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鲜战斗的日子第十三章

徐勇

      他就往身边看，在灰尘迷糊的战壕里，也看到自己身边过去一段，自己的战士都把枪靠在战壕壁上，有双手护着头，还有一个、几个战士被埋在土石里的身子，还有战士正弯腰赶快把被埋着的战士刨出来，以免他们被闷死在土石里。现在，对于每个志愿军战士、指挥官来说，极力保住自己的身子，尽量不被美军飞机的炸弹炸着是最重要的生存法则。
而王排长打算过去，帮着自己战士把被土石埋起来的战友弄出来。这时，他又看到一两架飞机从东面的灰烟摇摆悬浮的空中非常快地飞下来，他感到这对每个志愿军战士来说
又是一次可怕的死亡在迫近。王排长不管危险，因为，救自己战士的命更重要。他弯着腰跑过去，早点把自己被埋的战士刨出来，他不管自己被马上炸死的可能性在增大。
“排长，你怎么过来了？”在为被土石埋了的战士刨土的一个战士问。他的意思是：现在太危险了。
“救人要紧。”
“可是你跑过来，被飞机炸着了呢？”
“不管了。快把同志弄出来，他们会被闷死的。”王排长紧急喊道，不想再废话。
“是，排长！”
然后，几个战士和自己排长加紧把埋在土里的战士刨着……

    此时，在烟尘悠悠的战壕里，志愿军一排排长王柄龙和战士们的身边、近处，甚至是靠近他们后面的树林，传来了树林被烧着时的劈劈啪啪的声响，其中还夹着如在他们身边的次第起伏的令人心惊肉跳的爆炸声，还有在一刻不放过他们的美军飞机还在来回的轰炸，继续在战壕四周和相邻的空间逞凶。
就在王排长和两个战士刚把埋在土石里的几个战士刨出来时，又一声爆炸，在王排长身边上方往后些爆炸，他是背着的，只听到震耳而使人惊心的爆炸声。
王排长看看跟前的战士都没有被炸着，放心些了。
就马上说：“小心炸弹！”
然后，马上跟被刨出来的战士拍掉他们身上、脸上、军帽上的灰渣。
被救出来的战士还处在惶恐中，而被救出还是幸运的。王排长马上为一个战士拍完了他脸上的灰渣，说：“钱有田，没有什么，你就是脸有点血，其他都没有什么。”
叫钱有田的战士听了也觉得自己又逃过一难。
旁边两个被刨出来的战士也被自己战友把身上的土渣拍干净了。
看到没有什么了。王排长说：“快，隐藏好。”因为，这个时候，美军飞机的轰炸还在进行。
刚喊过，几个战士马上蹲下贴着战壕壁，就有一架飞机发出尖利的叫声，出现在他们前边拐弯的战壕上空，顿时，一颗炮弹落在东边的战壕里。然后飞机在王排长和一些战士蹲着的战壕上方有50米的高度，一下就飞过去了，如一个小黑影一晃不见了；紧接着在东边拐弯的战壕里，有战士被炸。
在王排长身边的一个战士，把自己身子赶快往战壕壁里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少被炸死的风险。只有这样，才能避开瞬间而至的死亡。这一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死亡来得这样快，这样残酷，它破坏了一切的愿望，把中国人民志愿军置身在可怕而惨淡的死亡危险里。
这个战士马上感到，随着刚才的爆炸与一些飞溅过来的土渣有一样软的的东西，打在自己的帽子上，又落在他的左腿边，他心惊了下，就睁开眼，往左边地上一看：
应该是一个战士被炸烂一小块的还在冒烟气的红莹莹的胃，血淋淋的，他立刻吓得来脸都抽搐。
还在他处于这一紧张状况时，又一道飞机的尖利声响，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一响，在他们都埋头紧贴在战壕壁中，又是一颗炮弹落进了他过去五米左右的烟尘涌动的战壕上。这边的战士有几个被炸飞，弹落下山去，有一两个被巨大的冲力，抛向战壕后面的几颗干枯无叶的树上，并重重地甩落在夹雪的地上，当场死了。这样的状况在不断的进行。如一种巨大的破坏力，不仅把一些志愿军战士直接炸死，肚皮炸烂，肝肠流落在地上，这时，而这一切，军人被危险和死亡牢牢地依附着，如网里的鱼，被残忍的轰击着，一刻都不能有好过的时候……
大约过了近半个小时，轰击过去了。
在充满了发热的温度和灰暗的烟尘中，在还有烟火的树林、战壕间，满目是被炸得雪土杂乱，带有如烧糊般一些散乱的、还在冒着轻烟的弹坑；新挖的战壕被炸烂，在轰击中，被炸死炸伤的鲜血淋漓的志愿军战士的身子，所有这一切都尽在眼前。
“连长，我们战壕被炸烂了几处。”二班长跑过来报告刚起身的盖连长。
“快，马上抢修！”盖连长立刻说。
二班长非常为难说：“连长，这样来不急了，敌人要进攻了。”
“来不及都要修，不然会死更多的人。快去！”盖连长一下生气地喊道。
“是，连长。”
志愿军班长欧云山立刻向自己连长敬了一个军礼，他明白自己连长这话对战士们的安全十分重要，就转身向东面阵地跑去。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