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雨（十五）

你好吗

   

    当表姐进入一段幸福的生活时，很快在刘键的关心中，顺利诞下了一个女儿，女儿潇潇，一双出奇明亮的眼睛，是那么可爱。刘键看潇潇似如己出，白天他请母亲来照顾媳妇，晚上他来照顾女儿。出了月子，表姐没有回娘家，他没有异议，两人都没有去打扰姑姑姑父。就这样孩子在两人的照顾下，幸福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王源智看到嘉丹来到王家，那对若有所诉的眼睛，凄凉暗淡，但是相当美丽，那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和那吹弹得破的皮肤，那略带忧愁的双眸，都在显示着她的高贵，和她那不凡的气质。焕发着一种特殊的美丽。苍白和哀愁没有使她减色，反增加了她的妩媚动人。勾起了王源智与嘉丹的“父女情”。让他想起了失去多年的女儿，女儿二岁多，因一场病——脑膜炎不幸夭折了。如果还活着，一定是骄人的容貌。女儿与嘉丹年龄相仿，如果不是嘉丹的出现，也许王父把那段痛苦的经历已经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可嘉丹那清秀的脸庞，那对乌黑乌黑的眸子，偏偏勾起了王源智的那段久远的往事，仿佛又回到了女儿刚出生不久的年代，女儿牙牙学语，见到父亲，爸——爸，爸——爸，伸手要找爸爸的情景，是王源智最大的满足。一见女儿，他抱起女儿，把她举起来，女儿笑声不停的“咯咯”声，让家里好温馨。
    可如今，只有儿子陪伴他们夫妇。虽然儿子从小到大，没有让他失望，一直是他的骄傲，可人总是不会满足。
    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固执，多一些时间陪伴家人，女儿不会在那个冬天发烧一夜，当妻子带女儿到了医院，医院又误诊导致失去了最佳抢救时间，如果他在，就会是另一个结局，不会有悲剧发生。当妻子把噩耗告诉他的时候，千里迢迢赶回来的他，已经看不到女儿那张笑脸了，面对女儿七窍流血的模样，不堪目睹，一想到女儿，那段阴影又围绕着他，女儿的噩耗他几乎崩溃了，几天几夜吃不下饭，自从看到嘉丹，那神情酷似的女儿，不由得思念女儿心切了，女儿囡囡如果还活着，一定是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
     再看儿子对事业的投入，活脱脱当年的他。在王父眼里，这位未来的媳妇，就如自己的女儿，似乎他们不仅娶到的是一位媳妇，而是找回了失去的女儿。
    最近儿子未如约回来，连日来嘉丹的脸上，再没有开心的笑容了，让王父很不是滋味。
     他想好了，如果儿子不能回来，他决定走一趟，去儿子那里看个究竟，想法设法把他抓回来。他太了解儿子，儿子太像他了，年轻时候的他，认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
     这次儿子的远行，妻子开始不同意，坚决阻拦。一听儿子走，开始哭天抹泪的，可儿子始终沉默寡言 不做任何改变。儿子遗传了他的大部分基因，长的随他，性格随他，平时不多言语，有事说事，没事回来就到了他的房间。一家人共餐，才是最幸福得时刻。
    那天他把嘉丹带回家，之前他什么也没有与父母说，直接带回来见父母，他认定的人，谁也不能改变他。他的嘉丹，只要望着她，就能感到喜悦与满足的情绪在体内流动。他的嘉丹，温柔里有着刚强，顺从中有着叛逆，这就是嘉丹，一本最难读也最费解的书──但，又令人吸引，他永不会对这本书厌倦。这是嘉丹，他的嘉丹。
     嘉丹见过王家父母后，得到了 认可和肯定。
    王忠培满意的走了。
    为了给嘉丹安慰，王源智给王忠培打来的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有人接了起来，对方说，不认识王忠培，他纳闷了，他给王忠培的上级行领导咨询，领导一听是他，赶紧给他落实这个情况，经过核实，答复是，王忠培他下乡的地方，在山里很偏僻，根本没有电话设备，山区落后，一去没有消息。
    听到这，他终于明白儿子为啥一去就没有消息，那次打回电话，是他去县城办事，给家里报了一个平安。直此，他再也没有机会跟家里联络。
    听行领导给他讲解员工从那里反馈回来的消息，那里的乡民，不仅物质资源严重缺乏，生活品质非常差，这也是银行员工去考察下一步做贷款审批的重点地区。
     一次行里的女员工去下乡，回来几天都吃不下饭，因为她在下乡的时候，需要在村民家里吃饭，热心的老乡，把家里仅有的一双筷子让她先用，由于缺水，筷子没有洗的条件，村民为了把筷子处理干净，只能用自己的嘴去处理，那个女职工回来之后，几天都难以下饭，之所以行里的下乡工作小组，难以派遣，为了这项工作的顺利完成，于是就调动全行职工，加大了待遇方案，回来有优厚待遇，王忠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奋勇报名，经过一个月的报名，只有两位员工去，那位员工是因为家里在农村，父母有病，看不起病，他才愿意接受这个下乡的机会。

     
     王忠培的奋斗，为了他们日后的幸福，他要给她物质最可靠的保障，他说：当一个人爱的太深的时候，就会很痛苦，才会有刻骨铭心的痛，他爱她爱的越存粹越怕失去她，他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是他幸福的源泉，她如果离他而去，他的世界就会毁灭。他说：爱是个很可怕的东西，那晚的痛，他一想起来，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爱她那么深，爱的无力自拔。
    如果他不那么爱她，他不会在爱情里有如此之痛。可是他偏偏爱上她了，他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陷进去了。
    他对她如果没有那份诗情画意的关怀和柔情，她也不会陷得那么深，他的爱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是需要用心灵来体会。虽然他言语不多，脸上时常带着那份冷漠，可那份冷漠的背后是火焰般的爱，他总是一下子就把她拉进了怀中，飞快地吻住了她的嘴唇。接下来她会有一阵晕眩，一阵迷乱，一阵心慌。然后，是一阵轻飘飘的虚无。那天分别时，他疯狂的吻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面颊，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她挣扎着，叫着：“别闹，忠培，车子外面有人在看呢！”

    “让他们看去！”他喊着，终于把嘴唇移往她的嘴唇：“如果他们从没看过男女相爱，那么，就让他们开开眼界吧！”他把炙热的唇盖在她唇上。
    当父亲得知儿子所接受的工作环境是如此恶劣，他心疼了，他甚至有些不忍了，想动用他的关系，把儿子弄回来，可是作为有着工作责任心很重的父亲，绝不可能让儿子在困难面前退缩逃避，他只能给与儿子更多的支持和鼓励，决不能拖后腿。可嘉丹思念儿子心切怎么处理，两头都是他的肉，儿子是他身上的肉，未来的媳妇又是如女儿般的深情，他不得不两者兼顾。
     王源智经过一番深思，决定跟未来的儿媳做个谈话。
    这天晚上，嘉丹来到王家，与王家父母一起共进晚餐，谈话的主题是他们的儿子。
    “小顾，经过我了解，培培的工作环境在山区，那里没有通讯设备，之所以去那里做调研工作，为下一下放款做可靠的数据调查。那里各方面设施都很落后，交通信息都不畅通，培培一去就无法回来，在他没有去之前，没有做充分的了解，沒想到那里的恶劣条件，到了之后，他只能接受，只能面对，所以他这两年，不可能回来的。我有这样的想法，不愿意让你们分离，时间是难以琢磨的东西，事事的变化都是难以预测的，我的女儿就是我最好的教育，我愿意支持你们的工作，如果你能接受那里的环境，我可以申请，让你去陪培培，这样你们可以在那里一起工作。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很自私？”
    嘉丹听了王父的安排。立即用坚定的口气一口答应，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她心里似乎绽放了火花，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什么恶劣的环境，在她眼里只要与王忠培在一起，与心爱的人度过每一个黄昏，每一个清晨，那些恶劣的环境根本阻挡不了她。
    此时她的心情是又惊又喜又紧张又复杂，也许王家夫妇还没有察觉这个未来媳妇的变化，王父开饭前，曾忐忑不安，担心他的这个注意嘉丹接受不了，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回答的如此坚定，没有任何的犹豫。接下来，他安排要去与顾家，与亲家交代儿子的婚事，他昨晚已经跟老伴商量，拿出两倍的彩礼给顾家，不能亏待了多年养育之恩，儿子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完婚，这个是对亲家最大的亏欠。
   
    王母眼光又温柔又疼爱又亲切又慈祥的停驻在“儿媳”脸上，她说：“孩子，委屈你了。”
   “伯母，我与忠培是相爱的，我们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什么是委屈我，我高兴的已经无法言语了，怎么说委屈我呢？”她用那软软翠翠的声音叙说着她内心的感受。
   
   王母的脸上露出了喜悦，那笑容又幸福，又满足，又欣慰，又快活，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笑。似乎她找回了曾经的女儿，她儿女双全，再也没有遗憾了，曾经失去女儿的痛，被嘉丹的出现，弥补了那段伤。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嘉丹兴奋的几天睡不着，与王忠培的见面她一直在倒数着日子。由于一些手续还需要办理，嘉丹要去那里需要申请，她的工作关系需要审批，这样两人可以一起投入工作。
    人，是为被爱而爱的。是为被需要而爱的。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自己成为一个男人的羁绊和累赘。爱是双方面的事，要彼此付出彼此吸收。王忠培需要嘉丹工作上的支持，她需要他的陪伴。
   爱情本身是自私的。要彼此占有，彼此倾慕，彼此关怀，彼此强烈的想结成一体。所以，古人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把爱情形容得最好。而秦观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是自我安慰的好词而已。如果每对相爱的人，都不在乎朝朝暮暮，人类就不需要婚姻了。
   嘉丹要的是婚姻，要的是两人的朝朝暮暮。
    此时她眼里的雾气更重了，她唇边的笑纹更深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是一声又满足、又幸福、又欣慰、又热情的叹息。王父他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了。这孩子沉浸在爱的幸福里了，她每根纤维，每个细胞都在爱与被爱的喜悦中。
    这就是──爱情。无论什么东西都阻碍不了他们要结合的决心，这种勇气，就是爱情。
   嘉丹从王家出来，路上她心里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她一直哼着歌，虽然哼得南腔北调，至于什么曲子，她不去琢磨，只是自顾自的哼着。
    夜晚的空气清清凉凉，细雨轻飘飘的、不着边际的洒着。夜色正缓慢的布开，晚风穿过树梢，奏着和谐的乐音，像支美好的歌。这样的夜晚，是爱情最好的见证。
    微风里，她的一件米色风衣里面是一件黑色套头毛衣，紧裹着个成熟而挺拔的身子，在一条宽宽的巷子里，轻快地飞舞着。两道过分浓黑的眉毛底下，是对飞舞着的长睫毛和炯炯迫人的黑眼珠，今晚那对黑眼珠在街灯下明亮的出奇，像夜空的两颗星星。
    回到家，母亲看到她那闪亮的眼睛那红润的双颊，看出她的喜悦。纳闷什么事使她这样兴奋，这样快活呢？她忍不住的问了出来：“今天怎么了？发奖金了？”
   “妈妈，我要结婚了，你祝福女儿吧！”
   “什么时候？”母亲瞪着大大的眼睛惊讶的问她。
   “很快，就这几天。”
   “你是不是在发烧，说胡话？”
  “没有，妈妈，过两天，王忠培的父母来家里送彩礼，跟你们谈婚事。”
  “我们这一点儿没准备，怎么办？”
  “妈妈，不需要办了，我要去旅行结婚，我去找王忠培，我们在外地举行我们的婚礼。”
   两天后，王家夫妇到了顾家，商量儿女们的婚事，顾家母一听，有些脸上挂不住，好端端的女儿就这样成了别人家的人，没有任何婚礼的场面，这是她无法能接受的，好在顾维桐与女儿一样，痛快的答应了，婚礼只是一种给外人看的形式，自己的女儿找到幸福才是最好的结局，那些场面，他认为不需要考虑，王家夫妇说，两年后，会回来再补办这场婚礼。
    顾嘉丹要结婚的消息，传到了王慧耳里，一天晚上，开完会，王慧特意找嘉丹说话，嘉丹最近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于是与王慧之前的那些不快都烟消云散了。两人走在夜路下。
    “你准备好要走了？”
    “是的，每天都在做走的准备，调动手续已经办好了，不久我就要与忠培在一起工作了，这次我们将是合作伙伴，一起在那里做下乡的工作，我与他不再分开。”
    王慧得知嘉丹要走的消息，说：“时间定了，我来为嘉丹送行。丹丹，你这一走，回来就是新娘子了，我为你祝福。”
   “谢谢你的祝福，回来我们会补办婚礼的。”
   “真的好羡慕你。”王慧带着祝福说。
   “慧慧，我们从小到大一直是好朋友，我忠心的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幸福，听说行里的张伟一直追求你，他人很实在，对你很好，希望你珍惜他。”
   “我已经决定答应他了，等你回来我们也许就已经结婚了，丹丹，希望你能早日回来，下乡的工作，只要申请也能早结束。”
   王慧说着苦笑了一下，神情中有些萧索和落寞。低着头，默默无语的走了很长的一段，才用低低的声音，像叙说一个梦似的说：“我爱他已经很久很久了。嘉丹，那时他是你的未婚夫，我只能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他与我聊过天，他从来没有忘记你，嘉丹。”王慧静静地说，“他爱着的永远是你，我好羡慕你。他和我聊天只是谈你，谈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谈你们的细微琐事，谈得伤心了就沉默了……我祝福你们。”
     她们站在街边上，已经是该分手的地方了。两人默默的对视着，彼此都还有满心的话讲不出口，好一会儿，两人就这样站在那儿，最后，还是嘉丹先开口：“你母亲身体好些了吗？”
    “没有什么变化。”
   “希望伯母早日康复。”嘉丹说。
   王慧点了点头。

    “那么──再祝福你一次，嘉丹，再见了。”

    “再见。”嘉丹轻轻地说。

    嘉丹转过身子，刚刚准备离去，王慧又叫住了她：“丹丹，我祝福你！”，她深深地望着她。

    王慧笑了，摆了摆手，向家中的方向走去。
   这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嘉丹走的决定已经没有再提出异议，车票买定了。然后，是一连串的辞行和饯行。她默默的结束这里的一切，不管结束得了与结束不了的。她给王忠培写了一封信：“忠培：车票已经买好了，我势必与你团聚。很快我们就要见面，我们的婚礼手续在爸爸的安排下，都办妥了，爸爸把我当作了女儿，为了我不再伤心，他成全了我们的早日结合。这几天，我忙碌家里的各种告别，我妈妈哭了好几天，不希望我走，我说，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的，希望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妈妈依旧没有变化。这几天妈妈的身体看似好转，唯一我放心不下的就是妈妈，古话说，父母在子女不远游，我们是不是都不孝呢？忠培，我们选择了团聚，更进一步说，我们选择了事业。爸爸真的是一个太好的爸爸，他理解支持我们的事业，我这一生，不仅认识你是我的幸福，还有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他们那么爱我，我真的由衷地感谢他们对我的爱，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们要与他们住在一起，好好陪伴他们。”
    所有该办的事都办完了，该辞行的，该交代的，都已弄清楚了，再有两天，，她将远行了。连日来，嘉丹又陷入一种迷惘的状态里，离开父母是她不情愿的，她只希望她与王忠培早日结束分离。”


     

深秋（巧巧）

内容精彩，继续品读，点赞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