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年轮7

绿叶草根

这些“棍棒”打在我心上，同妈妈的手掌、多种“武器”打在身上一样，让人感到痛苦不堪：爹，你教个什么书？
　　 但是，我没有说出来。父母都反对我看课外书，但是我有空还是要看，这辈子与书已结下不解之缘了！父亲骂了我一顿以后，告诫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在反右时受到了准右派的惊吓，所以发泄在我身上。然而不久，父亲还是给我买了《四游记》，订了《少年文艺》。李家庄小学的班主任吴绍俊老师同里仁小学吴碧瑶老师一样，也教语文，也喜欢我。一次，上《猴子捞月亮》一课，吴老师要我复述课文。我把情节变了一下：猴子们捞月亮捞不着时，孙悟空来了，孙悟空教训他们：“你们捞什么月亮，水里的月亮是影子，怎么捞得出来，你们要捞月亮，到天上去吧！”众猴跟着孙悟空上了天，见月宫太冷，一棵梭罗树，只有叶子，没有果子，索然无味，不捞了，回花果山摘果子去了。老猴子很后悔：“不该听孙大圣的话！”吴老师很吃惊，就问我：“你看过《西游记》吗？”“看过，还看过连环画《孙悟空大闹天宫》，又看过《嫦娥奔月》，我把它们同课文一起扯拢来了。”吴老师说：“扯得好！”同学们耳目一新，下课了就要我讲孙悟空，讲嫦娥，我也不推辞。吴老师没有什么少儿书籍，却有一些成人读物。他让我试着看了一本《聊斋故事选》，我看得津津有味。待内容看完，吴老师即抽问书中《你也凉快凉快去》的内容，我对答如流。但我不懂什么叫中举，就问吴老师，吴老师满足了我的要求。学写作文了。我又爱把神话和现实扯在一起，虽然生动，但有许多地方不合实际，有点像童话，又有点像小说，不伦不类。吴老师启发我注意身边的事，写身边的事。我因观察身边事物的经验欠缺，所以只看到皮毛，作文既写得短，又干巴巴的。吴老师出一个作文题叫“捡油茶”，我想，吴老师讲要写真人真事，我就写了我和同学们油茶没捡得几颗，却喝了许多茶花糖，又去找八月瓜，没找得……半页流水账，作文极不成功。吴老师就让我放手写，这才一篇强过一篇。于是，吴老师常叫我把自己的作文念给同学们听。吴老师还鼓励我继续驾起小小独木舟去遨游书海。书海是那么大，那么大，无限宽广，茫无涯际；小船是这样小，这样小，惊涛骇浪，还有暗礁。但是，我不顾狂风恶浪，只是一个劲地与古今中外形形色色的人物，还有众多神话传说人物相会相见，相依相伴，惬意已极，忘情已极。荡独木舟，啃厚砖头，我觉得这游戏实在是其乐无穷。感谢蒲翁的聊斋故事，冯翁的《警世通言》，蜂拥而至的《西游记》、《三国演义》、《儒林外史》，外国的《普通一兵》，当今的《志愿军英雄传》，童话剧本《果树园》等等，花团锦簇，不一而足。吴老师生病了，校长石敦金来代课。他看桥堡寨的几个学生，大多数满意：丁义宇高挑个儿，俊秀面庞，坐得端端正正，听得十分认真；瘦瘦的丁长平不是看着黑板，就是望着老师……只有一个学生他不满意，一时看课外书，一时玩小玩具，一把弹弓玩了有三十分钟！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石敦金校长点了我的名：“上来写本课的生字！”我上黑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