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

果粒陈

清晨（一）
万声蝉鸣惊扰。

夏日的天总是亮得很早很早。

许明总是习惯性的将头藏在被窝里，希望可以不受禅叫的打扰，翻来覆去，自然感觉烦躁，于是他翻身坐起，蓬乱的头发让他愈显迷蒙。

“烦死了”，他带着抱怨的腔调叫了一声，接着掀开被子下床，像往日一样，眯着眼睛用双脚探寻拖鞋的位置，光脚掌在凉凉的地板上碾来碾去，却始终碰不到右脚的鞋子。许明用力挣开眼睛，右脚踩在地板上，“嗖”地一下从床上起身站起声来。

“还有一只鞋呢？”，许明自己问自己。

“奇怪，怎么只有一只了？”，许明一边发问，一边四处搜寻。

“不会又被老鼠叼走了吧？”，许明有些懊恼地趴在地板上，歪着头往床下盯。

“许明，还没起床吗，太阳都晒屁股了！”

“起了！”，许明不耐烦地应付着。

“妈，我的拖鞋又不见了！”许明走到床前，脚掌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叮咚声。

“怎么不见了，又被老鼠叼走了？”许明妈妈语气有点平淡地说。

这已经不是一次的事了，因为住在农村，房子也是老式的土墙房，家里到处都是老鼠，仿佛这房子就是老鼠和许明一家共同的住所。

上次许明鞋子被叼就在三天前，当他在仓库房找到它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了，鞋子的脚跟处少了一坨，还明显有牙齿咀嚼过的痕迹。还好只是拖鞋，要是过年买的新鞋，许明早就已经发誓要和老鼠同归于尽了。

“应该是吧，真是气死了，这次又叼去哪里了。”许明渐渐趋于平和，仿佛被无数次这样被老鼠欺负过后，变得没有那么气愤了。

记得有一回，老鼠“破坏”了幺舅刚给许明买的过年棉袄，他硬是发誓要把家里的老鼠杀绝，结果与老鼠搏斗了半个小时，就败下阵来，累得要死，结果一只老鼠也没抓着，自此以后，许明就把宝贵的东西都锁在了家里唯一的一个保险柜里，虽然老式了一点，但是挺牢固的，家里的重要物品都放在里面。与其说放在里面，不如说是乱七八糟地挤在一起，每一处能塞下动西的空间都被填得慢慢的，整个保险柜都膨胀了许多，感觉像要爆开了一样。

“哎呀，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许明妈妈略带笑意地说，“去看看仓库房和柴房有没有吧，也有可能在厨房呢。”

“厨房？”，许明一脸疑惑，“它们的势力范围又扩大了？”

“谁知道呢，昨天我在烧柴的时候，居然在火灶的柴堆里翻出了一直你老爸的皮鞋。”许妈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的方向指。“你老爸一直都在找呢，我把它清理过后发现居然没有被咬，还挺意外的呢。”许妈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可能对皮质的过敏吧。”许明开玩笑地说。“那现在怎么办呢，我穿老爸的鞋？”，许明轻轻地抬了抬右脚，示意自己光着脚。

“暂时先穿着你老爸的吧，等你老爸晚上回来再说。”许妈应付着，已经走进厨房了。“马上吃饭了。”许妈随口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