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秋月第十七章

林本

第十七章
作品名称：音坛谍影      作者：晓林      发布时间：2021-02-09 06:06:48      字数：4656
　　林剑秋跟着林来香，出了新京中央放送局，到了她的寓舍。他看天色已渐晚，便着急问起那本书。
　　
　　“是什么书啊？”林剑秋进屋就说，“你神密兮兮的，一道上你也没跟我说呀。”
　　
　　“当然是您能用上的书了。”
　　
　　林来香俏皮的瞥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提包。随手到床边脱下皮鞋，换上木屐说：
　　
　　“您着啥忙啊，林老师。”说着，她便过来把林剑秋的大衣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让座给他，“先坐一会儿暖和暖和，我去给您沏杯热茶喝。”
　　
　　随后。她撇撇嘴，眼瞟着林剑秋又说："你呀，到我这儿，就不能多呆一会儿？”
　　
　　说完，抿嘴一笑，拖着木屐，“卡卡”的去了里屋。
　　
　　一句亲和而温柔的话语，说得林剑秋却感温馨如归。
　　
　　.没一会儿，林来香把沏好的热茶端了上来，送到他的眼前。
　　
　　“给您看这本书。”她回身从橱柜里拿出那本书，“我想您准能用得上。”
　　
　　“噢，《配器学》。”林剑秋接过书，看了一眼，“好哇，我正缺这本书呢。你是在哪弄来的这本书啊？”
　　
　　“你猜猜看？”
　　
　　“大冢亨吧.？我想只有他才会有这种音乐书。”林剑秋喝口茶，寻思一会儿，“你可真会要.哇。”
　　
　　“那当然了。看是跟谁，林老师吗。”她眨了眨那黑亮的目眸，娇柔的说。
　　
　　“你呀，就是嘴好。”林剑秋翻弄着书说。
　　
　　“哼，不单是嘴好吧，不然呐，人家会给您要书吗？”她厥起小嘴，嘟囔着，“象你呢，上次说好了要在月圆时来。可都下雪了，也没见你来呀。”
　　
　　“哎哟，可不是，忙的我都把这事忘了，这，哎。”林剑秋愧疚的说。
　　
　　“哼，还是没放在心上吧？”林来香咬上他一句。
　　
　　林来香知他交不上话来，便又情意缠绵的偎依在他的身边，细语喃喃的说：“只要您心里有我。那还用说啥了。”
　　
　　林剑秋只觉得这心里温融融的。他一回脸，正触上林来香炙灼而柔润的唇。甘情欲火把俩人交织在一起，如鱼水相溶。。。。。。
　　
　　林来香积犹多年的情和爱，此时，都倾洒在她心爱的林剑秋身上；她感到舒心和快活，尽情的舒欲她的情和爱，任其荡怀。
　　
　　云雨过后，她从床上卧起，梳理絮散的青丝；瞧望在镜中那绯红的脸颊，含笑羞容。情不止的斟上两杯酒，眉眼皎皎的看着林剑秋说：
　　
　　“喝杯酒吧。林老师。”
　　
　　“哦，我。。。。”
　　
　　林剑秋面对含情脉脉的林来香，皱然想起自己的婚事；虽为情爱所欲，可一时，心里好生谦悔和愧疚。尤其听她叫“林老师”更为羞责自己；可又不舍其所爱。矛盾而无奈的心境，困惑得他苦乐难言。他接过酒，发出一丝苦笑，一饮而尽。喝罢，又把酒杯交给林来香说：
　　
　　“再来一杯，好痛快呀。”
　　
　　“喝吧，要喝就喝个痛快。”林来香已看出他的心事，便陪笑相慰，“没关系的，您不要多想吗。您放心好了，我是心甘情愿跟你的。”她把酒斟满递给他。
　　
　　“来，这杯酒和你一起喝了。可算你情我意呀。”林剑秋吐露真情。
　　
　　“好！”
　　
　　林来香含泪举杯，俩人一杯碰尽，林剑秋低头没忍相看。他转过身去，摸摸衣兜里，早有所念的，已买好的项链，拿了出来。悄悄地在林来香的背后，给她戴上。林来香没有动身，她小鸟伊人的接受了，回过脸来，亲他一口。林剑秋此刻，真想抱过她来。可他抑住了情欲。下意识的从西服里怀掏出怀表，瞧了瞧，冲欲放情怀的林来香，笑了笑说：“你看，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还要准备，明天演出的那两首歌呢。”
　　
　　便起身要走。
　　
　　林来香温情未过，依恋难舍。
　　
　　她情意融融的凝视着林剑秋，把大衣给他穿好，送出门外，好久好久不舍分离。
　　
　　而当她静过神来，反身回走的瞬间，只见一个胖乎乎的人影儿闪过。
　　
　　“是他？钟鸣启？”林来香一眼断定，思疑道，“他跟踪我？”她急忙回房，琐上屋门，支肘卧床.，.越想越恨：“是‘圣战’使我失去了石川君，流离家乡，成了任其摆布的使女，至今不得安宁。到头来，还要加害于我。不如一死了知。”
　　
　　思虑到此，她奋然起身，从床头“嗖！”地,抽出护身短刀，紧握手中，顺劲儿把剩下的酒，一口饮尽。顷时，一股热气沸满心肠，止不住扯开前襟。
　　
　　她扭过脸，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秀美的颈上，挂的那翠并项链，栗然在目，立时情感忧悒。泪满双眸。慢慢的放下短刀，抓起项链，轻轻的抚摩着；眼前浮现出，刚才林剑秋为她戴项链的一幕。感伤的泪珠滴落而出：“不！我不能这样不仁不义而去。”她把短刀推向一边，“这会加害于他。”
　　
　　她对着镜子拍拍脸蛋，絮言念念：“你为什么这么傻？不明不白的死去，又怎能对得起在世的父母。不.！”
　　
　　“哈哈！”
　　
　　她苦笑一声，搽干了泪水，又重新妆饰起来：“我还是一枝带刺的玫瑰，想下手？没那么容易。”
　　
　　她愤恨的提起短刀，紧紧握住。萧然的转身返回床边，把短刀放回原处，心地踏实地准备入睡。
　　
　　可又想起了，明天要出外去演出，林剑秋嘱咐她，预备唱的那两首歌。她心情赫然开朗起来，想到这恋情，她心中又燃起了欲火，吟吟韵唱起《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
　　
协和剧场门外，车水马龙，人声喧嚷。
　　
　　演出的门票，一售而光，可人们还是不肯离去。谁不想看，这名扬四方的“熏风音乐会”的首场演出呢？.可瞧！这门口站满了警察和宪兵，又不得不畏惧的泱泱离去。
　　
　　序幕拉开。
　　
　　林剑秋站在指挥台上，精神抖擞的挥起指挥棍儿；一曲广东音乐《旱天雷》乐章，脱颖而出；那爽朗、刚豪的音色，无不激拨人们压抑的心声；为之喊彩叫好，台上,台下浑为一体，一片欢呼声，如雷灌耳。
　　
　　林剑秋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接起第二乐章《彩云追月》；这怀欲悠深，追逐美满的思恋之情调，又把人们带入念国思乡的思绪中，台下一片宁静。
　　
　　当第三乐章《满江红》，这激昂、亢奋的旋律奏响时；人们静听神往，一个个铮铮跃势；好似气填满腔。
　　
　　这时，只听“唰！”的一声，后门帘拉开。人们惊异地回过头望去，只见宪兵和警察列队站满，顺过道，向前台闯去。
　　
　　.而此刻，台上柔和而温情的曲调,悠悠声起；娇媚、艳丽的林来香小姐，款步登场。人们情不止禁的响起掌声，这一突入其来的动向，叫警察、宪兵不知所措；个个痴迷的，把目光投向台上的林来香小姐，痴呆不动的，听她那动人心扉的情歌《何日君再来》。
　　
　　林剑秋这一机警而巧妙的安排，平稳了场内的骚动。宪兵、警察也各个瞪眼相嘘，恢溜溜的退出场外。立时赢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演出格外成功。
　　
　　依此“,熏风音乐会'”震赫音坛，名声更旺。
　　
　　然而，林剑秋却受到当局的关注。
　　
　　这要从张喜春，突然走失说起：
　　
　　在林来香小姐从“满映”调入后，没几天，张喜春就再未出现。为息事宁人，主管的上井先生，一再宣称张喜春另有公办。
　　
　　可这事，却引起了懂琛的警觉。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暗中进行了调查摸底，才得知张喜春，是被日本宪兵偷偷逮捕了，认定他为共党分子。当然，这不是他一人所为，这是后话了。
　　
　　张喜春的被捕，对林剑秋十分不利。在其审查的所有乐谱的报单，完全是林剑秋所作，这一点当局已掌握在手。不过由于大局所至，又无其反满抗日的证据所拿，只能对其林剑秋本人，无可奈何。
　　
　　而甘粕正彦此时，正当所管，就此委派林来香小姐卧底藏奸，企望浑水摸鱼，抓其佐证，予以擒之。但事与愿违，林来香本不是他所期望之人，来到中央放送局，犹如放缰之马，枞性而至，那听他所为。不但如此，却还暗恋上了林剑秋。所行之事，任林剑秋做主。这次的对外公演，当局才有所警觉。其甘粕正彦还蒙在鼓里。
　　
　　这张喜春被捕的事，惟懂琛本人知晓。为稳定乐队情绪，他禁口不言。连林剑秋也没有告之。他知这事，是和林剑秋有关联的，万一节外生枝，出了问题，“熏风音乐会”将会前功尽弃。他又在暗中，对林来香的来历，有所查访，心中总算有了底。
　　
　　但对此事，林剑秋也并非没有察觉，特别是对林来香的来历，一直迷惑不解，虽和她有恋情，也谨慎而为。可心中却情深难舍。
　　
　　而此情，却被甘粕正彦的底探——钟鸣启所察觉。这是后事。.
　　
　　虽首场公演，纷纷扬扬，但见当局并没动向，“熏风音乐会”的演播，仍照常进行。　
　　
　　一日。
　　
　　在演播回来的路上。朱旭夹着小提琴凑到林剑秋跟前，见只有懂琛在旁，便悄悄的说：
　　
　　“告诉你一个信儿，哈尔滨‘古风音乐会’的王韵来了。”
　　
　　“.王韵？”林剑秋一愣，忽悠想起，“哦，是哪次在回宝珍饺子馆，遇见的哪个小伙子。他来呀，准是送信儿来了？”
　　
　　“哎，你还真没把他忘喽，他是来送信儿的。他说哈尔滨‘古风音乐会’十分同意你的建议，并邀请咱们‘熏风音乐会’去哈尔滨联合演出。特派他来通知咱们。这不是好事吗？”朱旭兴奋的一口气说完。
　　
　　“哟！这可太好了。”林剑秋高兴的急着说，他又瞅瞅身旁的懂琛，“是不找个地方，唠唠这事呀？”
　　
　　“走吧,”懂琛应声，招呼说，“今天我找个地方，保你满意。”
　　
　　说着，天下起了雪，转眼大雪飞扬。还没等走到酒馆，.三人身上都扑落了一层白雪。
　　
　　进了酒馆，懂琛还没等去招呼，就见堂倌笑盈盈奔了过来。他扯起白毛巾，挨个把身上的雪，抽落的净光，并把三人让到里边就坐。
　　
　　“呵，是不错。”林剑秋瞥一眼懂琛，“还头一次来这个小酒馆。”
　　
　　“哎，我说保你满意吧。”
　　
　　懂琛得意的支上二郎腿。
　　
　　堂倌上了酒菜。三人边喝，边谈论着去哈尔滨演出的事。
　　
　　说到朱旭和哈尔滨‘古风音乐会’的关系时，朱旭看堂倌过来，他瞅了瞅懂琛，没有说。
　　
　　“没关系，你说吧。都是自己人。”懂琛亮明了底。
　　
　　朱旭这才放心的对林剑秋说；
　　
　　“今天呐，我也亮开实底儿跟你说。其实呀，我是由哈尔滨来到长春的，这是几年前的事。早在哈尔滨时，我是‘古风音乐会’的成员，在乐队里拉小提琴。后来，因为‘古风音乐会’的演出活动，受到哈尔滨警察署特务的监控，为躲避风声，我不得不离开哈尔滨，又改了名，才来到长春。后来，我通过朋友，认识了懂琛，这才结交了你林剑秋。哈哈！”
　　
　　“那后来呢？”林剑秋又问。
　　
　　“后来吗，”朱旭接着说，“就是在哪次，在回宝珍饺子馆巧遇王韵，提起哈尔滨‘古风音乐会’，这我才联想起起来，说出我和‘古风音乐会’的关系。王韵拿我为近，嘿！这不就和我联系上了。事情就是这样。”
　　
　　说到这儿，朱旭把眼镜摘了下来，‘哈哈！”一笑，诙谐的亮亮脸说：
　　
　　“瞧！这才是原来的我。”
　　
　　“哦！原来是这样?”林剑秋才恍然大悟，瞥他一眼说，“你朱旭可真会演戏呀，没看出来。”
　　
　　“要是看出来，我今天就不能坐到这儿了，”他扫一眼四周，轻声说，“早就叫特务抓走了。
　　
　　“'咳！抓走的有啊。”懂琛饮了口酒，叹息一声，接过话说。
　　
　　“是谁呀？”朱旭很惊愕。
　　
　　“张、喜、春。”懂琛咬着字说。
　　
　　“啊？”林剑秋惊异的看着懂琛，“张喜春被抓走了？我说没见他回来。”
　　
　　他琢磨一会儿，醒过腔念叨说：
　　
　　“那么说，上井先生说他另有公办，是在哄骗咱们呐？”
　　
　　“说的就是呢。”'懂琛念叨说。
　　
　　“那么，咱们应该怎么作呐？”朱旭皱起了眉头。
　　
　　“咱们哪，装作不知，等着瞧。”懂琛晃晃脑袋，“这是最好的办法。”
　　
　　林剑秋喝着酒，听他俩的对话，心里犯嘀咕，这是怎么回事？他想问一句，但又觉不妥。即然没有瞒着我，也不会有啥秘密，就装作不知道吧.。便也搭话说：
　　
　　“照你怎么说，咱们就不作声了？”
　　
　　“对呀。”懂琛把酒盅端起来，“不然不就进入上井画的圈里了吗？
　　
　　“哎呀，可不？“
　　
　　林剑秋才醒悟过来。懂琛抿嘴一笑，和他碰了一盅。
　　
　　“你看他王韵，还等我信儿呢，是不定下来呀？”朱旭冲林剑秋说。
　　
　　“哦，这吗？”林剑秋看一眼懂琛，
　　
　　“恩，现在恐怕不妥，咱们‘熏风音乐会’刚刚出头公演，又反响很大，已引起了官方的注意，我看还是等一等？”他又瞅瞅林剑秋，“你说呢，剑秋？”
　　
　　“可也是。”林剑秋点点头，沉思一会儿，“恩，你说的有道理。”
　　
　　之后，他对朱旭说：
　　
　　“你回去告诉王韵，就说长春这边也很紧，过一段时间再定。”
　　
　　“那好吧，”朱旭应了声，离桌站起，“我现在回去马上通知他。”
　　
　　说完，便告辞了。
　　
　　朱旭走后，林剑秋跟懂琛谈起林来香的事儿。
　　
　　懂琛本想跟林剑秋说出对林来香的疑念，可考虑不是时机，便没有张口说出。打个俏话说：
　　
　　“我看呐，你对林来香小姐，是心中有情啊，我怎么好说呀？”
　　
　　闹得林剑秋满脸羞色，俩人嬉笑而归。

蒋敬华

在四季交替中陪你看昼夜往复日升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