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梗集「06」篇之【宁挑毋捡】

赵海满

郑重声明：原创作品，文责自负。

“你小子认为处女好找，是吗？媒婆很好当，是吗？”媒婆看了看身边路过的行人，稍稍降低了声调不在阴阳怪气，不在审问的说：“想想吧，这年头给你挖出货真价实的处女有多不容易，那可不是行遍千山和万水就能找来的。”说着，媒婆又变回那副尖酸的面孔：“转账还是现金，就你这挑三拣四的样，一个子都不能少给。”范惠剑看着日出，看着被阳光投射出阴影的脸，缓缓的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现金，吞吞吐吐的问：“你确定她……。”话还没说完，媒婆一把扯过钱点着数，高兴的咧着嘴说：“你都问多少次了，千真万确。”媒婆再次加重了语气，陪着笑脸说：“千真万确的处女，十里八乡都知道她。”此时，媒婆那皱皱巴巴的脸像被钱充了气变得圆润饱满、容光焕发，咧开的嘴也变得像花一样无法合拢，她开心的收起钱说：“数量对，一个子都没少给，你小子捡大便宜了。”她拍了拍发呆的范惠剑继续说：“这要求也就我这资深的行家能满足你，快进去吧。”说着媒婆指了指餐厅的最后一排：“就是哪。”

两人看向马路对面的餐厅，距离有些远但看着还算清晰，毕竟还不到午饭时间，餐厅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她等待着，独自端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书。

现在的范惠剑已经完全看不见离开的媒婆，更听不到媒婆告别的话。他快速穿过马路，来到餐厅走向他日思夜想的处女。

靠近后，女人的真容让范惠剑感到意外，但凭借这位女性高贵优雅的气质，他清楚这次赴约一定有所收获。那女人身穿传统墨绿旗袍绣着金丝凤花图，环绕全身的图案并不常见，服饰显得有些复古却不普通；而发髻更是高高挽起，两根木质发簪穿插其中，这古典的韵味更是给这次见面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先生是来赴约吗？”那女人合上手中的书问刚刚来到身边的范惠剑。“对，我迟到了吗？”说着，范惠剑看了眼手表。那女人整理着餐桌上摆放的资料，欣赏着范惠剑的每个举动说：“是我喜欢提前，快请坐吧。”

坐稳后的范惠剑友好的问：“您是……。”女人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便直入主题，询问起生活、事业、喜好，以及工资、房子、车子所有范惠剑相亲以来经常被问的问题，和中介都没问过的，很少被人提起的洗碗、做饭、擦玻璃一系列从未听过的提问。看着女人手写的问卷，像是刚刚抄录了生活大百科。这种考核式的询问范惠剑早已习惯了，自觉身份高贵的家庭都会有这种通病，可如此细腻的盘问却是第一次。范惠剑喜欢这样的相亲风格，简单、省事、节约彼此时间，重要的是这次与每次不同，这次范惠剑找到了婚姻的希望，找到了人生的价值，找到了他心目中的完美之星。看着女人手中的草纸，和那填填减减、勾勾选选的笔尖，范惠剑很清楚眼前的女人比自己重视这次相亲。女人陶醉在询问中，像是在进行一次科研任务，她关注的范围很广体能、肺活量、各个器官是否正常以及各项生理状态。女人忘我的忽略了身边正在入坐的人群，和几次傻傻站在身边等待点餐的服务生。范惠剑变得像只小白鼠，听着自己肚子的咆哮，感受着正午的暖阳。直到女人拿起水杯，范惠剑套近乎的又问出那句：“您是……”女人再次没等范惠剑的话讲完便主动开始抢答说：“我从事科学研究工作，博士学位。”说着女人放下水杯，开始认真的讲述起自己，从学习到工作，又从工作到生活不能自理，这一切谈话像是台高存储的机器没有任何卡顿。范惠剑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夕阳，忍不住的打断眼前这抱着水杯却不知口渴的女人说：“我问的不是您学历和工作，我是想问，您是要给谁相亲？”女人感到奇怪的说：“当然是给自己相亲，你难道不是给自己相亲吗？”饿了一天的范惠剑愣愣的呆坐着，看着刚刚给予自己一切幻想的女人说：“我是给自己相亲，不过……。”他停顿了一会，拿起眼前的水喝了一口来缓解胃中的空旷：“能先看看您的身份证吗？”女人随手从面前的文件袋里抽出身份证递给范惠剑说：“可以，这是我的身份证。”递过身份证的女人继续介绍着眼前那摞厚厚的文件，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全部资料。看过身份证的范惠剑愣了片刻，双手恭敬的递还身份证给女人说：“我们不合适。”拿过身份证的女人听到这样的话变得安静了点，范惠剑站起身又说：“您既然不是替别人相亲，我就直说了，您今年五十八，我刚满三十岁，真不太适合。”





【结语】:这世上完美的事不多，正如想拥有完美的镜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