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大传第6集

绿叶草根

日。内。麻田驻马巷123号。
万年青：大宝，你和范芳怎么商量的？
龙大宝：我同芳芳打了半天嘴巴仗，只好到县民政局调解，我拿出五千元给芳芳，结果芳芳先要了体质好的竹子，我抚养体质差的莲子。
万年青：几天没吃个放心饭了，吃饭吧！
龙大宝：不吃。你们把芳芳嫌走了，你们把我害苦了，是芳芳给我指点迷津，天地玄黄，顺序不差，第一怪爹，第二怪妈。
万年青：怎么怪我们呢？
龙大宝：你们自己晓得！

夜。外。麻田驻马巷123号门外一棵柚子树。归绿、寿闯附身于两片树叶。
寿闯：不像话，父母行倒孝！父母对儿子儿媳要有二十四个耐烦心，一个也少不得。
归绿：去年春节，龙腾飞在武陵县城医药公司一处租赁房里度过。这一年，万年青饱受楼上楼下城里人欺负，忍气吞声；大宝芳芳一年只给两个女儿少量生活费，她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求过一个吉祥和顺的春节。
寿闯：可是，万年青这少得可怜的心愿却被不识时务的龙腾飞老大人搅了局。龙腾飞在笔记本电脑前自言自语地泄愤：“一个打工一个赌，两个女儿不肯顾……”
归绿：虽然是自言自语，却赫然有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被芳芳听到了，一跳八丈高：“是说我吗？离婚！”万年青不在家，没有人转圜，大宝的转圜丝毫不起作用。老大人又一句黄腔：“开口就离婚，说了几百遍，没见你离！”
寿闯：浑身都是火气、骨气的芳芳一飞而去，神不守舍的大宝追她追到了天涯海角。此后，大宝和芳芳维持了一年的苦脸相向、貌合神离，芳芳大多数时间都是来来去去，与大宝若即若离。
归绿：苦树结了苦果，最后只能闹到——大家热热闹闹过年，他们冷冷清清离婚。大宝和芳芳终于分手了。
寿闯：他们的分手，不可避免地伤害了孩子，莲子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大宝逼双亲给芳芳拿一笔钱，逼而不得，就痛批爹妈，说他们嫌走了芳芳，要父母为他大宝下半生的幸福负责。直到他发现了芳芳正在准备投身另一个男人、去追求富豪人家之时，也不停止大批判，而且打了一年半的持久战。
归绿：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而最大的伤害，则无情地落到了才六岁的竹子身上。
寿闯：大宝和芳芳分手后，芳芳说她无力抚养孩子，大宝便拿起法律武器，加上许诺一笔钱款，硬把竹子塞给了芳芳。
归绿：大宝首付4000元，给了芳芳，就对他的小女儿竹子说：“跟我走，到你妈妈那里去。”竹子才八个月时，妈妈就丢下她，到爸爸打工的地方去了。五年多，一直是奶奶抚养竹子。现在，竹子不愿离开奶奶和姐姐，就不肯动弹。龙大宝露出魔鬼凶相，一双毒手把竹子像老虎抓小猴一样抓走了。竹子变成了竹叶，浑身簌簌发抖。
寿闯：以后的日子，竹子对他爸爸产生了极度的畏惧感和恐惧感。
归绿：龙腾飞前一天拜访了公安机关和司法机关，了解到法律大于道德，只能一筹莫展；万年青虽然听了龙腾飞关于法律大于道德的宣讲，但她情大于法，舍命去阻拦大宝。大宝不费吹灰之力，一闪而过，以舍弃亲生女儿为代价，追求下半生的幸福去了。此前此后，他三令五申地说，如果他身边有两个女儿，他就找不到下半生的幸福。
寿闯：竹子的妈妈把她扔给舅娘就打工去了，万年青要莲子去看望竹子。莲子看到天底下最老实的竹子被比她小两岁的表弟打得鼻血长流。竹子的奶奶听莲子一说，心痛得长吁短叹。
归绿：趁大宝又出去打工之机，龙腾飞和万年青委托莲子从她们的舅娘家接回了竹子，龙腾飞还称莲子是小英雄。
寿闯：她们的舅娘田思思还算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归绿：大宝下半生的幸福很快就找到了，但他对父母身边的竹子始终耿耿于怀。他始终怀念着芳芳，待芳芳一个电话打来，说要复婚，他就立即抛掉身边的情人刀婉心。
寿闯：在泪水里泡大、在泪水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刀婉心，毫不怀疑自己是世上命运最差最坏最晦气的苦命人。她和泪水半生结缘，她和泪水朝夕相处，总是相伴相随，总是挥之不去。四岁上死了爹，她跟着妈妈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声嘶力竭、哭不出声，但泪水还是又掉了几个月。翌年，妈妈改嫁，带着拖油瓶婉心到了包嘴胡侯虎的家里。侯虎最恨拖油瓶，背地里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什么扫地没扫边啰，什么喊个爹只在鼻子里翁啰，什么尿片没洗干净啰，一边凶神恶煞地破口大骂，一边随心所欲地拳脚交加：对刀婉心不是打一拳，就是踢一脚。打一拳，把婉心打得趴在地上；踢一脚，把婉心踢得连打几个滚。婉心把挨打的事告诉妈妈，不但等于白说，而且要遭到更加凶狠的恐怖袭击。好歹熬到七岁，侯虎不让别人说闲话，让婉心去上学读书。婉心有生以来第一次进了乐园，成了叽叽喳喳的小喜鹊。可是，放学后回到家里，马上又进了地狱。继父下的死命令，无边无际的家务活先做完，才能在昏暗的油灯下做家庭作业，一直持续六年，初中之路被继父阻断，只落下一个近视眼的毛病。
归绿：刀婉心的妈妈被继父带去种承包地，带两个侯弟弟的任务便分派到婉心身上。婉心就教两个弟弟识字。两个侯弟弟被侯虎娇惯得无恶不作，学习识字只一会儿就厌烦了，一天到晚要姐姐做“新娘”。婉心说：“我是姐姐。”两个侯弟弟说：“什么姐姐哦，你各姓刀，我们各姓侯！”不依不饶，非要扒姐姐的裤子不可。婉心坚决反对，但是大弟弟说：“我要告你打我们。”“我没打你们呀！”“我爹相信我们呢，还是相信你呀！”婉心心口一阵阵发痛，不得不做“新娘”。连三岁娃儿的头都出不到，她只有不断地无奈地做“新娘”、 不断地暗自抛泪水。枕头常常湿透，心口阵阵痛木。
寿闯：两个侯弟弟上学了，婉心不要做“新娘”了，就和继父、妈妈一起种承包地。婉心十七岁了，不时碰上侯虎那丑恶淫邪的目光，弄得她成天提心吊胆、魂不守舍，四肢无力、不寒而栗。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侯虎这个挨刀死的居然对她做了天底下最脏的事情。
归绿：这个家，再也不能呆下去了！
寿闯：第二天天不亮，婉心头也不回地离家出走了。
日。外。愁云之上。
苦神：龙大宝同芳芳打了半天嘴巴仗，只好到县民政局调解，大宝拿出五千元给芳芳，结果芳芳先要了体质好的竹子，大宝抚养体质差的莲子。
快活神：大宝与芳芳走到此时，任谁也不知道人世间还有个什么自我批评。大宝一脑壳糊涂账，不晓得应该怪哪个，幸得千聪万明的芳芳指点迷津，天地玄黄，顺序不差，第一怪爹，第二怪妈。
苦神：他们的分手，不可避免地伤害了孩子，莲子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大宝逼双亲给芳芳拿一笔钱，逼而不得，就痛批爹妈，说他们嫌走了芳芳，要父母为他大宝下半生的幸福负责。直到他发现了芳芳正在准备投身另一个男人、去追求富豪人家之时，也不停止大批判，而且打了一年半的持久战。
快活神：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而最大的伤害，则无情地落到了才六岁的竹子身上。
苦神：大宝和芳芳分手后，芳芳说她无力抚养孩子，大宝便拿起法律武器，加上许诺一笔钱款，硬把竹子塞给了芳芳。
快活神：大宝首付4000元，给了芳芳，就对他的小女儿竹子说：“跟我走，到你妈妈那里去。”竹子才八个月时，妈妈就丢下她，到爸爸打工的地方去了。五年多，一直是奶奶抚养竹子。现在，竹子不愿离开奶奶和姐姐，就不肯动弹。龙大宝露出魔鬼凶相，一双毒手把竹子像老虎抓小猴一样抓走了。竹子变成了竹叶，浑身簌簌发抖。
苦神：以后的日子，竹子对他爸爸产生了极度的畏惧感和恐惧感。
快活神：龙腾飞前一天拜访了公安机关和司法机关，了解到法律大于道德，只能一筹莫展；万年青虽然听了龙腾飞关于法律大于道德的宣讲，但她情大于法，舍命去阻拦大宝。大宝不费吹灰之力，一闪而过，以舍弃亲生女儿为代价，追求下半生的幸福去了。此前此后，他三令五申地说，如果他身边有两个女儿，他就找不到下半生的幸福。
苦神：竹子的妈妈把她扔给舅娘就打工去了，万年青要莲子去看望竹子。莲子看到天底下最老实的竹子被比她小两岁的表弟打得鼻血长流。竹子的奶奶听莲子一说，心痛得长吁短叹。
快活神：趁大宝又出去打工之机，龙腾飞和万年青委托莲子从她们的舅娘家接回了竹子，龙腾飞还称莲子是小英雄。
苦神：她们的舅娘田思思还算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快活神：大宝下半生的幸福很快就找到了，但他对父母身边的竹子始终耿耿于怀。他始终怀念着芳芳，待芳芳一个电话打来，说要复婚，他就立即抛掉身边的续弦刀婉心。
苦神：在泪水里泡大、在泪水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刀婉心，毫不怀疑自己是世上命运最差最坏最晦气的苦命人。她和泪水半生结缘，她和泪水朝夕相处，总是相伴相随，总是挥之不去。四岁上死了爹，她跟着妈妈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声嘶力竭、哭不出声，但泪水还是又掉了几个月。翌年，妈妈改嫁，带着拖油瓶婉心到了包嘴胡侯虎的家里。侯虎最恨拖油瓶，背地里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什么扫地没扫边啰，什么喊个爹只在鼻子里翁啰，什么尿片没洗干净啰，一边凶神恶煞地破口大骂，一边随心所欲地拳脚交加：对刀婉心不是打一拳，就是踢一脚。打一拳，把婉心打得趴在地上；踢一脚，把婉心踢得连打几个滚。婉心把挨打的事告诉妈妈，不但等于白说，而且要遭到更加凶狠的恐怖袭击。
快活神：好歹熬到七岁，侯虎不让别人说闲话，让婉心去上学读书。婉心有生以来第一次进了乐园，成了叽叽喳喳的小喜鹊。可是，放学后回到家里，马上又进了地狱。继父下的死命令，无边无际的家务活先做完，才能在昏暗的油灯下做家庭作业，一直持续六年，初中之路被继父阻断，只落下一个近视眼的毛病。
苦神：妈妈被继父带去种承包地，带两个侯弟弟的任务便分派到婉心身上。婉心就教两个弟弟识字。两个侯弟弟被侯虎娇惯得无恶不作，学习识字只一会儿就厌烦了，一天到晚要姐姐做“新娘”。婉心说：“我是姐姐。”两个侯弟弟说：“什么姐姐哦，你各姓刀，我们各姓侯！”不依不饶，非要扒姐姐的裤子不可。婉心坚决反对，但是大弟弟说：“我要告你打我们。”“我没打你们呀！”“我爹相信我们呢，还是相信你呀！”婉心心口一阵阵发痛，不得不做“新娘”。连三岁娃儿的头都出不到，她只有不断地无奈地做“新娘”、 不断地暗自抛泪水。枕头常常湿透，心口阵阵痛木。
快活神：两个侯弟弟上学了，婉心不要做“新娘”了，就和继父、妈妈一起种承包地。婉心十七岁了，不时碰上侯虎那丑恶淫邪的目光，弄得她成天提心吊胆、魂不守舍，四肢无力、不寒而栗。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侯虎这个挨刀死的居然对她做了天底下最脏的事情。
苦神：这个家，再也不能呆下去了！
快活神：第二天天不亮，婉心头也不回地离家出走了。(唱歌)黄连苦胆苦中苦，婉心更是苦十分。这头无奈龙腾飞，那头愧疚万年青。
苦神：连快活神都快活不起了！
快活神：哎！

日。外。花朵广场。
祖孙四人游广场。
莲子：妹妹，你看看别人，和我们一样大，都是爸爸妈妈牵着手……
竹子：我们的妈妈呢？
莲子：我一定要把她喊回来……
﹙特写﹚龙腾飞无语，万年青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