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蟹

豹子头

《寄居蟹》

文/孙宇龙

(一)

我是大海最底层的寄居蟹，
我操控不了激流，跟不上海的节奏
像一个机会主义者，碰上一只壳
就占为己有，不管合适与否
只要软弱的躯体，感到暂时的安全
我的生存使命，就是寻找、抛弃
再继续寻找
这是海洋里，我的生存规则

红树林压抑，滩涂贫瘠
体内祖先遗留的洪荒之力
让我冲向大海，
我曾自豪我的不顾一切
大海，是我的选择

现在，红树林，只在我的怀念里，
在我还有点儿硬度的脑壳里
那里有祖先的印记，有用树枝干草搭的窝
晚上可以看深遂的夜
闪闪的星，
不远外，是闪着波光的大海

(二)

我是一只，城市的寄居蟹
我操控不了城市的节奏，
但我有我的生活速度，瞅准机会
就换一个壳
有时，羡慕一只蜗牛的慢生活
慢慢的，悠哉、悠哉一一
背着它继承而来的壳
但我有时看不起它，一辈子，
就这样过?
最羡慕一只流浪狗的自由
跟着感觉走，找到的
总是自己喜欢的，还可以
无所顾忌的豪叫
何苦，道貌岸然的活着
可我真没勇气，去选择
没有壳的生活

换一个壳，就是一个胜利
然后，暂时停下来
听一首黑白光影里飘着灰尘的歌，
品尝自己的牛排
再然后，蜷在壳里睡，
梦见树枝、干草的窝
梦见红树林之上的星星
梦见具有坚硬外壳的祖先
梦外，是高楼林立的城市
(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