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

 找回密码
 注册

强烈推荐:微信免注册登录

搜索
热搜: 投稿 公告 密码
文化破圈 短视频推广免费录制音频,入驻喜马拉雅作家档案(欢迎加入)
查看: 794|回复: 0
收起左侧

中篇小说 往事今昔

[复制链接]

411

作品

414

互动

3142

积分

铁笔作家

成绩
1536
威望
5234
精华
0
粉丝
9
好友
4
注册时间
2018-11-15
最后登录
2023-10-11
在线时间
143 小时
性别
发表于 2018-12-28 05:55: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篇小说       
往事今昔
                  图文:蔡昌旭


                  八
妻子做好饭,喊我和大姐吃饭。
她说:有的是时间唠,快吃饭,看你们姐俩多亲热。
儿子和玲玲早已成了好朋友,在饭桌上儿子给玲玲夹菜:小姐姐你吃,我妈做的菜香。
看着他们俩个孩子的亲热劲,使我心里热乎乎的,我瞅大姐一眼,她眼里含满了泪花。
妻子一个劲的倒酒,非让大姐夫喝点酒,大姐夫看看大姐:我不会喝。
妻子说;喝半杯,这是团圆酒,得喝,小峰常念叨你们。
大姐夫说:好了就这点够了。
妻子又给大姐倒了一杯啤酒,自己也满了一杯,又给俩个孩子倒了两杯饮料。
我看这女孩想起了大姐小时侯,似乎她有的地方很像大姐。大姐嫁给了农场的农工,在农场成了家,现在农场不景气,她想出来找点活儿干,于是她给我讲了她上学的经过,那位场长是姑父的同学,并没对她怎么照顾,只是推荐她上了大学,是为了照顾她,不明真相的人,给她造谣,给她编出许多桃色新闻,她说完哭了,后悔当初不该上学,不该在那里结婚,如果不是这样现在她不会来求我,她知道我恨她,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抬起头来看看大姐,大姐擦着眼泪,她抬起脸儿。
我们对进入中年了,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我对大姐说。
大姐点点头。
经过几番周折,还是妻子给大姐找了点活儿干。
大姐的面容憔悴了,她似乎老了许多,她隔三差五来我家,有时同我说小时侯的事,后来我的活儿多,回家的时间也少。见大姐的面也有限,大姐不讲那些事儿,她见我总是笑一笑,她笑时我有时心酸,我默默地在心里说;大姐,我多么爱你,可是我那时真傻,无知,现在我还是爱你的,只是我在这时不能直接向你说,我心里爱你的。
大姐问我:你啥时回来的?她站在我对面。我让她坐,她坐下后又问我:住几天走?你也够辛苦的了。
我淡淡的说:没办法,现在这事儿难办。
大姐说:没事儿,还可以的,你还是那么能干。
我抬起脸来,从她目光中看出在期待着什么,这是一个女人在艰难困苦中的目光,从她的目光中我似乎想起了姑姑的面容:能干啥?大姐,我也是硬挺,要知识没文凭,要后台没有,就凭自己的实干。
大姐笑了笑:那就行啊,有实干就好。
我明白了大姐的心思。
妻子说:你答应给大姐找活,到现在还没有音信,我给大姐找了几份活,也没有着落。
我说:我也着急,可是没办法,大姐学财务的,但用人单位一听说是“文大”中毕业的,有的说等一等,有的说这儿有文凭的还排队。我也没办法。
妻子听了叹口气:大姐这人挺好,你说姑姑姑父平反时,你们咋不要个招工指标。
我摇摇头:那时谁想这个事了。再说大姐在农村结婚了,也不好回城了。
妻子织着毛衣:人太老实也不行,那时的人也实了,要是现在,不仅要钱还得给个正式工人的指标,凭大姐的能力当个财务科长没问题。妻子说的也对,那时真没想,也没有去办这个事儿,大姐还说在农场干也行,我又托朋友,找熟人总算在一个镇办公益部门给大姐找个活儿,在公益部门当出纳员,公益部门的头答应后我请了一桌,又把多经办,发的两箱青岛铁盒啤酒,送给公益部门头儿,总算下拿到了一纸聘书。大姐上班第二天来了,她进门先是帮妻子干活,又说这活挺好,挣的少点也行,总算有了立足之处,她笑得很甜,脸上的愁容也消失了。他和大姐夫是个农村人,人老实,很少说话,他和大姐结婚只生一个女儿,农村没儿子就没劳动力,还被人家瞧不起,大姐总想要个儿子,大姐不同意,这穷日子再有个孩子咋办?承包了土地还得靠老天爷吃饭,大姐先来了,看我能不能给她找点活干,大姐夫在施工队干活,每天挣十多块钱,他很满足,总对我说;这就是幸福生活了。昨天妻子说 :大姐夫岁数也不小了,整天干那活钱也挣不多,累得够戗,不如做豆腐挣钱,妻子又说她们单位的小王表哥做了三年豆腐,现在得挣几十万块钱。我想也是。
妻子说;让我儿子强强把他姑父找来,妻子在南头给大街买了房子,妻子说房子挺便宜才两千块钱,交钱那天妻子拽我去看了,三间砖瓦房,还挺宽敞。
强强拉着玲玲的手说:小姐这房子好是好,不如我家的,还是回我家住。他已经离不开玲玲,有时吃饭也不回来,晚上也在大姐家住,妻子说大姐家刚搬来困难,分的菜米肉都给大姐家拿去一半。大姐说:这不好,你们也是花钱来的。要给钱。妻子说:花钱也比你少。
大姐夫披着我那件旧路服来了。他走路很慢,低着头,叼这烟卷,瘦瘦的脸庞,满脸是胡子,那双大眼睛闪这深沉的暗淡的光,我让他坐在撒谎法上,他说身上埋汰,妻子说:埋汰啥,坐吧,反正沙发套也该洗了,他在我和妻子再三让下才搭个边坐下了。妻子说:大姐夫干建筑活太累,开个豆腐房吧。
大姐夫抬起头淡淡的一笑:我能行吗?没干过细活儿。
我也在一边劝,这样也好,能多挣钱,现如今没啥事不需要钱,玲玲上学,落户口,我和妻子再三劝说下,大姐夫勉强答应试试 ,妻子大包大揽的帮助张罗,还说把她姨家的表妹找来与大姐夫一块儿干。大姐夫走了,他走路有点抬不起脚来,头耷拉着,没有一点神采,妻子说:大姐夫这人太老实了,我说农村人都实在。
晚上大姐来了,她说:听你大姐夫说开豆腐房?
妻子说有这事,又把她的全盘打算说给大姐听。
大姐听了乐了,眉头皱皱:唉!我们就全靠你们了,没办法。
妻子说都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大姐家的豆腐房终于开业了。
妻子没少买力气,她张罗批电表,安装动力线,买电磨,买豆子,她姨家的表妹做,大姐夫给她打下手,卖豆腐,向外批发。
每天早晨我还没起床就听见大姐夫喊:卖豆腐啦!卖豆腐啦!
那天我下班刚进门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我进屋一看是妻子的表妹,她穿一件红毛衣,梳两个小辫,白净的脸上有个小黑痣,那双小眼睛向我扫来,嘴唇微微颤动着一笑:姐夫下班了。我让她坐下。妻子快言快语地说:这个月收入两千多块钱,去了电费,税务共商,原料剩一千多块,我看大姐夫拿大头。妻子眼睛望着我,让我回答。
我说:你看着办吧,这样也行,大姐夫啥意思?
大姐夫一杠子压不出个屁来,他是给点就行。强强,去叫你姑父来,强强乐颠颠的跑了。
不一会儿大姐夫来了,他系着一个水龙布的大围裙,头上戴着黄色的帽子,这帽子是妻子从娘家破烂里找出来的,拿回来那天妻子在左看右看地说:这是“文大”她戴过的军帽。帽子四周有了黑色,帽遮有几处断了,就像小品演员赵本山戴的帽子。我递给大姐夫一支烟,大姐夫说不抽这个烟,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四毛五分钱的草原烟。
妻子说:大姐夫我看你们的钱这么分吧,你拿大头,小秋拿小头,挣一千块钱你拿六百,小秋拿四百。
大姐夫摇摇头:那不成,小秋妹子比我干的活多,她该多拿才是。
妻子噌的站起来,走到大姐夫面前,她那样子令人害怕,双眼瞪圆了:大姐夫,你这人太老实了,老实得让人骑在脖颈拉屎都不吱声,就这样了。
大姐夫让妻子这么一说,更不吱声了,只顾抽烟。
妻子一锤定音,没人说什么了。大姐来了,妻子把这事儿跟大姐说了,大姐笑了笑:你姐夫就这样,在农村人家都出去干活挣点钱,他不敢,分了一块地,地界让人家硬占了两垄,他就是不吱声,气得我真想踢他两脚,妻子扑哧一声笑了。
                    九
我下乡到格泥河农场,农场的风光很好,在农场前边,有个小山包,山上有樟子松,落叶松,柳树,山坡上开着映山红,金达来,红梅花,五颜六色的花就像盖了一层花被。我站在山上向山下望去,山下一幢幢的砖房,石头房,土房烟筒冒着黑白色的炊烟,高大的烟囱冒着黑烟,相喷云吐雾,铺天盖地而来,一会儿消失在空中,一片片绿浪无边的田野,我望这这一切心里很高兴,我真想喊一声,这儿太美好了!回到宿舍,我看见沈师傅和林玉正忙着修汽车发动机,地上板子,螺丝刀子,钳子,一个汽车发动机在屋子中间,我问:沈师傅汽车又坏了?
车坏了没地方修,就得到这儿来修。
我看了林玉一眼,又看了看发动机,正好我也看看这玩意是怎么修的,说着我同他们一块修起来。
我给他们递扳子,钳子,螺丝刀子。沈师傅四十多岁,他长得很老,他同我们在一块儿很乐呵,他边修边说;车坏了,不让修,我说修 “大人”就来气,现在要用,着急了吧?还告诉我必须提前修完。
有一天早晨我睡得挺香,好象谁给我盖了一件衣服,我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是沈师傅,沈师傅瞅我笑了笑说:半宿没睡觉,困了吧?我说:睡得挺好。我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拿下来。问沈师傅;沈师傅,今天能出车吗?不能也得出,“大人”说了今天要去拉木头。他说完收拾行李,拿起条扫扫着床。我打个哈欠,走到窗前,春天的景色收入我的眼底,一朵朵鲜红的达紫香花开了,黄的金黄,红的姹紫嫣红,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正在哪儿浇水,他就是林玉,林玉浇完了他精心栽培的树,花草,向我招招手:李小峰,出来换换空气。我答应着,跳出窗户向他走去,我听见后面有人骂一句,门不走走窗户这叫啥玩意呢?我回头一看是沈师傅,他还在那台破汽车上鼓捣着,我向他做个鬼脸,心想;快修吧,“大人”不愿意了。今早“大人”横眉冷对的对沈师傅说;今年还能不能出了?沈师傅笑了笑:今年是能出,今天够戗,缺两个油管,还没买回来。严肃点儿,明天务必出车,“大人”转身走了,走得很快。沈师傅搓着那双粗大的手:我早就说该修,你不修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呸!“大人”转过头来:不用你乱说,小心当反革命!坐在一边的人都笑了。
小林爱摆弄花草树植物,他对每个树种都有研究,他专心致致的样子,有时让人觉得好笑,他领着我,看他种的花草,栽培的各种树苗,我走进他住的宿舍,进门就闻到一股芳香味,我看他这屋窗台上,地上都是花盆,花盆里栽着各种各样的花,还有小树苗,他说:我就爱鼓捣花草树,来农场两年了我也听别人说他最爱花草树,农场后边那一行行的小树就是他栽的,每年他都要上山采树种子回来后种,种出小苗第二年春天他栽在山坡上。农场院里的花池子自然他来种,他培育的果树苗也多,品种齐全,当地村里的农民都到他这儿来拿,也不用给他钱,他也没收过一分钱。场长“大人”无缘无故地训他,不该鼓捣那玩意,接受再教育,就得听教育,长“大人”瞪着眼睛,把抽剩下的烟头往地上一扔,抬起脚搓搓,又吐口吐沫。他低下头不吱声,场长“大人”说他时,他点头哈腰的 答应着,甚至让他把栽场门口的树拔掉,他真的去拔了。场长“大人”转身走出十几步,他又栽上了,拎几桶水浇浇,还自言自语地说:让你受委屈了,长高了就好了。
每天上班到地里干活,干一会儿就坐下抽烟,聊天,摔跤,打扑克,下象棋,领队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他叫张乐,张乐爱睡觉,躺在地头的草甸子上,头枕着土拉咔就能睡两个钟头,没人喊他,他能睡半天,我们不愿意干活,也没人喊他,只要他一躺下,我们就跑得里他远点的地方玩去,有几次被场长“大人”看见了,他吹胡子瞪眼睛,嘴里不停地骂他,他穿着那双解放鞋在地头上跺着,眼睛瞪得圆圆的:张乐,你这赖鬼,不干活跑这睡觉,昨晚干他妈啥?!起来。他一脚踢过去,踢在张乐的屁股上,张乐咧嘴一笑:场长“大人”你干啥了,搂着老婆孩子睡觉呗,他笑嘻嘻的给场长“大人”卷一支旱烟递过去。场长“大人”脸上的肉抽动着,咧咧嘴儿:你小子小心点,这是抓革命促生产,你不促生产。场长“大人”点着他给卷着烟抽两口:小心点,背着手走了。张乐转过脸就开始骂人,你们这些王八蛋,跑,跑你姥姥个屁,快回来!促生产!他又把我们叫过去挨个教训一顿:你们这些懒知青,快干活!训完之后他又骂,不知骂谁,是骂自己还是骂别人,有时他边铲地年骂,骂完扛着锄头,检查我们铲的地,不合格他就骂:妈妈的,铲的什么他妈玩意!这叫人干的活吗?干活都不会,还有知识呢?屁!没人搭茬,他也没指名道姓的骂,也没人理他。铲到低头,他还是去睡觉。
场里的大片地多,那都是机器化种收,只有小块的地用人收割,铲地,这一夏天五六十人把这几块小块的地还没铲完就秋收了,秋收完放假。场长“大人”召开个大会,还炒点瓜子,让大伙儿嗑,愿意回家的回家,不愿意回家的上山运木头去。当然像我们这样的知青,不让回家还找理由走呢,他还没说完早有几个人把行李捆好。就等他这句话,沈师傅和几位老农工不走,还有林玉也不走,他们和家住在农场的人一样,每年冬天上山拉木头,然后把挑好发运到火车站,不好的留在场子里烧,住这儿的农工还能分回家两马车木头,除了烧火柴外,干点别的用也没人管,因为这山是农场的,每年春天还要上山种树,这是场长“大人”去总场开会回来兴起的,这回他不训林玉,每次开会都表扬林玉,还让林玉当了场里的花草林木管理员,又给他加了3块钱的工资。其实我早就听说了,今年夏天总场来了几位头头,坐着一辆破吉普车来的,那辆走出没二里地就得下去推,总场的人说比腿快点,那几位头头,看到农场栽的树,种的花,表扬场长“大人”,场长“大人”说:我不喜欢这玩意,是那个叫林玉的小知青弄的,妈的这小子鬼迷心窍,他顺嘴还骂了几句。总场场长,不客气的给场长“大人”几句,场长“大人”微微笑,挠挠头,老伙计改不了了,他转过脸向身边的人说:去,把林玉找来。不一会儿林玉来了,场长“大人”向总场场长说:这就是知青林玉,总场场长握着林玉的手,左手拍着林玉的肩膀:小林,你为我们绿化美化做了好事,我代表全场的职工家属感谢你。林玉笑了:谢谢领导的关心,这都是场长“大人”支持的。在一旁也忙说,小林能干,这小子他妈的行!总场场长瞥他一眼:你,然后又转过脸,往后多育点苗,不仅要立足本场,还要面向总场,好好干。林玉点点头答应着。总场长说:李达人,应该把林玉调场部去工作,专管绿化。场长“大人”听了皱皱眉头,我们场的知青咋能往你那调,再说人家锻炼二年就该走。你们调走算个啥!总场场长最后也没说调不调走,只是到林玉宿舍看了一圈,又对林玉鼓励一番。场长“大人”这回乐了,他这儿有个人才,他整天皱着眉头有了笑摸样。据说场长“大人”是个荣誉转业军人,还立过功,转业后带领一个团的人来这儿开荒种地,建立农场,他本姓李,名达人,但没人叫他姓,都叫他场长“大人”,无论新来的知青还是老农工都这样叫他,他也答应,场长“大人”说放假,知青们一呼百应,第二天早上就都上火车站走人。沈师傅没走,他驾驶那台破得这掉块漆,哪儿磕瘪,马达声像拖拉机声的老解放上山运木材去了,我那天走时,他说;我可不能送你们了,走着走吧,活儿忙。我说:沈师傅,有你这句话就感谢不尽,他卷着喇叭筒烟,点着抽两口,从他那双有着乞盼的目光中,我似乎看出点什么,也要找出一句话来安慰他,他不能回家,因为他是老“右”,他的家在北方的一个大城市,妻子儿女都在那里,他到这儿来是场长“大人”要求的,因为他会修理汽车,开汽车,他穿好胶皮乌拉,弯下腰系好鞋带,递给我一封信,把这封信给我邮走,他低着头走了,我知道他流泪了。
                     十
今天早上处长说;李小峰,你去趟小岭县,联系联系木材。
我说;我行吗?
处长掏出他那个小木梳梳着黑得油亮的头发:咋不行?!那是你的老家,人熟,还是你去。他梳完头,把小木梳放进西服的里边兜里,端过磁化杯喝口茶,这回要搞十车八车的,要不这季度的利润完不成,带现金还是带支票。他拿起电话告诉财务,明天就走。其实我又有十年没回故乡了,故乡什么样,我还真想回去看看,十年没回故乡了,十年前回故乡的情景,心里总有些不平静。
我冒着秋天的凉风,回到十多年的故乡,路旁有许多杨柳树,秋风吹着金黄色的落叶飘然降落,公路上的汽车显得频繁,快要到镇子里,一片树林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突然发现河套边的红毛柳没了,这是被人们砍伐的,那疯狂的砍伐使河套两旁的红毛柳光秃秃地展现在我的眼前,镇口的公路上有两棵大树,大树显得苍老,但它还是一边一棵挺立在那里,守卫着通往镇里这条公路,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那一片片叶子飘落下来,落在地上随风飘去。我看了看这两棵粗大的松树,这两棵树历尽沧桑,人间天上,在它那年轮上记下多少悲欢离合,多少喜怒哀乐,不知为什么我有点悲伤,空中飘荡着一絮絮白云,静静游戈,将天空擦成一块透明的蓝玻璃,阳光从云缝里挤出来,射下一束束金色的箭矢。往事如烟云又在我脑海里出现,铁子,小玉,小明向我跑来,童年的小朋友是多么的可爱,特别是铁子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比我多出生三个小时,按镇里的规矩我叫铁子哥,铁子哥爱爬树,还有姨妈家的小玉我们在一块儿玩,玩得很痛快,铁子哥爬树最快,眨眼功夫就要到树尖了。我总爬不到树尖,累得满头大汗也追不上铁子哥,铁子哥在学校里因为个矮,又瘦,经常受欺负,几乎每天都要哭一场,肖大妈总耽心铁子的工作问题,铁子哥说干啥不吃饭,肖大妈摇摇头叹口气。每次考试他都考全校第一,小玉,小明是姨妈的儿子,但他们考试时还不如我。我们这四个人很团结,没人敢欺负我们,铁子哥也没人敢欺负。后来我们分手了,那是我母亲去世时,我父亲来领着我给邻居的叔叔大伯婶婶嗑头,父亲对肖婶说:送给他姑姑领走。肖婶拽着我的手:这孩子真可怜,到姑姑家要听话,说完肖婶撩起衣角擦着眼泪,又塞给我两块钱:路上买点吃的。父亲说:还不快跪下给肖婶磕头。我跪下时,肖婶拽住我。又问我父亲:您啥时走?父亲说:过两天就走。肖婶长长叹口气:唉!怪可怜见的。我那时不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走,走时不带着我,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去大西北修建新的铁路了,他终于在那里献出了生命,姑姑说父亲是在一次事故中身亡的,当姑姑姑父把父亲的骨灰盒送到故乡时我才知道的。
穿过一片松树林,我看见了镇上的街道,汽车在镇的油漆路上驶来驶去,骑自行车的人川流不息,镇中心路两边的破旧房屋没了,高大的厂房,入云的烟筒,一排排整齐的楼房拔地而起,镇里熙熙攘攘的人们走来走去,人多就显得拥挤,破旧的平房变成楼房,随着人群我走进了百货大楼,服务员没有理我,她们唠嗑,看衣服,两个人坐在一块儿无拘无束的笑。我从一楼上到四楼,从窗口向外眺望,镇子确实变了,除了这条最早的街道外,又有四五条街道展现在我眼前,高楼林立,平房四起。我买了糕点罐头,下了楼,拐了三个弯来到姨妈家住的地方。姨妈家住的平房变成了六层大楼,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儿是不是姨妈家住的地方呢?我刚要走,迎面来个中年妇女,我上前问:李路家在哪儿住?她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番,然后指路给我:李局长家在三楼十三号。她走出很远还回头瞅我。姨夫升局长了,镇里也有局了?我边走边猜想着边往前走,我蹬上三楼,在十二号门前敲了两下门,门没开,我又敲门,还没开。我发现门旁边有个电键,我按了一下,门开了,从门口出现个中年妇女,姨妈,姨妈瞅了我好一会儿:小峰呀,快进来,这是个套间,除了厨房还有四室一厅,姨妈拽着我的手进了客厅,这客厅里沙发一个挨着一个,各式各样的茶杯,中间还有个桌子,摆着茶杯和酒杯。姨妈给我端来糖果和烟,让我吃糖抽烟,又问我,在哪儿上班,我说:下乡到农场,姨妈抹着眼泪说:哭命啊,又下乡了。我笑了笑:如今时兴。姨夫咋当局长了呢?姨妈笑了,你说咋当了局长?镇改县了,你姨夫是县人事局局长,我又问小明小玉他们的情况。姨妈很兴奋,她那张白胖的脸上笑容满面,好象背书似的一口气给我背下来,他们也都下乡后你姨夫都给他们办回来了,小明在县工会工作结婚了,小玉在县团委,小林在县委办公室,小忠在县委当会计,小平念书,唉!费了不少劲才安排了,姨妈站起来给我倒杯水,一会儿还要来客人,你姨夫应酬也多,家里家外忙。姨妈又让我看了四个房间摆设,书柜,写字台,沙发,收录机,沙发床,特别是右边那个房间里地毯,吊灯,沙发,我问姨妈;这得多少钱?姨妈笑了笑;没花多少钱。这时门开了,一个胖胖的人进来,我半晌才认出来是姨夫,我叫了一声:姨夫!姨夫勉强抬起头来,笑了笑:小峰来了,屋里坐。又转过脸对姨妈说:做好饭了?一会儿客人就到了。姨妈回答:做好了八个菜,都是现成的。姨夫摇着哪个肉蛋似的脑袋:八个菜不行,十个吧。说完他用去厨房看了一番。姨夫从厨房出来,又去了右边的房间。我心理不安,想同姨夫过去崂几句嗑,可是那门关得紧紧的,我不想在这儿呆着了,又一时走不了姨妈说:小峰坐一会儿,待会小玉他们回来,见见面。这时从外面进来四个人,姨夫恭恭敬敬的迎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让人感到虔诚,他弯着腰,点着头,手来回不断地伸出来往那间地毯屋里让,嘴里还说:难得第一次来寒舍,这地方就这个条件,不太讲究,然后是笑。我看姨夫那样,真想笑,但我没有笑,心里有一股酸溜溜的东西往上涌,姨妈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小玉姐也回来了,她同我说了一句话:来啦,转身就进她的屋,再也没出来。我心里凉了半截,就像三九天泼了一桶凉水,我觉得冷。我看姨妈同一个女人在厨房里炒菜,又不好去打扰,我说走,那人该说姨妈家,走啥,姨妈也不会乐呵的,我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办法,我进了厨房:姨妈,我还有个朋友在旅店等着我,我先去看看他。姨妈说:快去开回来。我走出这间慌乱酒气的屋子,向肖家走去。(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蔡昌旭,海拉尔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呼伦贝尔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文学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和散文300余篇,多次获奖。现住河北省秦皇岛市山海关。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域名服务|西方经典阅读|古代经典|近代经典诗歌|近代经典散文|近代经典小说|作家档案|Archiver|手机客户端|小黑屋|域名申诉|域名仲裁|企业建站|联系我们|域名申诉仲裁|杂文评论|龙舞网络|天马原创文学网 ( 冀ICP备11025393号-6 冀ICP备2021004524号 )|网站地图

GMT+8, 2024-5-17 14:27 , Processed in 0.375000 second(s), 26 queries , File On.

冀公网安备:13032302000108 冀ICP备11025393号-6 

文章版权归天马原创文学网和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天马原创文学网是秦皇岛市抚宁区作家协会主办的文学交流平台。 

本站内容仅供抚宁区及部分域外作家学习交流,不涉及印刷和文化产品,是免费的非经营性网站。 

名誉站长:孙书柱、桑恒昌

By Dz! X3.4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