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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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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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14 14: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往事如烟

  拓芜嘱我给他的新书写序,回国快两个月了,迟迟未能动笔。今天恰好由学校
去台北父母家中,收到拓芜寄来的《左残闲话》,我将它带到阳明山上来,灯下慢
慢翻阅,全本看完已近午夜了。

  合上了那本稿件,我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又熄了灯,到校园里走了一圈。夜
很静,风吹得紧,大楼的台阶空旷,我便坐了下来,对著重重黑影的山峦发怔。

  无星无月云层很厚的天空,不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坐著坐著,拓芜、桂香、杏
林子(剑侠)、刘妈妈、我自己,这些人走马灯似的影像,缓缓的在眼前流动起来
,活彤生的表情和动作,去了又绕回来,来了又去,仿佛一座夜间的戏台━━只是
看见了光影,可是久久听不到声音,默片也似川流不息的人,老是我们几个,在那
儿上上下下。

  还说没有声音呢,桂香不就在我旁边笑?笑声划破了云层,笑的时候她还拍了
一下手,合在胸前,上半身弯著,穿了一件毛线衣,坐在一张圆板凳上,那时候,
她跟我们在说什么?

  在说的是“代马”。我说∶如果我是拓芜,这个一系列的“代马输卒”就一辈
子写下去,不但手记、续记、补记、馀记,还要增记、追记、再记、七记、八记、
重记、叠记……再没有东西好写的时候,赖也还要赖出一本来,就叫它《代马输卒
赖记》。

  拓芜听了哈哈大笑,问我∶赖完了又如何?

  桂香就那么一拍手,喊著━━就给它来个“总记”呀!

  那一年,拓芜北投违章建筑里的笑语满到小巷外边去。好像是个年夜,小旌忙
出忙进的来要钱,钱换成了爆仗,啪一下啪一下的住外丢,我们这些大人,坐在明
亮亮的灯火下,一片欢天喜地。

  接著怎么看见了我自己,刘侠坐在我对面,定定的看住我刘妈妈拉住我的手
我呢,为什么千山万水的回来,只是坐在她们的面前哀哀的哭?

  再来又是桂香和拓芜,在台北家中光线幽暗的书房里,我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不
能说话,他们为什么含著泪,我为什么穿著乌鸦一般的黑衣?

  同样的书房绕了回来,是哪一年的盛夏?刘侠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拓芜唯
一能动的手握著话筒,说著说著成了吼也似的哽声。那一回,拓芜是崩溃了。也是
那一回,我拿冰冻的毛巾不停的给拓芜擦脸,怕他这样的爆发将命也要赔上。

  而后呢?刘妈妈来了,刘妈妈不是单独的,刘侠的旁边,永远有她。这一对母
女一想就令人发呆,她们从没有泪,靠近刘妈妈的时候,我心里平和。

  然后是哥伦比亚了,山顶大教堂的阴影里,跪著旅行的我,心里在念这些人的
名字━━固执的要求奇迹。

  这些片段不发生在同一年,它们在我眼前交错的流著。迦纳利群岛的我,握住
信纸在打长途电话,刘侠的声音急切∶“快点挂掉,我的痛是习惯,别说了,那么
贵的电话━━”我挂了,挂了又是发呆。

  旅行回来,到了家便问朋友们的近况,妈妈说∶“桂香死了!”我骇了一跳,
心里一片麻冷,很久很久说不出话来,想到那一年夜间桂香活彤生的笑语,想到她
拍手的神情,想到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桂香的笑━━直到她死,大约都没有那么样
过了,想到小旌,想到拓芜,我过了一个无眠的夜。

  山上的夜冷静而萧索,芦花茫茫的灰影在夜色里看去无边无涯的寂,华冈为什
么野生了那么多的芦花,没有人问过,也没有人真的在看它们。

  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吩,沏了热茶,开了灯,灯火下的大红床罩总算温暖了冬
日的夜。校园里的光影慢慢淡了下去,竟都不见了。

  代马的足音朦胧,刘侠在经营她的“伊甸”,迦纳利群岛只剩一座孤坟,桂香
也睡去,小旌已经五年级,而我,灯火下,仍有一大叠学生的作业要批改。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共过的生,共过的死一样无影无踪,想起这些住事,总也
还是怔怔。

  写到这儿,我去台北看父母亲,刘侠的请帖放在桌上,请我们去做感恩礼拜,
她的“伊甸之梦”慢慢成真,我们要聚一次,见见面,一同欢喜。

  请帖上拓芜要读经文,又可以看见他。我们三个人虽在台湾,因为各自繁忙,
又尚平安,竟是难得见面了。

  在景美溪口街是一个大晴天,一进教堂的门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刘侠。在这儿
,扶拐杖的、打手语的、失去了视力的、烧伤了颜面的一群朋友就在和煦的阳光里
笑,接触到的一张张脸啊,里面是平安。

  拓芜坐在台上,我挤进了后排的长椅,几度笑著跟他轻轻的招手,他都没有看
见。

  那一本本代马里面的小兵,而今成了一个自封的左残。

  左残不也是站著起来一步一蹶的走上了台,在这儿没有倒下去的人。

  牧师说∶“有的人肢体残了,有的人心灵残了,这没有什么分野,可能心灵残
的人更叫人遗憾……”

  我听著他说话,自己心虚得坐立不安,他说的人是不是我?有没有?我有没有


  刘侠说会后请我们去“伊甸中心”茶点,我慢慢的走去,小小的中心挤满了笑
脸,我站在窗坍往里张望,看见拓芜坐著,我便从外面喊他∶“拓芜!拓芜!我在
这儿啊!”

  虽然人那么多,喊出了拓芜的名字,他还是欢喜的挤到窗口来,叫著∶“你进
来!你挤进来嘛!”

  这时候,一阵说不出的喜悦又涌上了我的心头,就如看见刘侠和她父母那一刹
那的心情一样,我们这几个人,虽然往事如烟,这条路,仍在彼此的鼓励下得到力
量和快乐。没有什么人是真残了,我们要活的人生还很长,要做的事总也做不完,
太阳每天都升起,我们的泪和笑也还没有倾尽。

  那么,好好的再活下去吧,有血有肉的日子是这么的美丽明天,永远是一个
谜,永远是一个功课,也永远是一场挑战。

  三个人的故事其实仍然没有完。刘侠正在殉道我在为学生,拓芜呢,拓芜早
已不在军中,小兵退役了,左残还是没有什么好日子,他的故事从来没有人间的花
好月圆,他说的,只是坎坷岁月,好一场又一场坎坷的人生啊!

  “代马”里的拓芜说兵自己一生没有参加过什么轰轰烈烈的战役,这句话从某
一个角度上看来,也许是真的,可是这个人所受的磨难,我们该叫它什么?生活中
琐琐碎碎永无宁日的辛酸,你叫不叫它是战役?

  左残闲话里的拓芜,慢慢的跟你话家常,我也跟你话了一场刘侠、拓芜和我自
己三人的家常。

  这篇短文字,送给拓芜的新书作“跋”,如果他坚持要当作“序”,也只有顺
他的心意了。

  搁笔的现在,看了一下窗坍,冬日的阳光正暖,是个平和而安静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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