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说“新华”》 文 | 张鸥

张鸥

　　

情说“新华”
文 | 张鸥

　　瓦房，板门，灶台是黑的，水缸沿是黑的，半截红门帘透着黑，烟熏的吧？进屋后，打眼的是正对屋门的镜子，红色的镜框同样有着暗黑，水银掉了的块斑泛着浊黄，这镜子有些年头了吧？老旧的挂在眼前，似乎挂在遥远的某个点扯着心。我知道，舍不得扔掉的是两行字：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我不敢相信，这是老农民（大字不识，名字都不会写，分粮食口袋上画圈做记号。）娶妻时置办的。他走后，老妻烧了他的衣裤鞋袜，独留这镜子，为何？
　　扫盲班读过几夜书的老女人，读得懂对联的意义吗？我想，或许懂，要不怎能教育她的儿子们恪守规矩，团结友爱，给他们起名“爱国”“爱民”（所有“爱”字他们都习惯叫成“耐”的读音。山里特有的方言。），朴素的情感灌注其中，对生活对未来的翘盼。值得敬重的一种情感。
　　对于我的到来，老女人欣喜着。柜里端出笸箩，山核桃，花生，“吃，垫吧垫吧。”白天暗黑的老屋，我脖子上的红围脖和镜框的红鲜明的对比着，我依然灿烂，她已颓败，幽幽的不知不觉的老去。打量对方，眼屎缀在眼角，伸手想帮她擦掉，树皮样的手挡住我，“丫头，没事，不知道你来，要不就洗洗脸了”。她多久不曾照镜子了？我年把的来一趟，洗脸给谁看？心有点疼。
　　相见不如怀念，真的对。以为会有很多话，见了面却无法开口。空洞的话语太轻飘，连壶开水我都没有给她烧过，何谈亲情？来了就是客，炕头等吃的主，这样的侄女有和没有没啥区别。远，忙，关乎情的时候都是借口。
　　实在没话可说，她问我，“来收镜子的，我没卖。老头子说，冲那对子也留着。啥意思啊？你讲讲”。期待和虔诚的眼望着我。愁，我愁，讲不出来她潜意识渴望的深深内涵，她当家训的。敷衍到，“该是应该传承下去的吧”。
　　回来后，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不懂装懂，心不得劲儿。
　　翻书，求人，不学不行。
　　“静坐常思己过”出自《文子.上义》，原文，自古及今，未有能全其行者也，故君子不责备于人。
　　“闲谈莫论人非”，出自《论语.卫灵公》，原文，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从律己到宽人，我学了，可又不定什么时候去给那个亲且远的老女人听？我也会有那么一天的，痴老执念。暮年徒叹的。
　　人得学，不断的学，笨也学。然后才能留下自己的“真”，尽管满身蒙尘路坎坷，繁杂疮痍下面能保有最后一片纯净的地，与时光同暖岁月同辉。
　　我庆幸自己还能有一丝学习的劲儿。我手边常备的新华字典，瞬间唤醒沉睡的梦。格外喜欢“新华”两个字。红色塑料皮一行汉语拼音四个字“新华字典”，厚重深绿衬着，“商务印书馆”。第11版，足够我用。当初儿子的蜘蛛爬签名还在。我追着他的脚步呢。
　　再怎么改版，“新华”两字不改。“新华”，多么亲切热烈的两个字！光耀创新大中华，这是大的情愫。新的延续华美仪态，用于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名，诚挚热络。真的由衷的念着“新华”悠着情。
　　新华书店，抚宁的新华书店，教辅科普书滋养多少学子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总是归来后一个唠着唠着湿了眼眶的地方。走在外乡大街见到新华书店，脑子里默念，有股淡淡的亲亲味道，进去坐坐，不做声安静的想家，感觉挺好，我有过。
　　新华照相馆，我从父亲嘴里听说的。他去牡丹江留影下，如是标注。黑白的，道具是他十九岁没当兵配顶军帽，棱角分明精精神神的他，不堪年轮的流转，哪还有照片上透明的眼神？他怀念，怀念的紧了，就听磁带，来回的，净是革命红歌，老亦悠扬，飘荡在老榆树的枝头，传向云际。还有一张该提一提的新华照相馆照的老照片，我父亲母亲抱着我的，整个儿一个秃小子（我小时挺胖，头发稀疏且黄，母亲图省事，干脆剃个秃瓢。）。北京照的。少不更事的我，曾以为新华照相馆不管哪里的，都是一家。其实原本是一家，都在同一片土地上，天空下，百姓的。
　　说个笑话，也是真事，挺暖心的。
　　我身边朋友好几个名字叫新华的，喊起来可顺口了。笑侃他们，“同名不同姓，肯定同时代”。不分性别的，男女都有。新的就是好的，打破旧的，才有新的。
　　上周末连轴看电视剧《敌营十八年》，入剧，联想，居然把那幅“静坐”“闲谈”的对联插到剧中，还是深处自由和谐的“新华”好啊！战火纷飞国家危难，家都没了，家训难为！爱“新华”，永不过时，我执着的学，执着的念。

殷凤君

“新华“一词，有明显的时代特征。看了此文，倍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