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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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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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2 09:46: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带着久违的冷艳之美,神灵般地降临到人间,将这个暖冬装点得美轮美奂。今冬的第一场雪,在人们的期盼中,终于飘落了下来。雪花细腻、棉柔,飘飘洒洒且从容不拍,就像母亲温柔的触摸,是如此的轻,又是如此的温馨。犹如片片鹅毛漫天飞舞,好一派“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壮观景象。路上的行人,任雪花轻簌簌地落在衣襟上,而掩不住内心对雪的那份情结和喜悦。
我倚在窗前,看着飘飞的漫天雪花,不觉勾起了我的乡愁,思绪也如这纷飞的雪飘,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回到了那温馨的老屋,念起了早已作古的父亲母亲,穿越着时光的长廊,重新回到了那永远回不去的童年。
严寒的冬日三九天,总是要下那么几场雪,似乎每次下雪,好像都是在夜里。这雪的精灵喜好安静,不喜欢白昼太闹人,生怕纷乱的脚印玷污了她的洁白。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她羞答答姗姗来迟。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天气寒冷久不见阳光,积雪至少也有尺把厚。雪落无声。下雪的夜非常静,静的仿佛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可就在这过于静寂之时,你若是侧耳静听,就能听见雪落的声音,仔细分辨,雪落在屋顶上、飘在柴垛上、挂在树枝上,雪落的声音都有所不同,那种簌簌细细的声响,听起来让人心醉而留恋,就像是在睡梦中,母亲来到你熟睡的床头边,为你捋捋被子时那轻轻的脚步声,让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温馨。“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在这夜雪隆冬的深夜,诗人邀约一知己,就着美酒醇厚,烤着热烘烘的红泥小炉,那该是多么富有诗意的良辰美景!这种意境的美,让人深感有多么的温暖和温馨!有时候在睡梦中,忽然“咔嚓”一声,那就是老屋后面竹林里的竹子,终究禁不住夜深雪重,被压断了竹梢。而竹断又惊醒了竹林中的候鸟,于是它们拍打着翅膀惊叫着,不知它们又会飞到何处栖身?清晨你若是打开后窗户,一眼就能看见,东一棵西一棵被压断的竹枝,让人好生惋惜!
早晨起来一看,嗬!好大的一场雪!山顶树梢、农舍田野,一片皑皑白雪银装素裹,仿佛大地披上了一层白绒绒的棉毯,就连条条山径小路也被白雪覆盖,失去了本来面目而换上了新颜。缕缕炊烟腾空在这绒毯之上,缭绕着这白色精灵,一幅壮观的景象!大地旷野分外的洁净,素雅而棉柔。此时父亲已经早早起床,挥动着铁锹铲着门前那封门的厚雪。面对着这一尺来厚的积雪,又抬头看看老屋那年迈的屋顶,担心受不了这厚雪的重压,于是就搬来长长的木梯,搭在屋檐下,大哥站在木梯的高处,手持一把木锹,轻缓地顺着瓦沟从上往下,将门前屋顶上的厚雪往下囤。邻居们也都纷纷拿起铁锹和扫帚,清除门前的积雪,疏通相邻之间的通道,不一会,门口稻场上就隆起了像小山似得堆堆积雪。孩子们欢呼雀跃闹腾开了,就着这山丘似得雪堆,打起了雪仗,堆起了雪人。
要说堆雪人,我的二哥堆得雪人最有灵性,胖胖高高的身材,圆圆的大脸盘,黑色的瓜皮帽顶在雪人的头上,一条红色的缎带在脑后随风飘拂,黑色围巾松松地在雪人粗脖子上围了一圈,两颗黑豆镶嵌进去的眼睛忽闪着,一根胡萝卜的长鼻子,让人一看就想笑,微微上翘的嘴巴咧到嘴丫,这笑容可掬的憨态,引来了孩子们阵阵掌声。英子姐的雪人堆得也不错,只是雪人那双似乎含有泪水的眼睛,忧郁的面容,让人不觉就想到了她的身世: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又有了一个小弟弟。继母的恶狠和偏心,致使小英子过早地承担起她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家务重活,才十一岁的小女孩,由于家庭条件的不允许,只上了小学一年级就辍学在家,养猪、挑水、砍柴、打猪草、带弟弟,有时还要在小菜园里浇水忙活。一双小手满是冻疮,溃烂不堪的手背,让人看了心怜。这下雪的前一天正好继母带着弟弟回了娘家还没回来,小英子也正好有这难得的闲暇,和我们一起玩耍。
这场大雪落下,可天气依然紧绷着脸,不见有晴的迹象,就像是人们欠了老天爷五斗米似的不开笑脸,雪融化得也慢。俗话说“霜前冷雪后寒”,再加上阵阵西北风的时时嚎叫,冷得叫人伸不开手。可就在这种时候,一种异样的风景映入眼帘,一溜排冰溜子整整齐齐地垂挂在村庄的屋檐下,悠长而粗壮。有的冰溜子长约好几尺,让我们伸手可触。淘气是孩子们的天性,面对这样的冷寒,可我们竟然不当一回事,每人手持一根竹棍,顺着屋檐从这头到村庄的那头,整整一长条,一律用竹棍横扫,只听见“哗啦”“哗啦”,仿佛一块块玻璃顷刻间撞击破碎发出的声响。每当这时,就见母亲从屋内急匆匆地奔上来,拽住我就往家里拖,并不断地呵斥:“你不知道抽打冰溜子,会起大风吗?天这样冷,你难道还觉得冷不够?!你看你这双手,已经冻成了一根根红萝卜了。”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我恶狠狠地拖进家里,摔进木火桶里,“你把我老老实实在这烤着!”母亲说着,一边扬长做事去了,就这样还是不依不饶地要出去玩雪。
由于连日雪后的低温,老屋门前的水塘里凝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为了想试试冰层的厚度,我悄悄地跟在二哥的屁股后面,避开母亲,溜出门。好家伙,水塘里的冰面上早已是欢腾一片,二柱、七斤、妞妞还有村上的大学生哥哥雨露,都早已下到塘面冰层几番尝试,有的悠闲地在冰面上来回走着,恍若“闲庭信步”,有的驾着自制的四轮简易滑冰车,小心翼翼地坐在滑板车的小木板上,没有方向地轻滑,二哥也跃跃欲试下到了冰面。我站在塘埂上,看着水塘的冰面,犹如一面大大的铜镜闪闪发亮,又仿佛一只睁大的眼睛环视着四周。看着二柱他们在水塘冰面上滑走的高兴劲,我也按捺不住了,缓步翼翼地下到塘面上。忽然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不觉使我打了个寒颤。我从水塘冰面的这边试探性地,轻轻地滑到水塘冰面的那边,与其说是滑,倒不如说是走更贴切。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滑冰鞋”这名词,甚至于连见也没见过,只是听着哥哥们讲着小人书里的故事,提到过“滑冰鞋”这名词。我们这些小伙伴都是穿着母亲做的布鞋,裸露的脚踝在寒风中有种刺痛惬意的感觉,想象着自己正穿着故事中的滑冰鞋,那锋利的刀刃咝咝擦过雪被下的冰面,有一种飞样的愉悦。虽然天气恶劣寒气逼人,阵阵北风吹在面颊和耳朵上,仿佛刀削似得疼痛,但心里疼快着。
几次在塘面上从此岸到彼岸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我竟然能倒退着在冰面上走滑,就这样似乎玩得还不过瘾,大着胆子向西边小菜园那边慢慢走过去,不大一会儿,已经快走到了水塘冰面的另一头,我忽然感到这里似乎超出了安全区,尽管没有标志,可我明显感觉到,这里的冰层渐薄,而且脚底踩下去有一种往下涉的感觉,一瞬间我呆住了,似乎有一种不详的幻觉,好像此处的冰块承受不住我身体之重,而即将断裂,我呆呆地立在那里,不敢挪动脚步,仿佛我一挪动脚步,就马上有陷进冰层的危险。就在这时,我一眼瞅见二哥从水塘冰面的中间甩开双臂快步向我这边滑来,只见他双脚踩在冰面上,脚步轻缓而焦急。他穿着一双蓝色力士球鞋,(那个年代的品牌球鞋)可能好像比穿布鞋滑的顺溜些,可也几次打着趔趄,差点摔倒。只见他两腿加快速度,一边大声喊叫:“不要动”一边向我靠近,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回拽,一边愤怒地说:“你不要命了,难道你看不见这里的冰层明显的薄吗?”大概二哥拽着我只往回轻滑二米左右,就听到这冰层的拐角处,一米多长的冰层表面裂开了一条缝隙,并且能感觉到这水塘冰层有轻微的震颤。“好险啊!如果我迟来一步,你就掉进这冰窟窿里,看你怎么出来?你就死定了!”听着二哥这番责怪,竟然让我一语不语。
这就是我童年时遇到的最惊险的一件事,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后怕!
有一年冬天,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村头的树林、塘埂上的果树、乡村的屋舍,统统飞雪凝霜冰封树挂,广阔的田野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茫茫一片,就连门前的一条通往外面世界的乡村石子路,也丝毫分不清界限。“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大诗人岑参这两句经典名句,正好是这景色的写照。一场大雪就在这一夜之间,仿佛春日那漫天洒落的梨花雨,铺天盖地,将田野的冬小麦盖上了一层严严实实的铺盖,好一派瑞雪兆丰年的冬日雪景。
上小学三年级的我,一早起来,看着这冰雪封门,一时傻眼了,这该怎么去上学?可执拗的我还是决定踏雪到校。下雪难道就退缩了!尽管母亲喋喋不休地在一旁劝说:“雪下得这么大,积雪又这样厚,路上都没有行人,今天就不要去上学了!”可她看见我的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对于固执的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父亲心疼地看着我,无奈,就去门外的草垛上拽了一把稻草,拧成一股劲,就势搓成草绳,紧紧地帮我拴在脚上,这样可防止深雪路面打滑。那时家庭条件很不好,根本谈不上有什么胶鞋,就连一双棉鞋都没有,自己所穿的就是母亲给我做的布鞋,那年代家家都是这样。那时我家离学校有四五里路的路程,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以免到校上课迟到。我草草地吃上一碗母亲赶早做的热腾腾玉米粥,背上母亲特地给我缝制的斜挎蓝色布书包,带上一小袋锅巴,(这是中午的午餐,用开水泡泡就行)在母亲暖暖远送的目光和反反复复的叮咛中上路了,此时漫天的雪花还在飘,但让我感到庆幸的是,路上似乎有一人走过,一行深浅不一的大人脚印清晰可见。我就沿着这行大人的鞋窝慢慢蹒跚向前走,好奇的我回头一看,大鞋窝套小鞋窝,远看犹如梅花朵朵,给人一种从没有过的美。可就在我走到一半路程的岔路口时,这行鞋印突然不见了,我伫足细看,原来在那条岔路上又出现了哪行深深的印迹,显然这位风雪中行走的路人,是朝着这岔路,往那个小村庄走去。无奈我只好就着父亲为我脚上缠着的那根草绳,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艰难地独自向前。晶莹的雪水湿润在我的脸上,有时就顺着领窝往下渗,透凉透凉,脚上的那根草绳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踩断,一双眼睛也被这雪光的反射而看不清,多少次被厚厚的积雪滑到。性格倔强的我一次次滑倒又一次次爬起来,拍拍身上莹白的雪花又继续走,只听得双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环顾四周那皑皑的白雪,原野越发地变得空旷,脚底由于走的太累而发热。忽然一阵呼啸的寒风带着哨音吹来,袭透了我的全身,深感背部一股冰冷钻透,透心透心的凉。
虽然只有这几里路,可我像是经历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漫长旅程。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可同学们的第一节课已经敲响了下课铃声,我走到教室门口,正好与我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撞个满怀。她正捧着一摞教课书走出教室门。我的班主任丁老师三十出头,两根长长的辫子一直垂到腰部,虽然长得不算十分漂亮,但那优雅的气质,清秀的面庞,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深,尤其是她那种和蔼可亲的笑容,就像深爱着我的母亲一样,回想起来还时时将我温暖。同学们看到我的样子都惊呆了,他们都知道我家离学校很远,两条裤腿湿了大半截,还不时地往下滴水,一双鞋袜已被雪水浸透。这时我才感觉到浑身发凉,似乎在瑟瑟发抖,先前发热的双脚此时已经冰凉麻木,一种说不出来的急胀胀的疼痛,是无法用文字能形容,双脚失去了知觉而站立不稳。丁老师迅速折回教室,放下教案,走到我面前,双手将我的小手紧紧地攥在她的手心,企图想将我温暖,同学们也把从家里带来的烤火小火盆拎到我的面前,要我坐下烤烤冻僵的双脚。(这是一种木制的带有拎襻的小火炉,里面有一层隔板,隔板上放有一个瓦制的火盆,火盆里装有炭火的烤火工具,小巧玲珑,可以携带,山里那个年代长大的孩子都知道。)丁老师非但没有因我上课迟到而责怪,反而关爱轻柔地说:“这么大的雪,你本不该来上学,看你这身衣服都湿透了,这样会生病的!”看得出,老师的眼眶里溢满了莹莹的泪水。“走!跟我来!”她边说边把我带到学校食堂,吩咐我坐在灶门口烤着,先暖和暖和。她又一路小跑从自己的住处拿来她女儿的裤子和鞋袜,要我换上,“你在这里烤热乎了再去上课,我和下节的数学老师说一下。”听着老师这温馨暖人的话语,就像是这三九严寒里遇到的一盆热烘烘的炭火,将我被风雪浸透的心捂得暖和和的,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
就这样,老师帮我烤干了湿透的衣裤、鞋袜,放学时,我又穿上这身暖和和的衣服回家。
这冬日顶风踏雪上学的情景,一直珍藏在我的心底,成为永远抹不去的一道童年风景,至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就像是在昨天的昨天……
回想着这些遥远的往事,想象着过往的岁月,随着这一场场雪飘;随着这四季生命的轮回,不经意地将我的年华掩埋。岁月的无情犹如声声流水,不留任何痕迹,悄然从指缝间溜走,留下的是对逝去的父亲母亲深深的怀念;回首相望时那一串串对过往岁月些许惆怅和感叹!还有发间那一绺新增的灰白……
我斜倚在床头边,写完这篇文字,不觉已是深夜,我累了、倦了,掩卷闭目,恍恍惚惚中,我似觉站在童年我曾经走过的这条上学的路上,背着沉重的背包,拎着大包小包,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飘飞着柳絮一般的飞雪。我顶着雪飘,艰难地行走在这空旷的田野上,没一个人。这次我不是去上学,而是冒雪回家探亲,探望我的母亲。
远远地我看见窗户里映出的光亮,映衬着这白皑皑的雪地,使这茫茫夜色犹如白昼一般。忽然我看到一个身影慢慢移动,一点点地朝我靠拢,我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了,那身穿蓝士林布大襟外罩,一条宽大的罩裤下露出的一双旧社会裹过的小脚,她正在这深深的积雪上缓慢地挪动着脚步,从雪的远方朝我走来……看清了,我看得真真切切,那是我的母亲!我紧走几步:“妈!你怎么来了?”我正张开双臂想扑进她的怀抱时,一转身,妈妈不见了,我左寻右寻也不见她的踪影,我急的哭了起来,大声的呼喊:“妈,妈妈!”空旷的田野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茫茫的雪夜中;在这宽阔的旷野上回荡,脸颊不觉流下了久已不见的泪水。忽然一阵清脆的鸟鸣把我惊醒,却原来我是在梦中,我摸了摸面庞,泪水真的湿润了我的半边脸,我似乎还徘徊在梦的边缘,梦见了母亲从天的那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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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疏影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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