小伙伴搞搞恶作剧，去二爷家的菜地里拔萝卜，去三叔家的鸡窝里吓唬小鸡，在傍晚时分假扮牛鬼蛇神......
我记忆中印象比较深的还是我的十曾祖父，记得那时候他还活着。老俩口住的是那种很老式的土坯茅草房，下大雨的时候还会漏水。吃的几乎每顿都是拌面汤和咸菜疙瘩，偶尔会吃一次炒面（这里的炒面可不是现在的炒面条，而是炒熟的麦子磨的面粉），也是很奢侈的事儿了。他有一个孙子，比我小几岁，按辈份是我叔，他的爹妈对他寄予了厚望，取名光发。某天他拉着我说，他爷爷需要百草灵（干牛粪，用来生火的材料），拾上一箩筐给一角钱呢。于是每周五放学，我都要和他去漫山遍野的拾百草灵，仅仅就是为了那一角钱，也仅仅就是为了这一角钱，让我这一辈子都感觉对不起十曾祖父。有一次我和光发拾完百草灵后，准备去拿回我们的一角钱，当时就觉得很心安理得。破落的院子里，曾祖父佝偻在院墙边，喉头一上一下仿佛在吃什么东西，两只枯柴般的手，从腰带下掏出了一个布袋子，里面零星的放着几张卷旱烟的纸，眼里泛着泪花对我说，今个没有一角钱了。当时，也没想太多，叫着光发就把整筐的百草灵倒进了河沟里冲走了，只留下了老人在背后默默的抽泣。过了几天才知道，原来曾祖母病重，躺在炕上已经无法动弹了。上初中那会儿，他们老俩口相继去世了，我也在他们灵柩前面烧过纸钱。但是至今，歉意难无，愿两位老人在天堂安息吧！
  十曾祖父通过一角钱让我们捡一筐百草灵的做法，心理学叫做经典条件作用。但是，他肯定不懂的这些，他懂的也只是对儿孙的怜爱吧！每每想起这件事儿，内心深处就会感到不适，也会静默好久。毕竟他们已经离我而去了，而我当下能为之付出的，也只能就是善待身边的老人，好好照顾他们，陪伴他们度过余生。在亲人面前，我们也应该更加的无微不至，因为他们的希望是你，寄托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