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明帝刘庄魂梦阿弥陀

秋雨李冰

东汉明帝刘庄魂梦阿弥陀
秋雨

　　佛自西汉末年已入东土，但进入中原大地还得从东汉第二位皇帝刘庄说起。据说汉明帝刘庄做了一个梦，梦境之中，刘庄去了西方南国，再向南去已是苍苍茫茫，刘庄自言自语：“南无，南无，南无！”
　　“你来到佛教圣地，应该说成那么，那么，那么。”一位过路的僧人接话。
　　“朕是在说再向南去就已是天涯尽头，故有南无，南无，南无之叹声。那么，那么，那么？这是何意？”刘庄问。
　　“你我有所误解，原来你不是我教中信徒，故而有所不知。‘那么’本是音译，原意是归命、敬礼、归依、救我、度我等等的意思，是群伦向佛至心皈依信顺的话。我教用语，常用在佛、菩提或教经典藏之前，表示尊敬或皈依。”僧人解释。
　　“你说的佛教是神界吗？”刘庄问。
　　“佛是人而不是神，我教本在凡间，不是神仙。佛是一个理智、情感和能力都同时达到最圆满境界的人格，佛是大智、大悲，或者说全智、全悲与大能的人。佛不是万能，佛不能赐给我们以解脱，他只能教导我们，我们还是要凭自己的努力才得解脱；佛不能使我们上天堂，或判我们入地狱。佛就是一个觉悟的人，觉者的音译为浮屠、佛陀等。佛是一个对宇宙群伦根本道理有透彻觉悟的人，一个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人。换句话说，佛就是一个自己已经觉悟，而且进一步帮助他人也能够觉悟，而这种自觉和觉他已同时达到最圆满境界的人。”僧人耐心详细地解释。
　　“佛教如此伟大，怎么不是神呢？”刘庄问。
　　“地球人间有多种教，没有一个教派教主不是以超人的神格自居，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人在宇宙中是顶天立地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宰，决定著自己的命运，而不必听命于任何人或任何超乎人的神。佛将他的觉悟、成就及造诣，完全归功于人自己的努力与才智。佛认为一个人的吉凶祸福、成败荣辱，决定于自己的行为善恶与努力与否。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们上天堂，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把我们推入地狱。赞美与讴歌不能离苦得乐，只有脚踏实地去修身养性，才能使自己的人格净化升华，使自己享受到心安理得的快乐。佛也不能像变魔法似地点石成金，人要怎么收获，就先要怎么耕耘播种。佛不能使一棵树长出长生果来，你若想要收获长生果，就先要播下长生果的种子，并且要播种到合适的地理区域内。佛只不过是告诉你如何栽培，以便来日有丰硕的收获，但栽培还是要你自己动手。佛无非是为你指出一条成就佛之道路，但这一条道路却是要自己凭着毅力、智慧、恒心去走完历程，成就佛没有捷径，修行是点滴功夫，不经一番寒澈骨，焉得未来扑鼻香？”僧人回话。
　　“佛教的目的是什么？”刘庄问。
　　“目的就是要使天地间群伦真正平等。我们所处的是等级时代，你所具有的是等级思想境界，整个人类也都是这一思想境界，贵族、官人和上等人高高在上，压迫奴役芸芸众生，盘剥穷人和下等人，森严的等级制度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使得人与人严重地不平等。”僧人说。
　　“等级制度有什么不好？君权神授，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受制于人，龙生龙，凤生凤，黎民永远是百姓，他们就是牧者皮鞭下的一群羔羊，这些都是上天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天经地义，合理合法，合乎天道自然。”刘庄接话。
　　“阿弥陀佛，阁下这种思想意识是受了你们那里儒家文化的影响，尤其是你的先祖推崇董仲舒的君权神授、三从四德，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会显示出来他的反动性，某些论调甚至是反人类的，定会被后世扫进垃圾堆。阁下千万别被那些吹鼓手吹晕了头脑，莫让他们抬着轿子把你们东汉葬入坟墓。希望阁下能够参悟我教佛法，佛教倡导的是人类乃至群伦真正的平等，这并非信口胡说。我们这里现有高官、贵族、平民、奴隶等阶层，而贵为太子的阿弥陀目睹了这种等级的不合理，毅然树起平等的旗帜，主张废除等级对立，倡言众人平等。古往今来的历次造反改朝换代，都是卑贱低下的等级要求提高自己的等级，渴望与显达贵胄的等级平等，但阿弥陀却自己愿意降低太子身份与平民、奴隶平等。由于佛这种大公无私，无所为而为的作风，所以佛是真平等者。佛教主张无缘大慈与同体大悲，把平等的意义推上更进一步的境界。无缘大慈主张不但对与自己有关系的人要慈爱，同时对与自己没有亲戚、朋友关系的人，对素味平生者也一样要关怀爱护。同体大悲是一种人饥己饥、人溺己溺的精神，把宇宙群伦看成人我一体，休戚与共、骨肉相连。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同体大悲的极致。真平等的精神不局限于群伦之中的人，某些论调认为，一切动物都是用来给人饱享口腹的，佛反对这种论调，我教念念不忘慈悲为怀，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一切动物临死的悲鸣哀号，真是惨不忍睹，恸不忍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人与其他动物之间，在形体上、智慧上有所不同，但在求生存的权利上，在佛性上却是平等的。上苍有好生之德，群伦与人并生，这就是佛的一种视群伦为一体的平等思想境界。”僧人说。
　　“儒家在维护着朕的皇权，这是汉朝的根基所在，动摇不得。董仲舒对汉朝有用，朕还是要把他奉为圣人，名曰树他，其实是在树朕的汉朝。至于身后之事，朕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朕能稳坐龙位，能将龙位安全传给朕的儿孙，朕就推崇他的理论，就让后世去把董仲舒扫进垃圾好了。儒家教育以后就归丞相管辖，朕不再直接过问。朕要把佛作为一种教育引入汉朝，由朕亲自管理，以后治理朝政朕就用儒家，治理黎民百姓就用佛教。看来阿弥陀一定是一个天才，是一个生而知之者，朕比不得阿弥陀。”刘庄插话。
　　“阿弥陀佛，当心你的汉朝别被儒家给断送了前程，等到你的儿孙以泪洗面的时候，一切都悔之晚矣！阿弥陀佛不是生而知之者，他舍弃了即将可以继承的王位，出家学道，寻求解脱人类苦恼的方法，阿弥陀在菩提树下证得了正觉，正确而透彻地觉悟了宇宙人类的根本道理。从此人类才称阿弥陀为佛，也就是真理的觉醒或简称觉者。佛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他能够藉修行而悟道，所有千千万万的人类也都可以群起仿效，依照他所垂示的教法修行而正果。佛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只是人类无数的先知先觉之一，而我们是后知后觉者，即所谓闻道有先后。佛与我们不同，不是在人格上、地位上的不同，只是在一个觉字的不同罢了。”僧人介绍起来阿弥陀。
　　“唉！你对华夏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橘生淮南则是橘，生于淮北就变成了枳。佛在你地为佛，一旦进入中国估计就成了神。虽说佛不是迷信，但进入中国后，会接纳神学教义，与神学混为一谈。须知中华民族伟大的同化能力，无论什么民族、什么文化进入中国，都必将被中华民族、中华文化同化或者消灭！”刘庄说。
　　刘庄与僧人说着话走着路，脚下仙云缭绕，紫气雾霭，很像凡间天上。刘庄抬头观看，见一条江河奔腾南流，岸边有大片的紫竹林，林间有奇花芳草。僧人说：“这里是我教的一处圣地，来此圣地，一切顽劣都可以得到教化，我教不承认有顽劣不可教化的人。”
　　“怎么可能没有顽劣不可教化的人，对于那些人，只有用刑罚镇压他们，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该奴役的就奴役他们，让他们终生没有翻身那一天！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他们就是一群羔羊！要想天下太平，就要存天理，灭人欲，就要用‘三纲五常’禁锢他们，一定要遵从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这些都是孔圣人和董圣人总结出来颠覆不破的永恒真理，可谓金科玉律，太伟大了，必须作为稳坐天下之术。”刘庄像是在出一口恶气。
　　“你这是标准的儒家思想境界，听说孔子为了传播他的这种思想，曾经周游列国，他是把自己视作万能的主，但却遭到了黎民百姓的强烈反对，据说差一点没有饿死在陈国。孔子只想着如何为官家当吹鼓手，如何给官家抬轿子，名曰为社稷，实际是为了自己如何进身，如何也成为官家。黎民百姓的死活似乎与他毫不相干，对于所谓的顽劣不可教化的人，在百般威迫利诱之后，或苦口婆心、谆谆教诲之余，投靠到他的旗帜下，忏悔、承认自己是个迷途的罪人，可怜的羔羊。如果仍然不知幡然觉悟，那么一旦最后的审判到来，一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他把自己看成了神，黎民百姓却把他看成了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汉朝要用这样的大山压在芸芸众生身上，总有一天众生会觉醒，会把这座大山连同汉朝一同推翻，那时候阁下后悔莫及。”僧人接话。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孔子理论绝对真理，天经地义。”刘庄说。
　　“不再与阁下争论这些，人的思想有一个承接、继承、扬弃、发展、创新的过程，总会吐故纳新、继往开来，随着时空幻化，一些所谓的真理会变成谬误和反动。人生短暂，转瞬魂归，历史长河里的事物变化，一个人的一生很难感知或察觉，但可以肯定，你的思想意识肯定会被后世彻底否定，你眼中的圣人也会被后世万人唾弃。你可知浪子回头金不换？世上做父母的，永远敞开着大门，盼望浪子能够回头，尽管他们的子女是个罪恶满贯的强盗。从来没有父母希望或忍心自己的孩子永远在暗无阳光、水深火热的地狱中受苦。佛教承认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只要放下屠刀，立地就可以成就佛。佛认为真正的犯人不是罪恶，而是无知，一切罪恶都是由于无知所引发出来的。苦口婆心、昼夜不停地开导、启发众人，就成了佛的责任。佛关怀众人，不忍心众人身受地狱之苦，广发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人度尽，方证菩提树下发的誓愿。这是何等慈心，何等悲愿，这才是真博爱！”僧人耐心说教，二人行走在仙境般的紫竹苑中。
　　“这样的佛独一无二，可望而不可及，朕成不了僧人。”刘庄看着烟翠一般的紫竹林说。
　　“佛不是独一无二的，人人皆可成就佛。闻道有先后，佛只是对一个觉悟者的通称而已，谁都可以传道、授业、解惑，三人同行，必有我师。佛不是单指阿弥陀一个人，宇宙中无数个星球上都可以有佛。这一点也是佛教同他教根本不同的地方，其他的教只能承认他们是独一无二的神，而尽力地攻讦、否定他教的神为假神。在他们的教义里，人类无论如何地努力奋斗，永远不能与神并驾齐驱，同处于平等的境界。虽然口口声声讲的是公仆思想境界，但实际上永远是主与仆的关系。在他们的思想境界里，他们永远是牧者，神是造物者，而人只不过是神所造的物之一而已，是任由牧者驱赶的一群羔羊。”僧人接话。
　　“帝权神授，朕就是牧者，人类就是朕的一群羔羊，朕想怎么样驱赶，当然是朕自己的事情，人人都平等了，朕该如何？”刘庄很不理解地问。
　　“你这是标准的等级思想境界，受了孔子与董仲舒理论的影响与毒害。佛预言，将来会发展到贪利思想境界，然后发展成为强制公利思想境界。强制公利思想境界与自然功利思想境界有所不同，虽然是人类思想境界的一次循环往复，但却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自然功利思想境界是人类原始时代物质匮乏时代的必然，强制公利思想境界是物质极大丰富时代的产物，那时候人人讲的是真平等。要发展到那个时代，期间还需要经历贪利思想境界时代，贪利思想境界时代是一个金钱的时代，物欲横流，人心不古，尔虞我诈，假冒伪劣，坑蒙拐骗，高大虚空，一切污泥浊流都会甚嚣尘上，一起袭来，最终被强制公利思想境界时代所取代。强制公利思想境界时代讲的是博爱之心，爱自己，爱他人，爱自然，爱世间群伦万物，那时候人类乃至群伦才能真正地平等。阁下所处的是独裁专制的君权至酷时代，也就是封建等级森严时代，总会有一天，人类会迎来强制公利思想境界新时代。”僧人遐想着未来。
　　“什么独裁专制、君权至酷、强制公利思想境界？这些话全是犯上作乱，是对董圣人‘三纲五常’的极大亵渎，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上苍自有创造万物的神灵主宰，帝权神授，天生由命，富贵在天。”刘庄怒不可遏。
　　“佛教不承认有创造万物的神灵。某些教派认为宇宙万物是由万能的主所创造的，佛教认为天地间根本不存在什么虚无的神灵，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造化，圣灵不过是人类思想的产物，人类凭着自己的观念和形像造神。佛教根本否定神创造万物的假设，根本就不承认宇宙有第一个初始，一件事物的初始皆是前一事物的结束。初始的概念只对某一特定事物而言才有意义，对整个错综复杂、因果相续的宇宙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时间永是流逝，从中找不出停止不动的那个点，更找不出初始的那个点。佛教对初始问题不感兴趣，宇宙是无始的，也是无终的，人类殚精竭虑去追求宇宙的初始是枉然徒劳无功的。宇宙循环不息，周而复始，你永远寻求不出一个固定不变的初始来。”僧人接话说。
　　“没有神灵，哪里来的老天爷，朕又怎么能成为天子？真是奇谈怪论！”刘庄说。
　　“地球是有时终的，会有终结的那一天，那个时候，人类要么迁往天外，要么在地球上自行灭绝。万物因缘聚合而成，有形体可见的东西，我们称它们为色，色只是因缘暂时的聚合，并不是永远不变，所以它们又是空，正所谓色即是空。宇宙万事万物，没有一件不是因缘暂时聚合生成的，没有一样是永恒不变的。因缘合则生，因缘散则灭，哪里有创造万物的神灵？”僧人发问。
　　“看透不能说透，说透就不灵验了。羔羊们只能愚弄，不可以让他们知道得太多，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刘庄小声说。一阵微风吹过，紫竹林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将刘庄的声音淹没。
　　“佛法正好与你说得相反，我教倡导的是因材施教因地制宜。佛对众人说法，都是针对不同的对象，随着时空的不同而设教。佛因为教化的对象不同，就有不同的解释。对于智慧高的人，佛就告诉他能够直指人心，明心见性，当下即悟的道理。对于智慧稍低的人，佛就告诉他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地去修行。佛法有三藏十二部，八万四千个修行的方法。这些修行的方法都是为适应众人的根器，为对治众人的烦恼而创设的。如果没有众人也就不需要有佛法了。这种教育方法，正是佛教的特色之一。”僧人耐心讲解。
　　“天下能行得通你所说的佛教吗？”刘庄带着疑惑地问。
　　“怎么行不通？佛法是入世的教育。佛教讲的道理，最终目的是改造整个天下，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求菩提圆寂。佛修行要在地球，觉悟也要在地球，每一个有心向佛的人，他不可能厌弃、逃避这个世界而独善其身地修成正果。一个人要想成就佛，他除了具备聪明智慧之外，还要有广大的誓愿悲心去普渡众人。要以这两种悲和智交互运用，相辅相成，做到彻底、圆满的境界才能成就佛。佛教是以出世的精神来做入世的事业，从修行一直到成就佛，一直是在地球上进行的。佛教最后的目的是在于化天下为庄严净土，变地狱为极乐世界。”僧人耐心说教。
　　“你是说朕推崇的儒家要换成佛教吗？还有道教、墨教等诸教如何摆布？”刘庄问。
　　“不必如此担心，佛教没有排他性。天下多数教派都只承认自己所信的教才是唯一的真理，而排斥他教，并把别的教看做邪说。佛教认为一切教派只有教义深浅的区分，很少有好坏邪正的差别。任何一种能够存在的教派，一定对世道人心有着或多或少的裨益，否则该教早就被人类的智慧所唾弃，被时间的浪涛所冲逝。某些教只能给人以短暂的、少数的快乐，有些教则能予人以永恒的、多数的幸福，佛教正是属于少数的后者之一。”僧人继续说。
　　“古往今来，佛教一直与其他的教和平共处，天下为了传教而与其他教发生流血冲突的事件，佛教从来没有过。佛教从来不只尊重自己的教而菲薄他教。佛教尊重他教，不但能帮助自己的教成长，而且也对别的教尽了义务。和谐也是佛教所追求的目的。佛法像浩瀚的江海，它能容纳地球上一切大小河川。”僧人仍在继续。
　　“刚才你有些诋毁独裁专制、君权至酷，朕听了有些恼火，后来你说的强制公利思想境界，朕闻所未闻，难道朕所建立的朝廷制度不够完美吗？”刘庄问。
　　“不是完美不完美的问题，而是至酷与自由的问题，而是专制与民主的问题。佛教是民主和自由的，是要引导人类从等级、贪利走向强制公利思想境界的。在其他教里，教主所说的话就是不可抗拒的圣命，就是不容怀疑的真理，谁要是不服从或稍微表示怀疑，必遭天谴神罚。专制野蛮的时代，一人犯罪，全族会遭受诛连，以致被斩尽杀绝。人类要走向文明，将来父亲犯罪，父亲坐牢，跟妻子儿女扯不上半点关系。佛教就是这样的主张，一个人做事，一个人承当，父亲杀人，儿子是下不了地狱的。缇萦救父做得很好，因此废除了一些酷刑，这就是进步。在各种教义经典中，记载有神因人的不听话而震怒，处罚的方式包括用惨绝人寰的洪水来淹没人类，用外星球撞击大地星，用瘟疫来杀害人类。佛教经典里，绝对找不到佛会发怒的记载，更不会有这种残酷、无情的处罚方式。真理是不容许强迫别的人接受的，勉强人去接受他所不了解的，或他所不喜爱的，那是政治而不是佛教。真理只有在民主、自由的前提下，反复地思辨，才能更加地显出它的精神和价值。”僧人说着走着。
　　待刘庄抬头看时，前面见祥云飞瀑，彩虹弯弯，紫竹林四周亭亭玉立，中间是一片仙湖，湖中荷花盛开，湖的对岸有一处高台，台上升起一个荷花座位。刘庄扭头再看僧人，早没了踪影，正在疑惑间，听对岸有人唤他：“汉明帝刘庄，普度众生观世音在此，还不快快前来拜见！”
　　原来僧人已经幻化了形象，端坐在荷花坐上，两侧站立着金童玉女，是金童玉女在一起唤刘庄，刘庄意识到遇见了神仙，急忙忙下跪磕头。僧人已经变成普度众生观世音的声音：“汉明帝刘庄，本座并非天上神仙，今晚梦中唤你生魂前来，紫竹林中与你所谈，你可记得？”
　　“记得，记得，记得！”刘庄连连磕头。
　　“东土原本有信奉众神民俗，本座忧虑佛入东土中原之时，民间会将佛与神混为一谈。神是虚无飘渺的东西，是只存在于人类自己观念之中的形像，自然界却找不到。随着佛入东土中原，会与道教、儒家、墨家，以及众多法门等并存，而后发生相互抄袭教义，本座十分忧虑佛会在那里发生变异。我佛经典本有三藏，也就是经藏、律藏和论藏，分别讲的是定学、戒学和慧学。我佛入你汉朝，应是一种教育，教人向善，启迪人的大智慧，大智若愚，讲的是觉己、觉人。”观世音说。
　　“记下了，记下了！”刘庄仍在连连磕头。
　　“别看你是皇帝，但你把握不住佛入你东土后的变异，这些已在本座预料之中。佛入东土，最高理想境界终会成为追求进入极乐世界，也就是涅槃，在民间定会演变成迷信，这是很遗憾的事。佛不会被汉朝用于治理天下，而会用佛教育芸芸众生，成为麻痹和愚弄黎民百姓的有效工具和手段。佛教在东土会盛极必衰，终会出现东土除灭佛教的行动。因为变异后的佛教只会把自己的生死作为大事，会背弃君亲，灭绝天理；僧众不娶不嫁，断绝人类；寺院不耕不织，废业人事。由于僧众专心于死后之事，一切新型知识以至于山河大地都看做空无所有，善恶、是非、人情世事全被毁灭。到那个时候，轮回之说会成为东土之佛的中心理论，以为父母只是今生偶然相遇，死后各投轮回，不再相见，儿子不必爱亲行孝。因而东土会一时间不孝之子、孽子、败家败业之子辈出，社会假冒伪劣、坑蒙拐骗盛行，佛会成为东土的一场灾难，会给民间带去巨大的负能量。佛门最终必被污浊，不会再是净土，会成为聚财敛财的渠道，芸芸众生欲要拜佛，不留下过路钱是万万不行的，僧人会比俗界更俗。那个时候，东土的佛教之中会多出天堂地狱荒唐怪妄的谬谈，与神搅合在一起，欺惑人心，藐视国法，坑国害民，那时的佛教有违我佛初衷，某些已不再属于我佛，而是变异成了一种邪说异端。本座有个请求，一旦异端生出，还望陛下及时铲除，如果你不能完成本座请求，还请陛下传旨后世，令后世彻底将异端毁灭，永保我佛初衷和原生态。”观世音带着忧心的口气说。
　　待刘庄再次抬起头来，天地幻化，正是春天景色，天碧碧，水清清，绿柳新枝，春风微微。不知从什么方向传出了歌声：
　　四大皆空风地水火，
　　缘起性空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耳不贪声，鼻不贪香，眼不贪色，
　　舌不贪味，身不贪腻，意不贪乐，
　　六根清净空虚无我，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杀生，不偷盗，不饮酒，不妄说，
　　不淫欲，不在豪床坐卧，
　　不过午而食，不饰香观听舞歌，
　　受持八关斋戒一心向我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少不多。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无无明，无生老，无挂碍，心菩提，无苦乐，
　　无恐怖，无梦幻，无自我，修正果，无失得，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典籍佛经律论，教育众生学说，
　　素呾缆藏诸法经，是定学，
　　毗奈耶藏三业律，是戒学，
　　阿毗达磨胜智论，是慧学。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佛典三藏十二分部，向善教我，
　　长行重颂孤起譬喻，参悟向佛，
　　因缘无问自说本生，参悟向佛，
　　大智愚，修成正果。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大神咒，大明咒，无上咒，
　　般若波罗蜜咒多，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那摩阿弥陀佛，那摩阿弥陀佛，那摩阿弥陀佛。
　　“好似天籁之音，却不知是何乐曲？”刘庄小声自问。
　　“这是一首《拜佛吟》，你回去后可让乐府为你演奏，佛已入东土，需你再向中原广为传播。”一童子回答。
　　“快快回去吧，回去后快快引我佛入你汉朝。”普度众生观世音的声音在苍穹回荡，刘庄一梦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