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婆婆

缘以轩

《怀念我的婆婆》


作者：陇东学院附中 王社香



时光荏苒，岁月沧桑，时间消淡了许多记忆，但对婆婆的怀念却与日俱增，永不褪色。

2013年8月23日，天空黯淡，乌云密布。下午6点10分，和我一起生活了27年的婆婆，放下了她手中的活儿，永远地离我而去了。这是我们一家最大的悲痛。

婆婆姓王，出生于宁县焦村镇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她没有进过学堂，不认识几个字，但她在兄弟姐妹中，口碑很好，勤劳善良，豁达明理。
婆婆是17岁那年嫁到我们田家的，当时家里有兄妹六人，而且年龄相差很大。我家公公是老大，下面还有四个妹妹和年仅两岁的弟弟。俗话说。长嫂为母。嫁入田家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家母，每天起早贪黑，在外要参加生产队的体力劳动，家里既要侍候常年卧病在床的婆婆，还要照顾五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更要负责一家九口人的一日两餐。那个年月，粮食极度匮乏，高粱、玉米、野菜成了主食，用这些原料做饭，没有一定的手艺，做成的饭菜难以下咽，但这些东西，在婆婆的巧手下，顿顿饭菜味美可口，叔叔姑姑交口称赞。

苦难的岁月，留在人们心中的记忆总是深刻的。1981年我的叔父在新疆做生意亏了本，欠了一大笔外债，还患上了严重的胃病。这个时候，我们全家已经有12口人了，成了我们村上的大户。家里经济本来已经非常困难，加上人口多，吃饭成了全家最大的问题。我的公公婆婆，整天忧心忡忡，生活的重担早已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公公一天愁眉不展，一时陷入绝境。婆婆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决定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连她最心爱的嫁妆：—对银手镯和十几枚银元，一狠心全部卖掉，最终才堵上了那笔债务。

往事如烟，多少年过去了，每每想起这件事，我的公公常常觉得对不起婆婆，但婆婆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她认为，作为长嫂，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婆婆一生非常善良，她生育了六个孩子，三男三女，在艰苦岁月中，她带着她的子女一路艰辛走来，培养了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对她来说，唯一的遗憾是，为了照看我的叔叔姑姑，耽误了她的两个女儿读书的机会，这是她永远的心结，每每念及此事，她非常愧疚，有时甚至一人偷偷的流泪。

当我嫁过来之后，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我。记得在我生孩子的那一天，婆婆寸步不离地守候在我的身旁，突然，一阵恶心，我一下子呕吐起来，正好吐在了婆婆的脸上，当时我吓坏了，生怕婆婆生气，没想到她不但毫无怨言，而且顾不上擦净她脸上的污物，就急着给我捶背，端热水，拿毛巾，帮我漱口。一个月时间。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白天她伺候我这个月婆子，晚上还要照看自己的小孙子，不但不让我给孩子洗尿布，还特意为我做了营养餐。尽管当时家里并不富裕，但她还是想方设法为我变着花样，做出可口的饭菜。待到孩子满月时，我和儿子都白白胖胖的，可她却消瘦了许多。

婆婆一生很勤劳。生前她经常给我讲当年在生产队劳动的情景，她说那时因为劳动卖力还经常受到表彰奖励呢。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忙前忙后，不得停歇一会儿。每到逢年过节，我们全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或者玩扑克，或者打麻将，满满的一炕，全是她的孩子们，只有她一人，在屋里忙前忙后，张罗着孩子们的吃用。这个时候，是她老人家最开心的时候，也是她最忙的时候。待到我们兄弟姐妹玩尽兴时，老人家做的各种各样的美食就会端到饭桌上了。看着我们一起高兴的样子，她的脸上就乐开了花。

婆婆的六个子女相继成家立业之后，她的脸上总是挂满了笑容。人常说，婆媳矛盾是世间难处的矛盾。但我的婆婆宽厚仁慈，在我们三个儿媳心中，她是最令我们钦佩的人了。三个媳妇，她从来不分远近，她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女媳妇都是人。儿媳间偶有矛盾，她总是以长者的风范，巧妙化解。她处理问题，从不偏灯向火，以一个长者风范影响着我们。

婆婆一生很节俭，她的大半生都生活在艰难岁月中，养成了俭朴的习惯。她一生粗茶淡饭，不讲究吃穿用度。我们给她的零花钱，她老舍不得花掉。给她买的新衣，她总舍不得穿。她常说，衣服还新啊，咋又买呢。嫌我白花钱。为了不让婆婆过度劳累，我们经常利用假日，带她到外地旅游，让老人家看看外面的世界。后来我们因为工作调动，离家远了，就给她买了一部老年手机，经常在电话里和他拉拉家常。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年，婆婆就得病了，而且是一病再没有起来。任凭我们怎样努力，病魔最终还是夺去了她老人家的生命……

我可亲可敬可爱的婆婆，虽然已经离我而去了，但她留给我的宝贵的精神财富，却永远激励着我前进。婆婆啊，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作者简介：王社香，女，甘肃省平凉人，1965年10月出生，西北师大中文系毕业。现为陇东学院附中语文教师，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工作近30年，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兴趣广泛，爱好歌舞，喜欢写作。经常撰写散文和论文 ，多篇论文在《庆阳教育》、《中学语文》、《语文天地》、《长江丛刊》等市级、省级刊物上发表。这篇散文写于婆婆离世一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