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的女人

胡原发

华佗的女人

一

某一天晚上，我坐在屋中读书，窗口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我以为是邻居女人呢，细看，不是。这女人梳着古代发髻，没有身子，颈子也只有半截，就那么一颗头，浮在空中。
“呀！”我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干什么呀，你，”女人嗔怪道，“半夜三更的，也不怕把别人惊醒。”
我道：“我怕——”
女人道：“怕什么？”
我道：“怕你——”
女人妩媚地一笑，道：“难道我长得丑，丑得吓着了你？”
我道：“不，你很美——”
女人道：“那你怕什么？”
我道：“我怕你是——，”我嘴里斯斯地吐出四个字：“你是个——鬼。”
女人笑了，道：“你看看，你看看，我有影子么？”灯下，赫然有一团黑，那是一颗头颅的影子。

二

——这么说，你不是鬼了，你是谁？
——我是我。
    ——你怎么会是这么个模样？你的身子呢？
——我的身子在家中的梁上吊着。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丈夫是个医生，他出远门时，就将我的头砍下来，让我身首异处。这身和首都是活的，等到他回来，用线缝合，我就又是一个鲜活完整的女人。
我突然明白过来了。我知道这女人是谁了。

三

古书记载，华佗出远门时，对心爱的女人不放心，就将女人的头砍下来，让她身首异处。这身和首都是活的，只等他回来，用线缝合，就又是一个鲜活完整的女人。问题是华佗那一次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据说是去给曹操治疗头风，他拟定了一个治疗方案，要把曹操的头砍开。曹操多疑，以为华佗要谋害他，遂将华佗投进了监狱，直至到死。
我对女人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华佗的女人。”
女人凄切地摇摇头。
我道：“难道你不是华佗的女人？”
女人道：“是，也不是。”
我搞不懂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冷笑道：“如果说我不是华佗的女人，可是这世上除了华佗，还有谁有这么高明的医术？如果说我是华佗的女人，他又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我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所以我问你是谁时，你不说你是华佗的女人，而说‘我是我’了！”女人笑着点点头。
——你今天到这儿来，总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吧，请问有何贵干？
——你说呢？

四

我明白了我应该完成的任务。就是跟着这女人的头，一起去找到她的身子，然后，把她还原成一个完整的女人。
可是我没有华佗的缝合技术呀。
女人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道：“华佗的技术，我已经学到了。”她一笑，“你还担心什么？”
我道：“你既然学到了华佗的技术，干吗还来找我帮忙？你自己不就可以把自己缝合起来吗？”
“呆子！又是一个呆子！”
我一惊，抬头，却见窗前空空，什么也没有。

王省江

“呆子！又是一个呆子！”

有什么深意？


先锋怪诞的写法，点赞。

胡原发

爱晴皇岛 发表于 2020-3-23 09:59
“呆子！又是一个呆子！”

有什么深意？

对人性的关注，在世人眼里，不是呆子又是什么呢？一笑。

陈文赤

这个好像在哪里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