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殇

智余行者

作者袁腾云，陈州高中精英部高一四班学生，热爱阅读和写作，喜欢一些“跟吃饭无关的事情”。此文发表于《陈州文学》第二期。

狗  殇

死亡，对于未经世事的我来说，是那么的遥远。可是几条狗的逝去，却让我真真切切地接触到了冰冷的死亡。
都说狗是人最忠诚的伴侣，在看了《忠犬八公》之后我才想到，原来那条与主人相依为命的狗，那条用生命去追随主人的狗，我也曾经拥有过啊！
我家的第一条狗，是爷爷养的虎子。那时村里家家养狗，为的是看家护院。在虎子死去后的几年中，我也曾去查阅资料，试着了解狗的品种，可是后来，我还是不忍将虎子归入生物学上的某一品种，只因它是“我家”的狗，是我的虎子。
那时候，虎子陪着爷爷走南闯北，跟着奶奶到军区大院里听故事，这大概便是它能在我被大孩子欺负时，表现出勇气与气场的原因吧。可是在我眼中，虎子是温和敦厚的，它不会为了一根骨头而跟别的狗大打出手，身上总透着一股子贵族范，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
人总会在将死之时受到莫大的痛苦，狗也如此。有次回家，我看到虎子蜷缩在墙角，看到我回来，抬头望了望，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痛苦、挣扎、凄哀，又夹杂丝欣喜，而后无力地垂下了脑袋。我的心一阵颤抖，又看到曾经那漂亮柔软的毛皮如今“色彩斑斓”，肠子黏在腹部的软毛上。虎子撑不下去了，我心里想。
我家的第二条狗，是“贵族”小皮特。小皮特一身深棕色小卷毛，耳朵和身子一样长，尾巴短到可以让人忽略不计。皮特是奶奶从天津带到老家来的，每天要喝牛奶，是名副其实的贵族。
来我家后，皮特最大变化就是会叫了。皮特不会像虎子一样在陌生人经过的时候“汪汪”地叫，那时虎子还在，皮特和虎子相处一段时间后，竟然也学会在夜半时分，蹲大门口，后腿蜷曲着，前腿耷拉着，煞有介事地叫唤了。
一天晚上，我起床上厕所，看到皮特和虎子相互依偎着。那时月色独好，岁月静美。
皮特突然失踪了，我发了疯似的到村里村外找，后来在河堤上发现了皮特蜷曲的身体。奶奶说，皮特大概是误吃了老鼠药。我很伤心，也无法想象皮特死去时的痛苦，我把皮特就地葬在了河堤旁，用青砖刻了一块“墓碑”，立在皮特小小的坟头。
我是一个性情淡薄的人，我想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养太过娇气的狗，而皮特身上总有股娇气。有时候我又想，我对它那么好，它还是如昙花一现般的离我而去。希望下辈子，皮特能降生在一个好人家。
后来，奶奶从婶婶家里抱回来一对双胞胎：大黄和二黄。二黄在我的记忆中存在的时间很短暂，它是被爷爷关门时不小心夹到了头，我们只听到了“呜呜”声……二黄死去时，心中是对死亡的畏惧，还是对自由的向往，亦或是对世间的留恋，我已经不得而知了。
随后我们搬家到了另一个地方，把大黄遗留在了老家。
大黄是饿死的。那时我们从未想过大黄痛失胞弟的痛苦，也从未考虑一个畜牲会不会照顾好自己。终究是人对生灵的淡漠才让大黄死去的，我想。
虎子死得淡然，皮特死得神秘，二黄死得挣扎，大黄死得绝望，它们都相继离开了我。它们虽然是狗，却为我展现了人间百态，在它们死后，我只感形影相吊。
书写至此，偏头看见窗台的风信子花开了，淡紫色的，香气飘了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