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趣事八九十

朱海明

                                      少年趣事八九十  
                                             朱海明

其一 ——
      每每见到“咿呀学语”这个词儿，便想起三弟，便忍俊不禁——嘻嘻……
三弟幼小的时候，说话口齿不清发音不准，我们那儿的小孩儿，唇齿舌牙发育不全，气息不足，大多发音不准，我们就笑他是“大舌脚”“咬舌子”。尤其三弟，比别的孩子还严重，都五六岁了还在咬舌子。于是我就帮三弟正舌脚，也就是矫正他的口舌发音。
      那是个清凉的夏夜，满天星斗下，我们坐在门前石阶上，我说一句让三弟说一句，一句一句地为他正舌脚。我说：“门板。”他说：“蒙榜。”我说：“板石。”他说：“榜习。”我说：“板门店谈判。”他说：“榜蒙荡唐胖。”哈……别笑，别笑，他就是这样的，咬舌子嘛。对了，那时我已经知道‘板门店谈判’了，当时不过十一二岁，我好厉害啊。就这样，不知正了多少日子，三弟的舌脚一直没正过来。后来，不知怎地，人家自己正过来了，不再咬舌子了。我们常用此事开三弟的玩笑，二弟也记得此事， 儿时的一切是多么值得回忆又多么的美好有趣儿啊。
      大人也有舌脚不好的，如金陵十二钗之一的史湘云，娇憨直率文采风流的富家小姐，不也是赶着贾宝玉一口一个“爱哥哥、爱哥哥”吗？我们的一位小学老师刘敬远也是大舌头，有的坏学生就学他说话。这种大舌头舌头不会打弯儿，把六念成上颚音，拗。于是就有人编了一段糟践他的话：“我念拗你别念拗啊，我念拗你也念拗？”
      我们家乡人舌头硬，说话土语音哏，不好听。并且H、F不分。有人编了一段话：妇女上房宣传去了。我们家乡人的发音是：户女上黄栓传去了。再就是舌前音和舌后音不分，说话不卷舌等等。反正是不好听，又土又哏的，常被外地人取笑。

其二 ——
      家乡抬头营的中华戏院是露天剧场，老百姓都叫它戏园子，位于小南门内，东临小南街，里面坐西朝东是一座戏台子，很大。戏园子里经常演电影，也唱戏，发电用的是汽油发电机，我们都叫它电锅。戏园子有时候也唱驴皮影，演马戏，反正一年四季有热闹，也就是文艺演出不断，年轻的新中国，国运昌盛啊。
戏园子南边就是城墙了，城墙外有火神庙、魁星楼、太和店等著名建筑，可惜我没见过原址。后来见过遗址确切的说是废墟，是修水库后的淹没区了。
      戏园子北面有个角门，是放观众入场的，也就是现在说的检票口。我曾挤在入场的观众中，藏在大人的衣襟下，躲过了把门检票的人，钻进了入场门。把门检票的叫燕老德，可凶了。我躲过了他的眼睛，混进了戏园子，高兴啊。看的什么热闹忘记了，大概是电影吧。

其三 ——
      我家斜对门是许殿臣家，他家跟我家一样，也会磨面。许殿臣的妻子我叫她大妈，我妈叫她陆桂霞。她有三个儿子，老大许春华在克拉玛依工作，老二许国华参军，老三许贵华是我的玩伴，还有三个闺女，最小的闺女叫爱，比我小，不知怎么夭折了。那时候啊，一般家庭都有五六个孩子，所以我们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小伙伴儿小朋友多得很，满大街的到处跑，真好啊。
      许贵华，瘦长脸上长满了雀斑，我们管那叫家雀（qiǎo）粪。比我大个两三岁，所以我们能玩在一起。那年我借了一部长篇小说《连心锁》，写的是一支朝鲜人组成的部队和我们并肩抗日的故事。杨志生兄弟和许贵华也看了这部小说，许贵华问我们：“啥叫郑弹筒啊？”他把掷弹筒读成郑弹筒了，博得我们一笑。他还把公案小说《彭公案》里的胜奎读成胜皑，把《封神演义》连环画《绝龙岭》里的闻太师读成耳太师……反正凡不认识的字他就蒙，蒙出许多笑话，而他却无所谓，回想起来倒颇有意趣。
      对了，许贵华除了蒙字外，还独享一个女孩儿才有的小名：三丫头。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