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水果的小贩 作者 | 邵丹

邵丹

　　

卖水果的小贩
作者 | 邵丹

　　
　　那天出去买水果，路边水果摊一小伙子见了我，大声招呼道：“大姐今天买点啥？”上周日，从他那买了几斤京白梨，梨品相好，个大，甜。付款后他又添了两个：“自家产的，下次还来买啊！”我也高兴地夸他：“小伙子厚道，下次还买你的！”
　　
　　今天见他那只有苹果、雪花梨、南梨，品相都不太好，我说：“我先去街里转转，回来再说。”我从水果市场回来，一手提一兜苹果，一手提一兜葡萄。靠路的另一边躲着他走，不料，隔着过往的车辆和人流，他大声喊：“大姐！大姐！过来。”只见他挥动一只手招呼着我，一只手提着一小袋南梨。我不想过去，但又不好意思不过去，只好躲开车辆和行人走到他跟前。“大姐，这个梨你拿走吧，刚才和一老头吵起来了，磨磨唧唧一个劲跟我讲价，就不卖给他。姐，这是10块钱的，你给我8块就行。”我伸出手，让他看被塑料袋勒得青青紫紫的手指说：“不能再买了，我拿不了这么多东西。”“拿不了，兄弟送你回家！”嘴笨的我顿时语塞了。见我还是不想买，他又说：“算了，我不要钱，你拿走吧！我白给你也不卖给那老头！”他使劲往我手里塞。我说：“不要钱怎么行”扔下10块钱，提着梨往家走。路上，看着那几个小小的梨，心里竟掠过了一丝狐疑。
　　
　　和朋友说起这件事，朋友数落我：“你这人就是太实在，人家是会做买卖，别太善良，要学会拒绝。”
　　
　　昨天上街，还是上次那个卖水果的小伙子，我见柚子不错，小伙子说：“姐，这柚子卖别人四块一斤，你三块五。”“好，来一个。”秤完柚子，我问：“香蕉多钱？”我看到了摆在那的芝麻蕉——橙黄的皮上有点点黑色芝麻点，我的经验：芝麻蕉特甜。“大姐，我这里有印度蕉，特好，三块钱给你，这芝麻蕉一块钱你都不买。”“那就一块钱我买这一盘。”他愣一下，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接着又爽快地吩咐他媳妇：“给大姐秤一下这香蕉，一块钱一斤”。他媳妇噘着嘴，拉着脸，嘟囔道：“就瞎卖吧，哪有这个价？”五斤。付了钱，提着柚子和香蕉回家。窃喜，赚了，谁让他上次忽悠我！可心却一阵不安和不忍，这大冷天，做生意也不容易……
　　
　　多年前，我每个周末都要回老家看望父母，每次都要带些水果。每次都是从一个常在我家附近的一个推车卖水果的小贩那里买。熟了，也不问价。每次都见他那手提秤的秤杆都高高的。有一次，我一下子买了10斤蜜梨。
　　
　　回到老家，看见家里的那杆手提秤，忽然心血来潮想称称这10斤梨的分量。我颤悠悠地提起秤提手，把秤砣放在10斤的星星处， 秤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差点砸了我的脚。再把秤砣往前移，在8斤的地方，秤砣稳稳地停住了，秤杆平平的。我的气一下子就来了：“真损啊！老买你的东西，你居然还这么骗我！”
　　
　　回到城里，想找他理论，可一想，就为那么几块钱生气犯不上。以后不买他的东西就是了。虽然每次他都热情地打招呼，我的心里却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那个寒冷的冬天，滴水成冰。我上街办事。忽见他常卖水果的地方，几个城管正大声呵斥他，并强行把他的秤拿走，只见他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强挤着笑，点头哈腰地跟城管说着好话，鼻尖上还挂着一滴清清的鼻涕。那一瞬，我对他所有的怨恨全部消失，心里涌出的却是深深的同情 ……

宋长万

会买的永远也不如会卖的！不过，干什么都不容易，想开、看开就是了，太阳底下并无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