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后的早晨

孙述考

　　

冬雨过后的早晨
孙述考

　　
　　今朝醒来，昨日的冬雨早已停了。地面的湿尚未干，天上仍弥漫着灰濛濛的雾霾。不见天，不见云，不见日，不见远山。
　　我向远方眺望，视野缩短了很多，我的心也仿佛被锁进笼里的鸟儿，似乎展不开欲飞的翅膀。哪里是最美的方向?
　　一个人孤独地行在院子里，浏览着院中的草木。池水涨了一点儿，水面上浮着那么多的落叶，细长的，黄灿的，如一群觅食的鱼儿。这些狭长的落叶，不是别的，正是池边的垂柳的叶儿。再看看那棵垂柳，柳条依然垂拂着，但那柳条上稀疏的黄叶，着实让人可怜。记得春天的时候，柳丝如烟，紫燕穿梭其中，那美景如画，真是醉人心目的!到了夏天，柳树如一个长大的俊秀的女郎，一头如瀑的青丝长发，如刚沐浴出水的仙女。每当这个时候，一只白头鸟悄悄地飞向柳端，站在柳梢的最高处，高傲地立在那儿，向着四周唱着婉转的歌儿。我静静地听着，想破译它的歌词和曲调，但我什么也翻译不出来。此曲只合天上有，对吗?我又想，我何必那么劳心费神的，美的东西，凭的是感觉，而不是点透。那些柳树婀娜多姿，鸟儿千唱百啭的日子，我的心日日都是愉悦的!而如今，时过境迁，柳姿垂暮，鸟儿也飞走了。许久，未再闻鸟儿悠扬的歌声了。我瞻仰着眼前的这棵衰柳，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敬仰。古人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柳树不正是这样吗?但是，它虽然从生叶到落叶，不过三季，但它为了点缀春夏秋天，为了人间增绿添彩，它竭尽全力了!它还为鸟儿提供了那么柔软舒适，那么翠绿惬意的舞台!其实，这柳树，又何尝不给我在一年中带来了那么多的美感，那么多的遐思!
　　天微微地亮了一些，羞涩的。我俯身捡起草地上的一片被雨水打湿了的泛黄的梧叶，放在我的手心里。我想感受它微弱的脉搏。它凉凉的，一点跳动都没有。在我的手上，我托着的，似乎不是一片落叶，而是一个冬天。这些落叶，仿佛用石英刻成的芯片，里面刻录了一年中多少个故事啊!
　　在这个冬雨过后的早晨，我想了很多，很多。


                                 2018.12.3日8时49分一9时27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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