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豆诗三百首》谈诗歌意境【转载】

雪蕊

　　

读《红豆诗三百首》谈诗歌意境
余廷林

　　中华诗词的兴盛，是与中华民族的繁荣昌盛息息相关的。在当代诗词的创作中，已涌现出许多可流传百世的佳作。本文试从诗歌意境方面对诗词的创作进行初步论述，以总结当代影响最巨大的一次诗歌大赛——“红豆·七夕”相思节诗词大赛在创作上的成败得失：

　　《随园诗话》卷四云：“凡作诗者，各有身份，亦各有心胸。毕秋州。中丞家漪香夫人有《青门柳枝词》云：‘留得六宫眉黛好，高楼付与晓妆人’，是闰阁语；中丞和云：‘莫向离亭争折去，浓荫留覆往来人’，是大臣语；严冬友付读和云：‘五里东风三里雪，一齐排着等离人’，是词客语”。吾观之，始信之然也。“红豆·七夕”相思节诗词大赛2002年所征十多万首诗词，选编之《红豆诗三百首》中，略可见一斑。正如丁国成诗家曰：“情至不能已，氤氲能作诗”。然在十多万首中仅选出此三百首，可见诗词高下异也。清人沈德潜说“有第一等襟怀，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按照《红豆诗三百首》，实为第一等真诗，然余细品读之，觉各组诗之差别大矣，何者，意境高下异矣。意境有无异矣，意境深浅异矣。司空图说：“戴容州云：‘诗家之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岂容易谭哉?”(《与极浦书》)然而经历代诗评家的不断研究，已把意境的本质把握住了，特别是近代王国维，在意境说方面达到了顶峰，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自成高格’，如钟振振《红豆》：“海外捐红豆，镶钟十二时。心针巡日夜，无刻不相思!”从“相思豆”想到了海外赤子无日无刻不思乡，再联想到用“镶钟”时刻勾起赤子们的爱国怀乡之情，真是奇想，从意境上看，比起卿卿我我者，要高出许多，实为佳构。女诗人甄秀荣《送别》：“南国春风路几千，骊歌声里柳含烟。夕阳一点如红豆，已把相思写满天”。意境何等阔大，何等浩茫，而其象征物“夕阳如红豆”言别人不能言之，却又是人人心目中都存在欲吐的意象，令人拍案叫绝，爱不释手，盖因意境深远矣。王国维又说：“或以意胜，或以境胜”，钟诗以意胜，甄诗以景胜，更兼以意胜更脍炙人口，与时下诸多无意境之口号诗、顺口溜相比，此实为意境深浅，高下异也!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红豆诗三百首》中有王建军《咏日一酒后感怀》云：“醉眼朦胧看，红豆坠西山。只说相思尽，一夜又升还”。所用意象与甄诗，皆以落日喻红豆，然而两诗给人感受不一，非无境界，正如王国维说“境界有大小之分，不以是分优劣”，甄诗眼界大，感慨深，性情真，而意境更高而已。全诗用笔十分干净、洗练，看不到半点雕琢痕迹，却在朴素中将送别情绪澶染得如此浓烈，如此辽阔，又如此深远，甄诗三四旬，塑造了全诗最美丽、最光彩的意象，具有极其强烈的艺术感染力，美哉!

　　然而在喧闹的当代诗坛上，有意境之作少矣，特别是许多诗人之作品，味同嚼蜡，虽形似诗，然而实际上是诗之垃圾也。也不怪那热心的作者，只因为在继承和学习上，有很多诗人贪多图快，受“沽名钓誉风”、“浮夸风”、“文革遗风’’的影响，在诗中很难写出有诗味的句子来，更何况要上升到意境的高度。诸如我所作的一首七绝：“红豆一枝送与君，相思厅缕镌丹心。朦胧灯下体痴看，上有盈盈泪痕新’’。意境差矣，诗味欠缺。特别是当今诗坛上众多作品“打油”味极重，如“改革开放新道路，又见东方太阳升”、“四化宏图伟，三中万象新”句，能说有意境吗?绝对不能!这些顺口溜式的东西，却堂而皇之成本成集的打印出来，实在是辱没诗歌了。

　　在意境中，诗人的感情寄寓在创作的意蒙中，意象也是被诗人的感情所熔铸的，特征化的典型形象，严羽曾形容这样的意象为“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与皎然说“但见性情，小睹文字”，司空图“不著一字，尽得风流”内涵相同。然而现代诗坛却少有此类作品!王维一首“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传遍大江南北，闻名古今中外，以意境胜之故也。观《红豆诗三百首》，此类诗作也不少，特别是获奖之几首绝句可见之：刘庆霖《红豆吟》：“相思红豆古今同，聊把一枚存梦中。我自有情如此物，寸心到死为君红”，是一曲对爱情的誓言，多少缠绵言语，与之相比，自当失色。贾憎憎《读王维(相思)》：“人间难了是相思，此恨不关摩诘诗。世外若生红豆树，神仙也有断肠时”二十八字，字字如贯珠，掷地金声，对爱情的呼唤，大胆想象。让人拍案叫绝，红豆的形象也鲜活起来了．袁养和《赞“红豆·相思节”》：“红豆创节新，相思别有因。敢超异域恋，热了中国心”亦构思奇巧。陈祥耀《七夕情人节》：“红牙拍底耄卿曲，豆蔻稍头小杜诗。何似无言南国子，人间难写是相思’’对仗稳、用典工、别出心裁，可说是红豆诗名作，纵掷入唐宋名家作品中，亦不逊色。偶尔翻书，又得王成纲《相思》：“相思难遣晓而昏，都是痴痴苦命根。掬得一襟红豆子，和将血泪恣情吞”。“大幸福、大痛苦、大折磨、大灾难，个中原因不得而知，但诗中所蕴感情激流的冲击力，却给人以大震撼”(林从龙语)。读之，觉其诗味更浓，可见意境在诗中的重要性。可以说，意境就是诗的生命，无意境之诗，不能够称为诗。在《红豆诗三百首》中，所有的诗都从不同角度向你展示了诗歌的艺术美，都向你展示了一个个迷人的意境，但是意境是否深邃，是否普遍，其所体现的千差万别，都可用高下二字来评论。刘征一曲《红豆曲并序》就是以其思想性、艺术性之突出荣获一等奖，细品之，知其不虚。意境，“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人耳目，迷事则如其口出是也”(王国维《元剧之义章》)。而严羽则说：“学诗当除五俗：一曰俗体，二曰俗意，三曰俗句，四日俗字，五日俗韵”，在红豆诗赛中，料想此“五俗”偏多，在《红豆诗三百首》中，落如“五俗”者亦间而有之，具体体现在几个方面：一、千篇一律，内容空泛，当然以“红豆”’嵌入诗中，寻当代王维，除了相思外，似乎难以深入发挥，然则就因如此，各位诗人的才学就体现出来了，大多数诗人是泛泛之词，泛泛之句表相思，无意象而专为口号者有之；意象有而杂乱老有之；表现手法单调、粗劣、不讲谋篇布局者有之；语言粗劣者有之；格律错乱、任意用韵、继承不象继承、创新不象创新，宛如四不象者有之。总之，俗气，在艺术上，则可归为“意境’’问题。全无“作者得于心，览者会于意”的效果，难以引起读者共鸣，反而让作者作呕。由此可见意境在诗词是何等重要!《红豆诗三百首》虽说都有意境，但纵观全书，真正达到“透彻玲珑”、“不落言痊”的境界，也是意境的最高境界的作品却寥寥可数!

　　那么在诗歌创作中，如何正确对意境呢?笔者认为，不外乎以下几点：

　　1、诗人人品  人品最重要，这是古今中外为文的标准。人品能见诗品，如《红显诗三百首》中期盼祖国统一的炽热的赤子之心，对社稷苍生有诚挚的爱意，不为利禄所动，有强调是非观念，对爱情忠贞不二的作品，多受青眯，比起部分“花间”遗风高出多多，比起那些内涵肤浅、立意平庸、思想猥琐之作，更是天渊。

　　2、诗人才华：这在创造意境上，极为重要，敏锐的洞察力，丰富的想象力，在诗歌意境创造中，极为至关重要。对那些爱诗却少了这些诗歌灵性的人，只有深表同情。在《红豆诗三百首》中，从获奖作品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诗人才华的高下来，常人之所未发者有之，如“世外若牛红弓树。神仙也有断肠时”，在众人心口中，众人未发而发之，如“夕阳一点如红豆，已把相思写满天”者，皆才华之显示。

　　3、创作态度：创作态度涉及到诗人在创作时的目的，有为名而急功近利粗制滥造者，有玩世不恭游戏人生者，有以诗装门面者，这些诗没在《红豆诗三百首》中发现，然而我在其它许多刊物上见得较多，如：“红豆一抛去，万人识我名”、“红豆服装穿在身，卿卿梦里不翻身”、“我有八叉手，君有超短裙。诗写三百首，句句吻红唇”，这样的辱没了“红豆”这种爱情圣洁象征的“大作”，比比皆是，这就与创作态度有关了。因此，在意境中，我们应端正创作态度，努力使自己所创造的意境更深邃、更高尚。

　　4、诗人学识：有人认为意境创作是诗人灵感的专利，殊不知诗人学识也是极至关重要的，这次一等奖刘征先生之古风，便是将民间传说延衍为诗，若无一等襟怀，一流学识，是不能的。另外，意境肤浅者，皆是用俗语，俗字，而学识渊博者，则可通过用典等方法来使意境深邃，如“红牙拍底耄卿曲，豆蔻梢头小杜诗”，便活用柳永与杜牧之典，使得诗味大增。如张陀占风，通篇用典，历数古今情殇故事，表达自己对爱情的歌颂和赞美，对悲剧的同情与伤感，使作品别开生面，这若无一等学识，又如何写得!

　　当然．意境是诗歌的最高境界，是“文学艺术品通过形象描写表现出来的境界和情调”  (《现代汉语词典》)，无法一蹴而就，即便大诗家也不能保证其作品篇篇都是意境深邃之作。因此，在诗歌创作中，我们就更要努力去探索了。

　　5、营造途径：

　　不过，我们既知“意境”是主观的“意"和客观的“境”相统一的一种境界，我们就可以从“意”(即情)“境”(即景)上下功夫来进行营造。由此大体可分为三种：

　　一、情景交融：这类诗情景密不可分，几乎句句写景，然而又几乎句句言情，情与景已达到水乳交融的地步。景中写情，情蕴涵于景中。在《红百诗三百首》中，甄秀荣的《送别》就是最好的例子。虽通篇写景，情自现。吾曾有《河畔晚眺》：“漫步游河畔，风光入眼帘。长堤芳单绿，平野某花鲜。林暗炊烟里，峰明落日边。农夫春播急，叱犊正扬鞭”，全诗看似无直接抒情的句子，不过读完后，你会感受到一幅优美恬静的农家图景，诗人内心的欣喜之情还可从我们熟悉的李白的《望庐山瀑布》、《早发白帝城》、《送孟浩然之广陵》之作看出。

　　二、触景生情：这种写法较多，如王维的《相思》便是此种意境营造法的代表，先写景，后抒情，触景生情，从而创造诗歌的意境。如王凤山《红豆情思》：“少年心事久尘封，偶拾香囊一豆红。勾起闲愁谁会得，伊人小到梦魂中”；黄俊卿《红豆情》：“青枝红豆植心间，血灌情浇五十年。慰问如何不邮去?至今海峡未通船”；段惠民《七夕》：“鼠标轻点报君知，红豆重题不自持。幸有荧屏能缩地，天涯对面诉相思”。

　　三、融情于景：先抒情后写景，即“以情起，以景结”是也，如陈丽华《红豆谣》：“红豆如心未许埋，相思情逐晓花开。去年亭上双飞燕，又剪春风入梦来”。余《临江仙》：“两颗心儿相靠紧，缠绵昔日曾经。长廊风过也轻轻，黄莺噤口望，不动一天星。    谁料今朝红豆失，庭中冷冷清清。群山黯黯似无情。书斋停电了，烛影泪交凝”。

　　总之，意境是诗的生命，无意境之诗，只能是文字游戏，读《红豆诗三百首》，我们从中可以知道，要写诗，要写一流的脍炙人口的诗，意境的新奇深邃是必不可少的。在现代诗坛上，我们应以挖掘诗歌意境为奋斗目标，让中华诗词真正得到复兴，达到再一次的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