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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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 知青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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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5 14:54: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知青岁月
                              
   

      年轻的时候,看见那些一脸沧桑步履蹒跚的老人时,总觉得离老还远着呢!然而,岁月不饶人呐,不知不觉中,自己已步入老年。虽说还没到步履蹒跚的份上,但,叶已黄,鬓已霜。
      有时,独自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回忆自己年轻时候的过往。回忆里,有许多“不思量,自难忘”,而最最让我难忘的仍是下乡插队时的知青岁月。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遥远,当初的一些人和事,又有些模糊不清,变成了岁月背景上一个个似是而非的斑点,闪烁着卑微暗淡的光泽。所以,只能凭着印象深刻的那点东西再现当年的蹉跎岁月。

      下乡插队时,只有十七岁。临走的那天,母亲那担忧和不舍的眼神,仍然让我迄今难忘。十七岁的我,正是青涩的年龄,哪里读得懂母亲忧郁的眼神?!放飞的心情,似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豪气。可到了安集五大队一小队,走进简陋的农舍内,立马傻了眼。于是清楚了,我不再是父母眼中娇生惯养的幺儿了,从此以后,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每天都将直面柴米油盐的现实。
       我们这个小组共五名男生:余祖民、高正国、唐万学、杨强华和我。
      第二天早上,我独自一个人遛达出小村庄。小路两边的枯草和田埂上有一层薄薄的白霜,当时还是农历正月,冷飕飕的寒风仍在田野里肆虐撒野,四处的农田,残留着去年收割稻子后留下的枯黄的稻茬。回望小村庄,高高低低的土房、茅草房杂乱无章地橫卧在蒙胧的晨雾之中。远处一棵掉光了树叶的大榆树,像一位耄耋的老人,伸出两只瘦骨嶙峋的手臂,无助地遥望着远处的山梁。一只斑鸠落在大榆树上,咕咕咕地鸣叫声,哀怨而悠长,
      开始上工的第一天,挖堰泥。就是在堰塘里,将堰泥挖起来,再用担子挑到麦地里作肥料。一担子堰泥足有百十斤,压在瘦弱的肩膀上十分沉重。生产队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着我们呲牙咧嘴挑担子的样子,一个个抿着嘴嘻嘻地偷笑。潘队长看我们几个挑得很吃力,安慰我们说,才开始挑担子是难受,挑挑就适应了。

       农村的农活,对于当年的我们来说,既陌生又新鲜。第一天开工挑堰泥的“下马威”,并没把我们吓倒、难倒,反而让那个“激情燃烧”年代中的我们,斗志昂扬、豪情万丈:“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我们五个知青,都有一种在“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的豪迈;都有一种“战天斗地”的决心。在往后的日子里,与村民们一道,风雨无阻、早出晚归、挥汗如雨、割麦耕地、除草插秧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明白了,在“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谈何容易?!“口号”毕竟是“口号”,“口号”与现实之间其实相距甚远!好在,通过干这些农活,让我们知道了粮食的来之不易,真正体悟到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上工好说,跟着村民一起混混就行,可一日三餐怎么办?最后我们五人一商量,每人在屋里做一天饭,依次轮换。
       原来在家里,从没做过饭的我,有点懵圈。于是,跑到隔壁洪奶奶那求教。回屋后挽起袖子就干。淘米下锅,点火煮饭。一会,米锅里的水煮开了,从锅盖四周不断溢出乳白色的泡沫,我赶紧用抹布将四周围堵起来。可怎么也围堵不住,仍然不断地往外溢,而且越溢越多,大有不可阻挡之势。我慌了,立马去叫洪奶奶。
      洪奶奶迈着清末时的小脚过来了,边笑边说,娃子呀!快把锅盖揭开,舀点凉水倒进锅里。我迅速舀了半瓢凉水倒进锅里。锅里沸腾的水瞬间风平浪静。回到武镇说给母亲听,母亲笑得满脸都是菊花。
      在生产队劳动的日子,又苦又累,一躺下去,就不想起来。不过,好在生产队里,有家下放户(由城镇户口下放到农村安家落户的一家),叫潘贵芝,三十多岁,他拉得一手好二胡。我们几个知青就跟着他学拉二胡。年青人学东西很快,没多长时间就学会了《牧羊姑娘》和《在那遥远的地方》……
      每天晚上,我们都在那简陋的农舍里,边拉边唱《牧羊姑娘》和《在那遥远的地方》,时间长了,心里就遐想着,在那遥远的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上,一位美丽的牧羊姑娘,手拿牧羊鞭,站在荒凉的山坡上,表情忧伤地唱着那首牧羊曲。
       这就是当年那颗青春萌动心灵的想像和向往!
       生产队里,虽说生活艰苦、上工劳累,但也有少男少女擦出青春火花闪烁时的快乐。
       我们房屋西边的隔壁(当地土话,邻居的意思)是洪爷爷和洪奶奶;东边的隔壁是小队会计两口。会计有个十六七岁的妹妹,在给会计哄娃娃。叫什么名字已经淡忘,只能姑且叫她会计妹妹了。开始我们几个懵懵懂懂还没留意,经杨强华提醒才发现,会计妹妹时常给高正国抛媚眼,送“秋波”。高正国接到她的媚眼,开始还有点羞涩,脸涨得通红,后来,再收到她的“秋波”,就不再羞羞答答难为情了,而是神色自若、从容不迫。会计妹妹虽说不像李春波《小芳》歌曲里面唱的那样“一对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但一对双眼皮的眼睛,清澈明亮,泛着清波,脑后扎着的两条短辫乌黑油亮。其实高正国也挺帅的,高挑的个儿,白皙的皮肤,直挺的鼻梁上面一对明亮有神的眼睛。不足的就是有点龅牙。我想,高正国没作古之前,一定喜爱听李春波唱的那首:“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不久,我们又结识了邻村的襄樊下乡知青。他们三个都是“老三届”的,比我们大四五岁。老裴、老召和老王,他们的知识面和阅历都比我们丰富。从他们那里,我们渐渐知道了什么是文革,知道了目前国家的经济形势非常严峻,知道了受人爱戴的周恩来,知道了唐后主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知道了著名画家关山月,诗人徐志摩,作家茅盾和巴金等等。襄樊老知青为我们打开了一扇政治、经济、文学艺术的大门。
       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三人一起返城回了襄樊。临走之前,那是个漆黑如墨的夜晚,老知青老裴,教我们唱了一首在知青中流传的《知青之歌》:“东方才发白,天刚蒙蒙亮,动工的叫喊声中我又起了床。我踏着露水走向田野,一天又开始消磨时光。静静的夜晚,夜晚暗无光,亲爱的朋友,你在何方?希望你幸福,祝愿你自由,千万不要和我一样……”
      忧伤的歌声,从亮着煤油灯的小屋里袅袅飘出,在那个偏僻穷困的小村庄和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久久地缭绕。
襄樊老知青走了,留下那首忧伤的《知青之歌》,也留下了他们的青春、迷茫、无奈和叹息。
      自从那晚以后,我们似乎一下子长大了,成熟了!
      多年以后,大约九十年代末的一个上午,我在襄城鼓楼那儿,偶然相遇了襄樊老知青老王。他还是那风风火火的样子,说话像打机关枪似的语速极快。我问起老裴和老召现在的情况,他长叹一声,说老裴、老召和他一样,都下岗了。我感慨万千:知青啊!现在怎么又不幸遇上了企业下岗?!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安慰他,潦草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告别。

       深秋的一天下午,正在田间和生产队的人一起挖沟渠,无意间仰面天空,铅灰色的天空上,排着“人”字形的大雁,凄唳地鸣叫着,由北向南;低头环视田野,秋风习习、草木枯黄,放眼望去,满目的萧瑟。不知怎么啦,突兀地就有种彻骨的悲凉。难道我们就在这“广阔天地里”除草、挖沟、犁地、插秧?!
       从来都是沾到枕头就睡着的我,当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于入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来我往,像过电影似的。隔壁洪奶奶摇着纺车的嗡嗡声时断时续,这声音好像是从远古的时空穿越而来,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沧桑和人间辛酸以及命运与未来……

      大约一年后,下放在各个生产队的知青小组,被统一集中起来。我们这个小组,与原来同班的四大队的女生小组,还有襄樊的女生小组,合并为一个大组,统一集中在安集管理区三大队的茶场。
       茶场的大组与以前的小组完全不一样,再也不能木樨花落、信马由缰地自由散漫了。上工、下工都有着严格的规定。我们这些知青,都统一住在苏家大院。苏家大院的房屋有限。女生住在苏家大院内,我们几个男生住在大院外面一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牛屋里。当然,牛早已被牵走。房屋没有窗户,门还是原来牛屋的门——栅栏似的门,像古代的囚笼一般,是用六根胳膊一样粗的花梨木做的。春夏还过得去,但到了寒冷的冬季,凛冽的北风带着哨子呼啸而入,我们只得将塑料布钉在门上阻挡风雪的灌入。
       以前,在生产队时的知青小组,我们几个就像失去了父母的孤儿,无依无靠,又像沦落天涯的浪子,得过且过随波逐流。集中到了大组,虽然条件很艰苦,但毕竟有了依靠,有了归宿,像是找到了家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我们,清贫是清贫,可浑身上下有一种东西,向上的,明亮的,清扬的,未来在不远处徐徐展开,不管是锦绣,还是荆棘,我们都不怕,因为我们年青,有着朝气蓬勃的生气。

      东边日出西边落,光阴荏苒,转眼间,我们下乡插队已经两年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事就像疯长的藤蔓,攀爬得无处不在。“向上的,明亮的,清扬的”那种东西,渐渐地在磨蚀,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尽快离开这里,招工到某个工厂。当时,大家最最向往的还是“三线厂”——建昌、华光、鄂西、五三矿之类的。
      我也和大家一样,在期待、彷徨和迷茫中,上工、下工、吃饭、睡觉。谁也不知未来会怎样?!命运又会怎样。
曾经记得,那是仲夏的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天上挂着一钩弯弯的月芽,月芽洒了一地的清光,男女同学聚在稻场边。我们几个男生拉二胡,女生就唱起那首《知青之歌》。“静静的夜晚,夜晚暗无光,亲爱的朋友,你在何方,希望你幸福,祝愿你自由,千万不要和我一样……”
       忧伤、惆怅的歌曲,百转柔肠,越唱越伤感,越唱越哀伤。
       我一直不知道这首歌曲的词曲作者是谁?也许是北大荒建设兵团的知青;也许是新疆建设兵团的知青。总之,一定是和我们一样的知青,若没有深切、刻骨的感受,怎能谱写出这样催人泪下的歌曲呢?!

       原来我们知青小组的五个同学,高正国是最先招工离开的第一个。1975年的隆冬时节,唐万学、余祖民和我相继招工准备离开,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杨强华。
       那是一个寒冷的上午,杨强华送我们三人到安集街上。中午我们四个人在街上的一家餐馆吃一顿分别饭。点了几盘菜,还要了一瓶酒。
      喝酒吃饭间,见杨强华的表情很淡然,没有我想像的那种心情沮丧、情绪低落。我在心里感叹:坚强的强华!
倘若换作是我,有这么坚强么?!
       出了餐馆,我们四人走在寂寥清冷的安集街上。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两三个穿着破旧棉袄的村民,腰里扎着麻绳,缩着脖,笼着手,匆匆走过。一条黄狗朝我们几个人,汪汪吠叫几声,便小跑着钻进一条逼仄的巷子。一阵凛冽的寒风猛烈地刮过,卷起一路的沙尘和落叶,更增添了一层难以言说的离伤!
      那个年代,公共汽车很少,再说我们也没钱乘车,基本上都是步行。我们在小河边告别。临别握手之时的伤感,突然让幼稚的我一下子读懂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们三个行走出五六十米的样子,三人不约而同地回眸望向强华。强华站在寒风里微笑着向我们三人挥手。那一瞬间的挥手告别,就这样定格在那蹉跎的岁月;定格在我的记忆之中直到如今……

       今年,是我们下乡插队五十周年。蓦然回首,真的是弹指一挥间,竟有一种“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的感叹!
       知青,这个带着历史印痕的名词,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或许是一段不可思议的传说,或者是一段朦胧的历史,但对于亲历者来说,它代表的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多少年了,只要一提起知青这个名词,便能把我们带回那个年代,虽然那个年代已经成为了过去,但随着年龄的老去,知青的情结却如同一坛老酒,越来越浓,越来越醇。为什么近些年知青们频频相聚?!其实他们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往,祭奠自己的青春,也在追寻自己芳华的印记!
知青,是与共和国一起成长的一代人,是“激情燃烧”岁月中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用青春和热血浇铸了一个时代。随着岁月的久远,知青已经成为了历史,但知青,永远是我们这代人不容忘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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