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场上的旧时光

王双标

             麦场上的旧时光
        文/冯美联(石家庄)
         
      不知不觉又到了麦熟时节，一望无际的麦田仿佛一夜间被南风吹黄。站在荡漾着层层波浪的麦田边，随风摇摆的金黄唤起我对儿时麦场的记忆。
        父亲是种庄稼的好把式，十亩田地被他侍弄得土肥苗壮。每逢麦收，我们一家人会全体出动上演一场收麦大戏。
        布谷鸟婉转的啼鸣是麦收大戏的序曲，这个时候，父亲便取下挂在墙上的镰刀，端出一盆清水，伴着磨刀石上嚓嚓的声响，锈迹斑斑的镰刃锃亮如新。与此同时母亲也会找出一沓口袋进行挑拣和缝补。
        在地头儿，拔几畦麦子捆成个儿，用铡刀铡掉麦穗，把剩下的麦秆铺在泼湿的场面儿上 ，父亲让毛驴儿套上碌碡开始轧场。一圈一圈地转，直到场面儿轧得平平整整。
       经过几天披星戴月的抢收，哥哥姐姐在父亲的带领下，十亩地的麦子只剩下一大片齐整整白花花的麦茬。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麦个子横七竖八地堆放在场面儿上。
        冒着黑烟的柴油机带着鼓着铁皮肚子的脱粒机疯狂地旋转， 一捆捆麦子被父亲和哥哥迅速解开，塞进脱粒机。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脱了壳的麦粒儿迸落在地上。站在旁边的大姐不停地弯腰用刮板往外扒拉脱下来的麦粒。二姐和三姐在麦秸出口的地方，迅速地用铁叉挑着，并推到麦场的另一边。踩在软绵绵的麦秸垛上，我吃力地挥动着木叉尽量地把麦秸挑至高处。
        打麦脱粒是一种又脏又累的活。一会儿工夫，父亲满面灰尘，哥哥的后背也湿透了。大姐的腰也直不起来了，我的胳膊也又酸又痛。即使这样，父亲也不会停止这场“战斗”，麦场上依旧尘土飞扬，机器隆隆。 因为他希望辛辛苦苦换来的收成尽快颗粒归仓。
        烈日当空，饥渴难耐。年龄尚小的我实在无法忍受，有时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地丢掉木叉从麦秸垛顶上哧溜哧溜滑下来，坐在大树的阴凉下偷懒。窃喜的我顺手拽一根麦秸，编一个漂亮的戒指，戴在手指上，左瞧瞧右看看，心里有说不出的美。
       有一次，我的小伎俩被父亲识破。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训斥我，而是语重心长地说:“樱桃好吃，树难栽；馒头好吃，麦难来。”凝视着父亲黑一道儿，白一道儿的脸，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低着头默默地回归原位。
        麦个子堆积成的小山逐渐被“削”去一角，大家已精疲力尽。席地而坐 ，从田野里迎面吹来习习的风，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喝几口塑料桶里装的白开水，才知道什么是甘甜。   
       通常这样的劳作要持续几天，才能把麦垛脱完。接下来是扬场，哥哥和姐姐轮流用铁锨把麦粒装进父亲端着的簸箕里，父亲把两只胳膊高高地往外一扬，麦糠和麦粒借助风力，就分层落下来。趁着黄昏的风，在夕阳的余晖里，父亲扬场的动作和谐而优美！
       抓一把饱满的麦粒儿用手指捏捻。父亲的脸上顿时绽开幸福的花朵。此时此刻，收获的喜悦冲淡了先前所有的劳累。
       麦场上的旧时光曾被炎炎烈日炙烤，曾被飞扬的灰尘涂抹，被咸涩的汗水浸透，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才让如今的我在人生道路上不断努力，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一分汗水，一分收成”的朴素哲理。

作   者:冯美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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