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脊之8

绿叶草根

国事家事

大禹继承父志专心治水，终日操劳奔走，丝毫不敢懈怠，一直到三十岁，还没有考虑娶妻成家的大事。在涂山，他见一匹九条尾巴的白狐狸来到他的面前。在涂山当地流传着一首民谣，意为谁见了九条尾巴的白狐狸，谁就可以做国王，谁娶了涂山氏的女儿，谁就可以家道兴旺、子孙繁茂。
在征伐共工、钱塘君之前，禹看见大水给百姓带来无数灾害，决心要为民除害，造福人间，就带领羌民用青杠树烧灰去堵洪水，可是这里堵上那里又冒出来了，四面都是堵不住的水。大禹想，一定要把水路弄清楚才行。
老年人告诉他说：淮河边的涂山高，能看见很远的水流方向。大禹就翻过高山大岩，去涂山观水路。
当他快要走到涂山顶上时，听见有人在树林边吹羌笛。原来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她眼睛像星星，脸色像桃花，身穿长衫，头顶花帕，正在专心地吹笛子，身边有一大群猪，立起耳朵在听她吹奏，一个石头上放着一张羊皮地图。大禹见是一个女子，正要离开，那女子却先说话了：“偷听笛子的可是大禹吗？”大禹连忙说：“是我。”又问：“你咋个知道我的名字呢？”女子说：“我已经等你好几天了。”大禹觉得奇怪：“你等我做啥？”女子说：“天下大水成灾，百姓苦得很，前几天，天神羲和托梦给我说，石纽寨有个治水的英雄叫大禹，要来求问水流的方向，专门叫我在这儿等你，把我涂山祖传的三江九水的水路图送给你。”说完双手捧起那张羊皮图。大禹很感激，就问：“姑娘你叫什么？”姑娘说：“我家住涂山，人们都叫我女娇。”
姑娘实际上是九尾白狐，她好心充当媒人来说服大禹要公私兼顾，并将美丽的涂山姑娘女娇介绍给大禹，自己则附身女娇以事大禹。
大禹和女娇一见面，就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女娇也更是仰慕大禹的人品，虽然害羞，依然向大禹伸出了自己的手。他们俩人相见恨晚，手牵着手，说不完的绵绵情话，道不尽的万般柔情，双双坠入爱河。一旁的九尾白狐看见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的场面，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欢快地在两人之间蹦来蹦去。
女娇即阿娇，涂山氏的女儿，仪容秀美，生性娴雅，是当地有名的美女。这女娇和九尾白狐合二而一，因为倾慕大禹的风采，也对大禹治水之举打心眼里赞成和钦佩，便来帮助大禹治理淮水。两人因此而有缘相识了，也迅速缩短了两个部落间的距离。因为治淮既有利于上游的夏禹等部落，也造福于淮夷族的女娇国。禹与女娇也因治水工程而频繁交往，女娇积极筹粮派工，与禹共商治淮和安邦定国大计，替帝舜分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就产生了爱慕之情。大禹觉得女娇不仅貌美如花，而且心地善良，是理家治国的巾帼女儿。女娇也感到大禹胸怀韬略，是当世之英雄。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英雄爱美女，美女爱英雄。
　　二人虽然心生爱慕，只是由于治水工程的紧迫，大禹才暂时抛却儿女情长，把这份真情藏在心里，又到别处巡视灾情去了。女娇思慕大禹，便写了一首诗：“等候的人儿啊，多么的长久！”这是流传下来的最早的一首南国情诗，从这首情诗，可见女娇对大禹的倾心。女娇的使女把此事告诉大禹，大禹被感动了，遂在台桑与女娇私订终身，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禹得涂山女，而通于台桑”的故事。
大禹得应龙经常指点，从图上弄清了三江九水的流向，他搞懂了只有引水出山才能把洪水导入大海的道理。大禹要沿江而上，去看看是哪些山挡住了水的去路。女娇用五彩金线在他的鞋帮上绣上了两朵彩云，使他行走如飞。这就是流传到现在羌人穿的“云云鞋”。
后来，禹从南方巡视灾情回来以后，就与女娇结了婚。 禹娶女娇女，象征着华夏族与淮夷族两大部落的正式结盟，标志着中原文明的熏风已开始吹拂南方，也标志着一个民族融合的文明时代的到来。女娇的脸上因此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为能全力辅佐大禹治水而感到无上荣幸，她用自己坚如磐石的信念，写下了一段闪耀史册的爱情传奇。
涂山。蜜月没有过完，大禹就辞别阿娇，阿娇恋恋不舍。
大禹：“阿娇，洪水不治，则天下不宁；天下不宁，我们又怎能幸福。等着吧！等我治伏了洪水，我们再团聚吧！”
涂山氏从远处奔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拦住禹：“狠心的禹呀，你同阿娇结婚才几天啊，为什么忍心丢下她！丢下我们母女俩，我们怎么过日子呀！”
阿娇过来扶住母亲：“妈妈，让他去吧！他是为天下人好，是对的！”
禹感激地看了一眼阿娇：“岳母，就让我去吧！你们就辛苦点！”
禹与阿娇，两双含情不舍的眼睛。
一次，大禹路遇帝舜，向帝舜汇报治水情况。
帝舜想了想，对大禹说：“你寻访应龙老伯去了一年多，还没见过妻儿老小呢。我专程替你去看过一次家，阿娇已给你生下一个儿子，粮食、布帛之类，我派人送去了。不过，涂山氏母女俩等着你回去给取名字呢。”
“她们还住在岩洞里吧？”
“人们已给她们老少三人建了一幢新居啦！”
大禹说：“谢主上大恩。小儿的名字，取什么都可以，此事何足挂齿？人民的苦难一天未曾除，我的家门就一次不能归。”
禹别家后第一次路过家门。涂山氏特地赶来说：“阿禹，阿娇已经生孩子了，你回家去看看吧！”
禹对岳母说：“我现在很忙，不能回去看她。就请您老人家多多费心，代替我好好照顾一下吧。请告诉她，多多保重！”
涂山氏沉着脸说：“要是你远在千里之外，那还没得说的；如今你已走到家门口了，却不进去看看，怕说不过去吧！”
大家也都劝大禹回家看一看好，哪怕看一眼也好。
大禹对大家说：“不。我回家一天，就要误一天的治水工作，千千万万人就要多受一天的苦。阿娇生孩子已报平安了，主上又派人送了粮食、衣帛，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阿娇心里是有人民的，如果我是为看一下她而回家，她知道了也会责备我的，她反而不安心了。”他又对岳母说：“请您老人家把我不能回去的缘由告诉她，我想，她一定会谅解和赞成的。希望您老人家也谅解和支持我！”
岳母怏怏地回家，禹又带着大家出发了。
阿娇抱着幼婴喂奶。
涂山氏：“禹从家门路过，也不愿回来看看你，你看他心好不好！”
阿娇问：“他说什么来着？”
涂山氏气呼呼地说：“他说，洪水不治服，天下人受苦，治水事大。”阿娇说：“他是对的。妈妈，你谅解他吧？”
涂山氏：“哎！”
在流水队伍中。民工乙对民工甲：“喂，你今天得给我带做一天功夫了！”民工丙：“大家都很累嘛！你开什么玩笑？”民工乙：“我和他打赌，他说大禹要回家看妻子、换衣裳，我说大禹不会去。我俩约定，谁输了就要一人干两人的活。”民工丙：“大禹真是忘我啊，无私啊！我们看到洪水消退了，快要治好了，就想回去看看妻儿老小。大禹过家门而不入，我们还有什么个人的想法丢不掉呢？”众口一词：“我们要跟着大禹，根治洪水，一干到底！”
桐柏山下。晴朗的天空，霎时阴暗起来，电闪雷鸣，飞沙走石，狂风吹得树林东倒西歪，吹得洪水卷起滔天巨浪，吹得人们睁不开眼，直不起腰，只好卧伏在地上。
大禹环视四方。大神章律、乌木、庚辰、宗布神护卫两侧。
一声水响，水怪巫支祈露出白脑袋、青身子、长颈脖、高额头、低鼻梁，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射出惨淡阴森的金光。它一纵，有几十丈高，发一阵闪电，向大家扑来。
章律大呼：“妖怪慢来，吃我一戟！”遂挺起长戟，照巫支祈心窝就刺。巫支祈身子一转，窜到章律背后。章律慌忙转身，用戟横扫，巫支祈一闪，又纵到一边。
章律身高体胖，行动不便捷，见巫支祈灵便自如，只得将长戟急舞，舞得呼呼风响，戟光似满树梨花，把身子罩着。巫支祈左窜右跳，毫无损伤。章律累乏，手脚迟缓，一不留神，被巫支祈抓住戟柄。章律用尽平生之力也拖不动，汗如雨下，略一迟疑，被巫支祈连人带戟抱住。章律只叫得一声“啊哟”，闭目等死。
巫支祈左手抱章律，正举起右手，要将章律打死，只听得一声大喝，大神乌木杀了过来。人们跟着大禹，也拼命围上去。巫支祈四面受敌，只好放下章律，四面应战。
巫支祈吹一口气，大风狂吼，人们都近不得他的身。乌木和巫支祈杀了几合，也败下阵来。
这时，天交申牌，巫支祈不来追赶乌木和人们，却拍着手掌高声叫道：“桐柏山下，是我藏身之地，你们想来此治水，岂不是要我的命，知趣的，赶快走！要不然，我叫你们都死在这里！”宗布神气不过，彤弓怒，素矰鸣，直射巫支祈。巫支祈吹一口气，素矰被吹得不知去向。巫支祈恼怒地在地上一抓，立时平地涌起波浪，一阵雷鸣电闪，狂风乱卷，人们倒地。巫支祈若无其事地遁形水中。
大禹让大家在桐柏山上安营扎寨。
大禹焦急地：“土地神！”
土地神立即拜见大禹：“小神在！”
“请问，这水里的怪物是何东西？”
“这水怪名叫巫支祈，能说会道，知道水的深浅和高山洼地的远近，又能抓地成水，行动像闪电那样快，力气比九只象还大，是水底的精灵吃了共工的黑心变的，是桐柏山周围几百里内的土恶霸，我们都不敢惹他。”
桐柏山营寨。冷月照汹涛，幻出万道银蛇；夜风吹衰草，增添十分恐怖。
大禹在月下踱来踱去，看见许多人睡不着；东一堆、西一堆篝火燃烧着。
章律、乌木、庚辰、宗布神，民工甲、乙、丙等人、神在一堆篝火旁叹气。
章律：“巫支祈神通广大，我们谁也敌他不过，治水这工作只好半途而废了！”民工甲说：“打败了共工才松一口气，又出了一个巫支祈，治水真难啊！不知大禹还有没有办法？”人们、神们，都神情忧郁，有的眼里还闪着泪花。
大禹缓步走来，他在大家面前稳步地站定，坚定地朗声说：“大家不必担忧，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有这么多的人和神，一定能够打败巫支祈！明天我出阵，非杀死巫支祈不可！桐柏山的精卫小鸟，也敢立志填东海，我们这么多人、神，还怕杀不死巫支祈，还怕治不了洪水吗？”
第二天天未明，大禹穿戴好盔甲，准备出阵。大神庚辰赶来对大禹说：“昨晚听了你的话，我觉得自己身上顿时长了几万人的力气，有这么多的人和神助阵，我有信心去降伏巫支祈，你是主将、统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去出阵。”大禹说：“你试试吧，如果没有把握，立即回来，我去顶上！”庚辰说：“大禹放心吧，我此去一定决一雌雄！”
庚辰来到水边高声叫战。
巫支祈从水里刚窜出来，庚辰举剑就刺。巫支祈往旁边一纵，庚辰敏捷地反手又一剑飞去。一神一怪，一上一下，上下腾跃，星驰电掣，恶拼苦斗，把助阵的人、神眼睛都看花了。
一神一怪 ，恶战不息。从半天打到地下，又从地面打上半天。战啊，战啊，一口气一连战了三天三夜。庚辰耳中响着大禹和人们、神们的加油、鼓励之声，越战越勇，终于将巫支祈两手斩断。巫支祈痛得倒伏于地，大家一拥而上，擒拿了巫支祈，用一条大铁链锁了。大禹命令章律：“你把它镇压到龟山的脚下去！”
应龙继续用尾巴划地，人们、神们、黑龟队继续工作。
信使拜见大禹：“你岳母带信说，阿娇想你想得生病了，叫你无论如何要回去看她一下。”大禹说：“谢谢你，明天我们去疏浚另一条河，要经过家门口的。”信使点头离去。
大禹二过家门。他迟疑了一下，眼前出现幻影：
阿娇同他一起采野菜充饥。他辞别阿娇去治水，两对恋恋不舍的深情的目光相碰。阿娇抱着幼婴，呆呆地凝望远方。
大禹环顾四面，大家再次劝大禹回家去看看妻子，哪怕看一眼也好。
大禹说：“你们大家也有父母妻子兄弟，有的也在生病，要是都回去看望病人，谁来治水呢？是洪水害了我们，生活困难病就多。如今我们只有加紧治水，早日把洪水彻底平息，那人们的病就才可能完全治好。”他手有力地一挥，治水大军挥戈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