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年轮11

绿叶草根

后来，父亲变得温和了一些，我也改邪归正，把里仁小学的几千册图书全部装进了脑海。那时没有电视，电影三年五载看一次，连环画就成了我的精神食粮。几千册图书中，大部分是连环画，厚砖头一类的书不多。字林旅行，人生增多有趣事；书海畅游，世间可算未白来。
　　 我在这里看了学校的所有存书，作文也初露才气。但是，学校图书室的书看完后，我去借学校里老师们的书，谁也不借。我晓得是爹给他们打了招呼，就采取了“报复”与“反抗”行动。晚上，我出去玩，再次飞石打瓦，被爹听到，出来寻找，却遍寻不见。对我这个“野孩子”，父亲伤透了脑筋，趁吃早饭时，又狠狠教训了我一顿。吃晚饭时，不见了我，却在办公桌上看到一张留言、绝命书：
　　 爹：恕孩儿不孝，不该飞石打瓦，给爹丢了脸，不如孩儿一死了之，此去投黄蜂洞矣！
　　 父亲一看，急坏了，向校长花世前一讲，花校长就带全校教师和附近学生打起火把、照起电筒，到黄蜂洞去找，哪里找得到？只好回校。谁知半路上跳出个“黑旋风李逵”，当然就是我老几。父亲气得要当着在场师生打我一顿，被花校长挡住了。花校长问我：“你为什么要搞这恶作剧？”“校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师、同学们，我只想报复我爹，没想到给大家添了麻烦。”“为什么要报复你爹？”“我爹向你们打招呼，莫借书给我看。书是精神食粮，我爹是断炊之举。他以为我不晓得，其实我早晓得了。所以，我是不得不已出此下策！”花校长听了此话，笑得前仰后合。接着，花校长把我的话告诉了父亲，把个父亲搞得哭笑不得，只好招呼各位同事：解除“禁令”。少不更事，后来才知道，这位笑哈哈的花校长堪称笑面虎，就是他1957年要把我爹打成右派，苦于没有钢鞭材料，才没有打成。
　　 怪谁呢？还不是怪我爹自己。他当了几个月的伪副保长，害苦了自己一辈子，也害苦了子女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