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遥想

周宜章

一弯残月
倒映着冷寂夜空的苍茫
星星睁着疲惫的眼睛
越过万家灯火的城镇
将浓郁的思乡篝火点亮

一个喜欢望乡的游子
就着微弱的烛光
用文字洞穿遥望苍穹的尽头
思念是孤单的身影
梦是刻骨铭心的遐想
真情源自心动
思乡的钟声总是激越而悠长

大山绵延的脊梁下
每一片开阔的林地
就会生长一个灰头土脸的村庄
有关家乡的记忆
就在那里汇集成章

扉页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小路是记忆的诗行
溪水是儿时无拘的嘻笑
霞光在草地上打着草稿
高潮在桃花的嫩蕊之上渲染铺排
童年的过往堆砌满小院的晒场

大白杨树上黄鹂的巢穴是否还在
长春沟沙藏的淹柿子是否泛黄
是否还有人用槐树花做成凤冠霞佩
戴在流着鼻涕心仪姑娘的头上

是否还有人独坐在黄昏的村头
生发对外面世界美好的遐想
把一些憋藏在心底的心事
挂上树梢遥遥地向山外眺望

是否还有人溯着炊烟缭绕的方向
刹紧腰带贪娈吸吮着饭菜的清香
咽着口水偷刨红薯充饥
把橡子打成粉当作过冬的干粮


是否还有人荷锄披着夕阳
是否还有人进出一声歌唱
是否还有人几十里赶一场《鸡毛信》
是否还有人把红白喜事当成过年一样

那突兀山峰折皱中的沟壑
就是岁月砍刀砍开的大地的伤口
沟壑里被贫穷折磨哭泣着的涓涓细流
正是这伤口血管中血液的流淌

村庄外纵横交错的小路
象血管一样裸露着判逃的思想
那些从大山外面归来的游子的唾沫
正滋润 刺激 牵引着欲望的增长

于是炊烟不再是一幅动人的田园图画
鸡鸣狗吠不再是与世无争恬静的交响
西游三国的传说抵不住山外缤纷的故事
贫穷与富裕先进与落后摆开了博弈的战场

日头还是那个日头
升起和落下的已不是往昔那个愿望
梦中怀念的故土
已不是那个安逸纯朴两小无猜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