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柏荫堂（03） 重返柏荫堂 2

李世荣

                                              重返柏荫堂
                                                 李世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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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宝不甘于一无所获。他想找一栋房屋，跟主人说一下，上屋顶俯拍几张照片。
       于是不再寻找道路和缺口，一心寻找可以俯拍柏荫堂的高层房屋。看到一栋，角度不行。又看到一栋，房屋面前的树挡住了视线。后来二宝看到一家人的房屋大门洞开。我们进去喊人，没人应答，想必主人去田头地边做事了。二宝说主人不在家我上去拍下照片可以吧？我说要看主人为人怎么样了。要是不好说话的，我们就是私闯民宅了。二宝拍照心切，说着就上楼了，让我在下面休息。   
       我站在堂屋里等二宝下来也等房主人回来。如果房主人是六十岁以上的，无论男女，我说我的名字他们应该知道。只要他们知道我的名字，下面的话就好说了。我站到神龛下面凝视着一个男性老者的遗像，觉得似曾相识。逝者是不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不能肯定。或许他是公职人物，比如供销社营业员，大家都认识的。
       二宝没下来。房主人也没回来。我突发奇想，假如二宝下楼正好碰上房主人回家，房主人会不会大吃一惊，以为盗贼进屋了？不是么，年轻的去楼上行窃，年老的在下面望风呢！这么一想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不过我想不要怕。一则二宝手里的相机可以证明我们是来拍柏荫堂的照片的；二来呢，即使房主人疑心太重，一时不相信我们，终究我是回到了家门口，一口气可以说出一连串老同学和老熟人的名字，即使没人认识我，知道我的名字的老人是不少的。
       我站到大门前面对着柏荫堂的一角屋顶拍摄。阳光太厉害，我完全看不见我拍的景物。我闭着眼睛拍了两张。回到堂屋里面暗处一看，照片的角度不好。
       二宝下来了。我以为他或多或少拍了几张，他说楼顶锁了，不能上去。我们从容离开。房主人还没回来。看来这地方治安不差，人们出去不要锁门的。
       二宝比我还不甘于无功而返。他接着寻找可以俯拍柏荫堂的楼房。我们来到一栋几十米长、五层的楼房面前。里面写着“乐乐幼儿园”。大铁门紧锁。二宝敲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来开门了。二宝指着我说，这个叔叔以前在柏荫堂读书的。他想拍几张照片，不能进去。想去你屋顶拍一下可以吗？女人说可以。带我们上楼。她说她理解我。她八十岁的父亲也经常说些怀旧的话题呢。贵姓？小姓阳。木易杨还是……？欧阳。二宝和女人一问一答，我们来到楼顶了。通往天台的门洞只有七八十厘米高。女人走在前面，嘱咐我们注意弯腰，不要撞了脑袋。里面全是孩子玩的球，不清出一条路来，我们不能下脚。女人手脚麻利地在前面开道，我们在后面慢慢跟着前行。原来她是房主也是园长。我们喊她阳园长。
       好不容易上了天台。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我们一时睁不开眼睛。我们俯瞰一下柏荫堂的屋顶。阳园长指着自家屋顶的红色琉璃瓦说：“你想站更高些拍照片，这瓦踩得的。”二宝惊喜不已，说：“可以上屋顶？”我是干建筑的,知道这屋面可以上人。我说：“可以上去。不过你要注意瓦面打滑。把皮鞋脱了，穿袜子上去。”二宝说不怕。
       我和阳园长站在天台上面闲聊。我向她打听高小同学邓乾文的消息。邓乾文的家就在柏荫堂后面，直线距离不过两百米。她说邓乾文因车祸去世几年了。我记得邓乾文少年丧父。他后来学医，我碰到过他背着药箱出诊的样子。真是人生无常啊！我又问滩头湾的东木，她说也死了。东木是我们班邓东阳的哥哥。我又问初小同学邓仲池的情况。她说他倒还在，不过他家运不好，他儿子不到三十就死了。今天怎么啦，我想打听的同学和朋友，怎么都是悲凉的回答呢。还有好多个同学她都认识的。我不敢问了。又一想，我还要问一个同学：“邓昭文和你是邻居吧？”她说“他搞得蛮好的”，意思是邓昭文家庭富裕。总算听到了一个好的回答。
       虽然不能进入柏荫堂看看，我们的教室怎么样了？我们的教室后面的池塘还在么？池塘边的无花果和丛竹还在么？我们的教室窗户外面的天井花坛中的夹竹桃还在开五颜六色的花么？……亏得二宝比我还执着，不拍些照片不肯罢休。假如我一个人来，不会这么反复寻找屋顶拍照片，那今天就真的无功而返了。
       我特意问了阳园长，柏荫堂究竟是哪一级文物单位？怎么这么破旧？她说是省级。她告诉我，听说那些倒塌的房屋上面还要拨钱恢复呢！哦，那为何不早些维护，要等到倒塌得一片狼藉然后修复呢？这个问题我没说出口了，不要为难她，她回答不了的。
       我们再三感谢阳园长。我们的感谢是出自心底的。不是她通情达理，就没有今天的照片。我调侃说：“我们今天拍到了照片，阳院长功不可没啊。今后我要在我们的怀念活动中为阳园长写上一笔！”她说“莫客气”。她送我们上车。二宝在打开车门之前忽然回过身来，叫我和阳园长合影留念。我倒没想起这个合影。二宝不愧是优秀摄影师，思维敏捷，眼光独特！
     

    附图1：宽敞的操坪
    附图2：曾经的老师宿舍
    附图3：气派的天井
    附图4：糯米粉和石灰砌筑的青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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