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三千笔墨绘你一

狗
丰慧春   朔州市第四小学





老妈喜欢小动物，家里养了两条狗，一条土黄色，我们叫它大黄；另一条是黑色的，我们就叫它老黑。



大黄属于那种热情奔放型的，热衷于向主人献媚邀宠，每天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老妈身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要不就冲着老妈亲昵地叫几声，要不就谄得用头蹭蹭老妈的腿，尾巴摇得像花儿一样。



记得有一次老妈去我姥姥家，一个月以后才回来，刚一进门，大黄便一跃而起，一头扑在老妈怀里，喉咙里发出温柔的呼噜声，用湿漉漉的舌头不停地舔着老妈，那高兴得发疯的神态，那急不可耐地等待老妈回来的样子，真令老妈感动。所以老妈特别喜爱大黄，有好吃的尽量先让它吃，它吃完老黑才吃它剩下的。它平时一身土黄色的狗毛，被老妈用梳子梳得光溜溜的，她老人家恨不得把家里的抹头发的油给大黄抹上。



老黑，其实它并不老，才一岁多点，就因为它长相老，所以才叫它老黑。这家伙性情冷漠，面色呈黑青状，两只狗眼像两汪幽幽的泉水，深不可测，一相面就知道是个厉害角色，但它来我们家一年了，并没有表现出与之外貌相应的“厉害”来，再加上它一身乌黑的卷毛，远远看去像个老巫婆，老妈经常抱怨，不知道哪来的这么个变籽儿瓜，因为方圆百里我们确实没见过这样的狗。



和大黄相比，老黑属于那种老成稳重型的，用老妈的话来说，这家伙是菜瓜擦屁股，凉棒一个，确实老黑对人对事总是很冷漠，见了主人也不会摇尾乞怜，即使家里有人来串门，它倒是会叫几声，但一看到是老妈笑脸相迎的客人，就又回到自己窝里了。不像大黄一样，为了表示对主人的忠心耿耿，上窜下跳，一幅跃跃欲试扑向客人的架势，把客人吓得心惊肉跳。老妈好话说了一箩筐，这家伙才善罢甘休。每当这时，老妈便喜上眉梢地向客人介绍大黄，这真是一条通人性的好狗。而面对主人对大黄的赞赏或偏心，老黑还是一脸的淡定冷漠，并不妒忌大黄和大黄干仗。



这天下午，我们娘儿俩出地挑苦菜，照例领上大黄老黑壮胆，毕竟荒郊野岭不安全，不知不觉娘儿俩在野地里越走越远，当然收获也颇丰。正当我们起身返回时，忽然听到大黄惊慌失措的叫声，老黑喉咙也咕噜噜地响，两条狗同时向我们飞奔而来，这两个家伙看到什么了？反应如此异常，还没等我们娘儿俩回过神来，只见一群野狗朝我们跑来，我和老妈一看这阵势，心里暗暗叫苦:糟了，我们的两条狗拼了命，也对付不了这一群野狗，而娘儿俩每人手里只有一把小铲子，根本派不上用场。那群恶狗也不傻，看到我们的窘况都洋洋得意且不怀好意地在领头狗地带领下围了过来。



老妈吓坏了，嘴里不停地喊着大黄，但让我们大失所望的是，大黄吓得怪叫一声，像只丧家犬一样夹起尾巴溜之大吉了。同时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老黑并没有跑，更没有像大黄那样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它眼里露出阴冷凶狠的光，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串沉闷的咕噜噜的响声，养过狗的人都知道，这是压抑的愤慨，刻毒的诅咒，进攻的前奏。它迈着沉稳坚定的步子，一步步走向领头狗。领头狗居然被镇住了，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头儿，不应该怕一只孤单的狗，不能在自己手下丢脸，失去威信，于是强作镇定，怪声怪气地叫了两嗓子，但明显底气不足。老黑根本不理它，猛地向前一扑，下口狠而准，咬住领头狗的耳朵，猛地一拽，一只狗耳朵连着一块头皮被血淋淋地撕了下来，吊在半边狗脸上，没等那只狗反应过来，又出其不意地一口咬住它的咽喉，正应了那句话:咬人的狗不露牙。我万万没有想到，平时沉默低调的老黑，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当然，那只领头狗也不是省油的灯，它用锋利的爪子使劲抓老黑身上的毛，很快在挣扎的过程中，老黑身上的毛被撕下来，肉被抓破，并且半边脸也被抓得血肉模糊。此刻我真担心老黑要是护疼松了口，让那只恶狗反咬一口，东山再起，其余的狗将会群起而攻之，那么我们娘俩将在这荒郊野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果不堪设想。



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任凭恶狗怎么抓老黑，老黑就是不松口，折腾了约二十分钟，恶狗软绵绵地倒下了，老黑抬起它血淋淋的狗脸，并没看我们娘儿俩，而是目光冷峻且威严地向早已呆若木鸡的其它野狗叫了几声，仿佛在说：还不快滚，今天你们谁伤了我的主人，我要了你们的狗命。其余的狗见势不妙，生怕走了它们头儿的老路，于是吓得一溜烟跑了。有几只家伙，由于跑得急，还摔了几个跟头；还有几只家伙原地转了几圈，吓得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最后才连滚带爬地跑了，那样子只怪爹娘少给它们生了几条腿。



我们回到家里，刚一进大门，大黄照例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可以看得出这家伙刚吃过饭，嘴巴油光。老妈见状气得大骂:“我一直以为你是梁山好汉，谁知道你是怂包软蛋，滚！”老妈顾不上和大黄算账，赶紧让老爸请了村里的医生，给老黑清理伤口，一直折腾到半夜，老妈破天荒地给老黑熬了一碗肉汤。第二天专门请了村里凿羊（给羊剪毛）的师傅，给老黑打理它那一身肮脏的卷毛，或许师傅不适合给狗理毛，也或许是师傅看到老黑心里害怕。总之，老黑身上的毛有的地方理干净了，有的地方没理干净，远远看去就像贴了一块块狗皮膏药，十分滑稽，完全没了往日威严的样子，但老妈根本不嫌弃，只说了一句:“等毛长出来又好看了。”



当然，从此以后，大黑在家里的地位一跃而起，但它并没仗势欺狗，没有欺负大黄，它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一如既往的冷漠，一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都没有。相反，失去宠爱的大黄牢骚满腹，有时嫌饭不好，赌气不吃了。家里来了生人假装没看见，哼哼唧唧地躲到狗窝里生闷气去了。没过多久就瘦骨嶙峋的，一身土黄色的毛杂乱无比，苍老了不少，整只狗看上去病恹恹的。



我常想，生活中不也有很多这样的大黄老黑吗？你看吧，越是没有真才实学的人越是喜欢张牙舞爪地指责别人，来证明自己优秀。本事没有，脾气不小。并且练就了一张甜嘴巴的功能，上司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一点儿也不觉得肉麻，脸红。平生的精力都放在了阿谀奉迎、讨好别人上，而不是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充实自己，提升自己。这类人，真的是靠不住，他讨好上司，也仅仅是为他的一己之利，一遇上马高镫短，首先溜之大吉的肯定是他，更有甚者，还要落井下石，薄情寡义，没有任何情面。恰恰相反，越是有实力的人，越是不喜欢争强好胜，而是习惯于谦虚忍让，知道的装作不知道，看透不说透，吃了亏也不吭一声，懂得忍耐，懂得什么时候该沉默，淡泊名利，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责任心强，且处事不惊，这类人短时间看不出什么，但时间长了一定会成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