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不易的清明节

李隽

　　

来之不易的清明节
作者　李隽

　
　　转眼又是春末夏初，人们被一个节日提醒，记起了过世的亲人们。为什么要在这一天记起？几乎没有人这么问，也就没有人质疑清明节的来历。这无可厚非，人类的生存原本就是现实的，追溯历史也是基于现实。
　　
　　扒一扒清明节的来历，或许有益于认识现实。
　　
　　重耳出逃几乎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但怎样与现实相链接？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链接得最多的是励志：重耳外逃十九年，因为国内易主邻国都不敢收留他，不得不餐风宿露，过惯了宫廷生活的他，如何敌得了这般颠沛？数次昏倒在路上。可是，他没有丧失斗志，最终争取到秦国的帮助，返回宫廷成就霸业，做了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其次是爱国：他饥肠辘辘地向农民乞讨，一农民送他一坨泥巴，重耳以为受辱，大怒。身边的臣子脑筋急转弯，谏曰：好事，这是上天的示谕，您将会得到国土。重耳转怒为喜，笑嘻嘻地接受了。这一些跟清明节无关，也许是因为清明节跟介之推有关的缘故，而介之推又是一个容易被忘记的人。
　　
　　重耳复国之后，重赏功臣，尤其是当年一同逃亡的患难者，却偏偏遗忘了介之推。不可能呀？介之推就是那个在重耳淹淹一息之际救了他命的大恩人呀！再怎么记性不好也不会忘记他呀？这里面必有跷蹊。于是有人分析：说忘记是托词，不赏是有意为之。一个君王是高贵的，已有叔齐伯牙不食嗟来之食的典故，堂堂晋文公怎么可以食人肉？不说食人肉不是人而是魔鬼也罢，最起码心肠冷酷，官民怎么可能拥戴这样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介之推消失，那么这个话题就随之消失。公开处决肯定不仁，人家毕竟是救了你的命，于是对隐藏着介之推母子的绵山放了一把火，只烧三面，留一面逼其母子下山受赏，实则是要把他们烧死干净。傻子都想得到，介之推母子又不知情，火烧起来了哪分三面一面？介之推你死得这么惨，怪谁？
　　
　　介之推“割股充饥”的动机不外乎两个：一是无私无我，只为救人；二是风险投资，以图来日。根据介之推的身份以及后来晋文公对他的态度，恐怕后者的因素居多。千万不要小看了皇上，流亡十九年能够重返王位，就非等闲之辈，他能看不出一个下属的区区动机？是的，介之推选择了隐居，“不言禄”，但要看在什么情况下。一同逃亡的人还有一个叫陶叔狐，也没有被赏，他很不服气，找到晋文公，说：“吾从君而亡十有三年，颜色黎黑，手足胼胝，今君反国行三赏而不及我也，意者君忘我与!我有大故与!子试为我言之君。"。晋文公的回答，令你吃惊：“嘻，我岂忘是子哉!夫高明至贤，德行全诚，耽我以道，说我以仁，暴浣我行，昭明我名，使我为成人者，吾以为上赏；防我以礼，谏我以谊，蕃援我使我不得为非，数引我而请于贤人之门，吾以为次赏；夫勇壮强御，难在前则居前，难在后则居后，免我于患难之中者，吾又以为之次。且子独不闻乎?死人者，不如存人之身；亡人者，不如存人之国；三行赏之后，而劳苦之士次之，夫劳苦之士，是子固为首矣，岂敢忘子哉!”多么大的视野，多么高的境界。割股之事怎么可能在重赏之列？介之推退隐有前车之鉴，恐怕是不得已而为之吧？那么烧死他之后的一切追认，包括为了纪念他而从此兴起至今的清明节，何尝不是皇权文化的司空见惯？
　　
　　做人难，难就难在我们往往做到了这一面，而忘记了那一面。介之推在割股之时，竟然只想到不惜一切手段尽忠之事，忽略了如此尽忠的另一面的阴影：底线。一个人尽忠也不能没有底线。试问，重耳到底饿到了何等程度？以致于要吃人肉？你不能给合适的东西他吃，而以自己的肉相食，本身就说明你缺乏能力，你在给主子脸上抹黑，叫主子今日后何以见人？反对过主子，违背过主子意志的人都可以得到三等赏，可见主子并非是不重道义只重愚忠的昏庸，只能说介之推还没有达到与主子同等的道德境界，真是太小看主子了，反过来，你介之推以这样的手段想得到主子的信任，也实在是看错人了。
　　
　　今日世上表忠诚的人不在少数，形形色色之中也有无视底线的伎俩，我想大部分领导都会看得清清楚楚。网上流传的某些女下级的晋升信念，并非所有的男领导都能接受：你要是真心爱他，他可能会被感动；你要是以色情做交易，男领导也会看不起这样的女性。还有更多的社会人不安于自己的职业好好工作，不老实做人，总想把口号喊得响亮一点，动不动还搞一点小动作或者小破坏，都是“割股充饥”一类的可笑又可悲的表忠伎俩。无数的历史事实证明，这样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做人，还是要动机更纯洁一点、观念更中庸一点、方法更适合一点、活得更低调一点的好。
　　
　　清明节又来了，正本清源却未必是我们今天的意思。然而，想一想清明节的来之不易，或者可以让我们活得更明白一些。

宋长万

中心思想突出，内容积极健康，文笔通俗流畅，读后知识见长！谢谢作者的辛勤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