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路

涧边流泉

　　鲁迅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一提到路，就不禁会想起城里四通八达的沥青柏油路、高速公路，还有那穿越深谷隧道的铁路，条条道路为出行提供了便利。

　　离开故乡后，故乡那弯弯曲曲的小路，时时浮现在脑海。常年漂泊在外，谁不会思乡？强悍的项羽一听见楚歌就被旋入思乡的潮水，而我何尝不会？离家乡整整千余日，一日三秋，对家里的轮廓只剩朦胧的印象，虽然如此，我对它的回忆皆是温馨阳光的。家乡莽莽的山脉、潺潺的山泉、袅袅的炊烟，还有那纯真无邪的儿时玩伴……。

　　“悲歌可当泣，远望可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多少回梦里回故乡，“心泪”簌簌直流不已。前人因交通不便，回乡如阿多拉之盒里的希望，常陷入颠沛流离的人生，只好吟诗散愁，但我文笔难以望其项背，把情感藉风寄回，春风不度玉门关，唯能饮泣。现在科技进步，远无弗界，为何春风不度玉门关？因工作忙碌（这是我常用的理由），所以不能时常回乡，有时候，思乡情切了，拿起床边的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尚在家乡老屋的父母，声音过去了，身还置在外，难以慰藉思乡的情愫。

　　走过了各种各样的山路、水路、铁道、空中航线，彳亍在烟雨蒙蒙的江南，留恋于草莽横亘的秦岭，随着年岁的增长，思乡的种子突然在我身上吐了芽，而茁壮的那么的神速；气势那么磅礡；生命力那么旺盛。唯独故乡的山路魂牵梦萦，始终牵绊着。

　　其实，故乡的小路并不美，它既没有柏油路那么美丽耀眼的外表，更没有铁路那种横跨崇山峻岭的宏伟气魄。它只是弯弯曲曲地链接着故乡中的各家各户，但它却牵系着故乡的情、故乡的心、故乡的希望。

　　我时常想把自己活成一朵云，没有任何束缚与羁绊，可以随着风儿去远方流浪，看到那些以前没有看过的风景，美丽的云朵看似离我如此之近，却是遥不可及的距离。我知道其中一朵的下面，那是我的家乡，大千世界，莽莽苍苍，给我一个栖息和疗伤的角落便已足矣。已经很久没有踏上那条回家的小路了，但我相信自己这辈子都会不断地回忆起那条小路。从家乡村落到集镇，走那条路也不过十多二十来分钟。在儿时，陪着母亲外出，后来，外出求学读书，多少次，那条路仿佛没有尽头，在脚掌生疼、夜色朦胧中，似乎怎么也走不出，走不完……

　　承载我记忆的这条小路，是连接村子和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最开始的记忆，是父母送自己到集镇的学校上学，风风雨雨，短短的黄土泥泞路，深深地刻画在幼小的心灵。何曾忘，有多少次，在瓢泼如注的大雨里，在怒雪纷飞的冰天雪地中，寒冷寂寞伴随着孤寂的少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曾绝望！又有多少次的来来去去，在这条日日经过的生命线上，苦读求学的学子，边走边读，脚板丈量着远近长短，思想接受着浸淫洗礼，有时候，在脑海翻腾：这条路啥时候能好走一点呀……

　　其实，小路虽然坎坷不平，单调贫乏，但也不失一些勾起我童年梦想世界的事物，比如小路两旁不知名的各色小花，还有一些可以作为农家孩子小零食的野菜，甚至可以看到偶尔从草丛里窜出的野兔，最好玩的莫过于一路走一路踢石子，为了这个没少让母亲责怪我费了鞋。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醒了故乡的大地。原来坑坑洼洼的路面也被平整了，走上去还有细细的一层沙子，回家的路仿佛缩短了一点，脚掌也舒服多了。回到家听母亲说，路是考虑到乡亲们出行的方便，当地政府出钱，村子上的人出工，没用几天就平整出来了。小路好走了，把我们这些学生娃高兴坏了，可以骑自行车，驮着母亲早早准备的一周干粮，哼着歌，在晚霞映照的小路上“驾车”前行，解放了受苦很多年的脚掌。

　　慢慢地，小路越来越热闹，摩托车有了，一溜烟的功夫，已经到山坳那一头了；三轮车有了，“哐哐”的在小路上来来去去拉运外面的瓜果蔬菜；载人的小面包也出现了，村子里的几个能人发现了发家致富的途径，干起了这个营生，提前一天约好，掏几块钱，就可以往返乘坐车子了……没几年，小路又变了，在硬化乡村道路的政策号召下，小路穿上了新装，硬硬的水泥路面，沿着山背蜿蜒不断，踏上去舒服极了。这个时候的小路，似乎焕发了朝气。每一次我们周末回家取干粮，都能看到进出村子的车，收羊收猪的，走亲访友的，赶集回家的，接孩子的，让冷清了多年的小路一下子与外面的世界完全连接了起来。

　　再后来，到县里的高中学习，基本上是一月回家一次，每回家一次就要带好一月的生活费，而生活费里一定要包括路费，也就是坐票车的钱。县城离镇上有30公里左右的路程，乘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虽然是车代步，但我会用车上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欣赏路边的风景，把一年四季的变化铭记在心里，犹如从故乡出发的那条路一直延伸在我的记忆深处。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如今，我参加了工作，可还是会想起故乡的那条路来。工作之余，最惦念的就是故乡的亲人。只要一有空，我就会迫不及待地踏上回家的路。

　　每次回家，都得经过我上初中的乡镇，路过曾经的母校。乡镇，也是乡亲们经常赶集的地方，最大的变化就是路面宽了、商铺多了，置身其中，完全就是在一个繁华的街道逛，路两边绿化的植被整齐划一，昔日的垃圾堆被干净的垃圾桶代替。听老乡说，现在国家倡导垃圾分类，老百姓的生活富裕了，素质也提升了，更没有垃圾乱丢乱扔的现象。镇上也会定时对垃圾桶进行清理。小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今，小路应该很寂寞，乡亲们搬离了村子，母亲也搬到了新的地方，再也没有热闹的人们、行驶的车辆、成群的牛羊陪伴小路度过春夏秋冬，甚至将来也许再没有人踏上小路了。在许多年的热闹后，小路最终与青山寂寞相伴，将会慢慢地化作山的一部分。但我想，小路承担的使命虽然结束了，但它应该很高兴。因为，它牵挂的乡亲们，已经在交通四通八达的另一片土地上，住着宽敞明亮的新房子，用着农村人几辈子也不敢梦想的自来水，在睁开眼就能看到外面世界的地方，用勤劳的双手去铸造和追赶另一条路——小康之路……

　　故乡的小路是一根线，牵着我这颗游子的心。望着初升的太阳，我昂起了头，踏上了这条铺满故乡的情、故乡的爱、故乡的希望的小路，奔向了太阳升起的地方。当我再一次站在故乡的那条小路上，它已经不是那条窄窄的、坑坑洼洼的、碎石横陈的小路。路，加宽了，也加长了；而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充满稚气、走在上面都会摔倒的顽皮小孩。毕竟，我们都在成长……

　　如今村口那条路很漂亮，水泥路面，笔直平坦，从高处看是一双洁白的大象牙筷子掉落在青山与楼宇之间。每天都有各式汽车奔驰于公路之上，穿梭于城乡之间，把城市的电器送入寻常百姓家，也把村民种植的瓜果蔬菜运到城里。一栋栋小洋房如雨后的春笋拔地而起，一辆辆拉风的摩托、私家车取代了铃儿响叮当的自行车。昔日宁静和谐的小村庄如今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焕发出活力与激情，像徐悲鸿笔下的奔马一样，在康庄大道上冲向幸福的未来。

　　是的，家乡的路是致富的路，幸福的路。是用勤劳和汗水修出来的，人生如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岳子云

欢迎你。文章深情有韵。请附作者简介和生活照片备用。

涧边流泉

^默然 发表于 2020-3-27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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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舜国，甘肃省古浪县人，1969年生。中学数学高级教师，大学文化，教学之余，喜欢阅读散文类文学作品，偶尔诉诸笔端，表述所思所想。古浪县作协会员，参与古浪县县志编纂等工作，部分散文作品发表于当地省市县级报刊杂志和一些网络文学平台。

毛舜国在鼓浪屿

爱晴皇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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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子云

待君若水 发表于 2020-4-4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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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已在其它平台发布过。我网微刊无法原创首发…

爱晴皇岛

^默然 发表于 2020-4-4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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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辛苦。

涧边流泉

待君若水 发表于 2020-4-5 06:33
嗯。辛苦。

不知道有此限制，以后先投贵刊！

爱晴皇岛

涧边流泉 发表于 2020-4-13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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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手。

王省江

涧边流泉 发表于 2020-3-30 16:34
毛舜国，甘肃省古浪县人，1969年生。中学数学高级教师，大学文化，教学之余，喜欢阅读散文类文学作品，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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