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风流趁当年(中篇小说)之七

马琴琴

人要风流趁当年(中篇小说)
作者：马琴琴
第七章

　　在那时，大家已经非常忙碌起来，芳芳为了生存，一边带孩子，同时在我们住处楼下开了一家缝衣店，大多时间帮助客户修改衣服，有时也接些零星订单缝制新衣服，生意不好也不孬，但足足可以养活女儿。芳芳的女儿长得非常可爱，只要被人抱在怀里，总是冲人甜甜笑着。每天下班回到住处，我总是不忘去芳芳缝衣店坐坐，在芳芳生意很忙时，替芳芳照看孩子。
　　
　　大家都很忙，只有华子不做正经工作，天天乐此不疲的周旋在女人中间逢场作戏，被华子睡过的女人不下几十个了。华子不停的在换女人，有时把女的带到住处睡。在这女人之中，有性感十足的少妇，也有懵懂无知的大学毕业生。
　　
　　当然这样的好运气不会一直如影随形在华子身上发生。有一天晚上，我同荣荣已经睡了，听到处面一阵没命的敲门声，打开门看时，发现是猥猥琐琐的华子，在华子身后站着四个五大三粗的彪悍。华子是来向我和荣荣借钱的。
　　
　　原来华子出事了，是睡了不该睡的人。华子不会处处留情，却时时热爱猎艳，那天华子去郑州一家迪厅蹦迪，钓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华子只是请女孩吃了一顿夜宵，女孩就大大方方的把华子带到住处。华子想着肯定又是一场非常美好的艳遇，不觉一阵兽性大方，还没挨到床上，华子就急急去扒女人的内衣，在华子撕去女人内衣，只是刚刚看到女人洁白的奶子，还没有来得及用手揉搓，外面就传来山洪欲来的敲门声。然后门就被人“咚”一声踹开，当时从外面就进来四个气势汹汹的大汉，为首的上来一脚就把华子踹翻在地，说华子睡了自己女人。还扬言说要把华子阉割。华子当时就吓懵逼了，身子在瑟瑟发抖，在大汉拿起刀子要割掉华子祸害女人的家伙时，华子不由两腿一抖，不自觉跪在众人面前，一阵哭爹叫娘的让对方饶过自己。经过讨价还价，华子同意拿出五千元给对方做精神损失赔偿。在二十年前，五千元是一个吓人的数字，简直是一笔小巨款，别说没有正经工作的华子拿不出，就是有正当职业的想攒足五千元也非易事。可是华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根子，只好来向我和荣荣撞运气来了。希望我们替他筹备五千元钱。华子是什么人啊!简直是一个自做孽不可活的家伙，别说当时我们手中没有这么多钱，就是有也不会借给这个可恶的家伙。最好让这些人把这个一惯祸害女人的家伙就地消灭为好。当时荣荣还非常不客气的把这一群人撵了出去。
　　
　　把华子一众人赶了出去，后来我们听到华子被众人押着在挨家挨户敲门，从一楼开始敲门，一直借钱借到三楼，陆陆续续敲了芳芳住的地方，卖猪头肉夫妇的家，又去了王晨和李露的屋，再借钱借到卖蜂窝煤球老头的住处，都是一无所获。后来又去敲房东的门，女房东出来了，当时就把华子骂得狗血喷头:“华子，你算什么狗东西!至今还欠我三月房租，借钱，更是墙上挂帘子，没门!”，华子不仅没借到钱，还被女房东推了一个仰八叉，差点被摔倒在楼下。正在华子被一众人逼得走投无路时，东亮从外面回来了，最后是东亮把华子救了。东亮也没钱，当天老板给了东亮一万元，让东亮去建材市场购买建筑材料，是着急用的。当时看到华子出事，被对方逼的急，居然不计后果的把钱一把借给华子五千。东亮别看是一名大学生，智商不算低，在关键时刻居然犯了二百五，他也不想想华子能否还得起这笔钱，是否肉包子砸狗，一去无回!居然犯了这么一个天大错误。而这种错误，让东亮一辈子也弥补不了!
　　
　　东亮把钱借给了华子，手里没钱买建筑材料，没了建筑材料就意味着停工，如果一直停工还不是要了老板的命。所以老板去找东亮讨要，东亮这时才知道害怕了，吓得一直躲着老板。后来被老板逼得急了，只好玩了失踪。足足有好几年，我一直没有再过东亮。后来再见到东亮时，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东亮在郑州一家古玩城开了一家画廊。自画自售自己作品，在郑州还算小有名气，所以能养活自己了，只是还没成家，并且已留了一脸大胡子，显得人老多了。东亮白天去画廊经营生意，晚上回住处加班画画。
　　
　　东亮没有买房子，租住在郑州北郊一个都市村庄，由于孤身一人，又加上邋遢习惯了，从来不去收拾房间，屋子里乱得一团糟，如果让有洁癖的人进来参观，人会立刻变得发疯。东亮没有自己房子，我也没有能力为自己购房置物，我们依然一惯如常的租住着都市村庄房子，虽说租金在房东的无理要求之下，在漫无边际的增长，还是比租住成熟的小区房，价格便宜多了。
　　
　　后来，我从一位房地产小老板口中，才终于得知我们的身份。我们这些来郑州打工的外来人员，说好听些是城市建设者，实际上是“城市边缘人”，我们非常渴望成为郑州市民的一份子，往往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在外。我们被郑州这个美好的城市一直在边缘化，我们尽管不遗余力努力了，却不被自命清高的郑州人真正接受，故而我们毫无尊严的在郑州一直在屈辱而低贱的生活着，生活着……
　　
　　在二十多年后，北京市政府不是对外来务工人员卸磨杀驴了?使几十万进京打工的外地人，一夜之间流离失所吗?在郑州虽然没有出现这种不为人道的一纸号令，但是随着都市村庄的消失，上二三百万的外来务工人员也失去了居住之地，或被逼去了别地外展，或老老实实回家务农。
　　
　　生活虽说很累，但是每天还在继续。当年我在报社拉广告，一直无法得志，只好另换了一份工作，看到有一家单位招聘新闻采编人员，我自恃文学功底深厚，就前去应聘工作，接待我的招聘人员让我先去采集体育方面的新闻。我对写作有很大爱好，可是提起体育新闻，却是一脸懵逼。我无计可施了，只好去一家旧书店，在书店翻了一天书，也没有找到几条体育方面的新闻。又去找了几家报纸，顺手摘录一些。自以为已经把功课做得很好了，第二天信心满满的去找招聘领导，领导只是远远瞄了一眼我带来的记录，冷冷的对我说:“花一天时间才找到这么几条!月儿，你真的不适合我们的工作，所以你还是去别的单位找工作吧!”，当时我的脾气也来了，你算是谁啊!你就是现在用八抬花轿抬我，我也不来了。盛怒之下，当着招聘领导的面，愤然撕碎了稿纸，同时把纸霄一把扔到招聘领导身上，纸霄扬尘，飘飘然在那人身上飞舞，然后，我昂然离去，留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干脆自己创业，于是我说服一个最好的工作搭档，打算两人一起发展事业。我这位同事水平很高，是一个很优秀的策划人才，并且写了很多策划方案。
　　
　　有了创业打算后，我就惭惭忙了起来，我同创业伙伴带着写好的文件，一起去电视台忙着盖章，一边还要选择办公地址。当时，我们接触到一家新闻中心单位，这位叫李涛的中年人对我们说:“月儿，你带着项目来我们单位，咱们一起合作，等以后赚到钱后一起分成。”我同意了李涛的建议，我们开始一起合作共谋发展了……
　　
　　那时我真的很忙，天天起早贪黑，甚至经常忘记吃饭。荣荣对我说:“月儿，你差不多把我也忘记了!”，我说:“哪能啊!荣荣你不要胡思乱想，等我把这个项目做好，就去开启咱们的幸福之路，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居，到那时，我们天天抱在一起，一分钟都不分离……!”
　　
　　自从华子把东亮祸害，东亮还不起老板钱，玩了失踪后，女房东更不给华子好脸色了，对华子一再敲打说:“华子，你真不是人啊!你祸害了女人，又去祸害男人，东亮没有招惹你吧?你看你把东亮害的……!”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到女房东的话，一定会惭愧无比，恨不得钻入地缝，华子是谁啊?华子的脸皮之厚能赛过中国的万里长城，甚至有无限度大，坐上二十多年飞机，或者发射火箭，无论如何是不能穿透华子的厚脸皮。
　　
　　华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次倒了那么大血霉，甚至差点让别人废了，还是不思悔改，不断找别的女人睡觉。后来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领了回来，这个女孩可能让华子动了感情，我们大家发现，自从这个女孩来了以后，华子再也没有换过女人。华子甚至考虑到出去找工作了!
　　
　　华子找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给抓嫖抓赌工作人员当作线人，由华子通风报信提供线索，派出所人员实施抓捕工作，获得的收入，华子可以提成百分之三十。
　　
　　在我们院里，李露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直没有离开王晨，忍辱负重同王晨住在一起。大家看到李露的脸上，经常被王晨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一次，我们看到王晨在暴怒之时，一把掀翻李露烤羊肉串的灶具，同时把李露摁在地上，骑在李露身上死死卡住脖子，李露窒息得要翻白眼了，余怒未消的王晨才终于松了手。看到王晨这么打李露，我心想，当初派出所人员来我们院执法，为啥不把非法同居的王晨抓走呢!最好抓走关一辈子，千万别放出来害人。我们院里人都知道了，王晨老家在河南信阳大别山区，穷山恶水最易滋生暴力男，信阳的男人以打老婆出名，那里的大多男人不把女人当人看，更不知心疼老婆，经常把老婆往死里揍。我有一个表姐，嫁到了信阳大别山区，表姐险些死于男人之手，表姐自从嫁到信阳后，没有享过一天福，天天净挨男人的打，肋骨被打断好几根，直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后来我再见到表姐时，看到表姐的腿被男人打断，已经无法下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表姐的遭遇，让我对信阳男人恨之入骨。
　　
　　后来，王晨打女朋友的习惯越来越积重难返，李露的身子已经很笨重了。一天，李露抱着被子去三楼凉晒，被穷追不舍的王晨追了上来，再一脚向李露腹部踹去，李露一个站立不稳，从三楼滚了下去，大家看到跌倒在楼道的李露捂住肚子疼得在地上翻滚，脸色都变煞白了，女房东这时站出来了，大声喝斥王晨说:“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李露!你这是简直在杀人!”，女房东没有说错，王晨真的杀人了，而且杀的是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当时李露被王晨打早产了，当我们慌慌张张把李露送到诊所的时候，李露已疼得昏了过去。当李露醒来的时候，看到五个月大的胎儿已经生了下来，胎儿只有巴掌大，细胳膊细腿，还尖尖的啼哭了两声，可是不到一会就没了生命迹象。大家都很难过，医生当时也落泪了。后来，这个死去的胎儿还被医生保存了下来，放在装有福尔马林液体里浸泡着。
　　
　　十多年后，我看了一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电视剧，不由想起了已经李露，李露自从失去了孩子，终于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王晨，李露从我们院搬了出去，一个人在隔壁租了房子，依然做着烤羊肉串生意。有一天我还抱着芳芳的女儿去找了李露，发现李露人吃胖了，肤色也恢复正常了。李露非常乐观的对我说，她已经打算彻底忘掉王晨，眼下生意不错，并攒了一些钱，正准备买一台冰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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