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铁山：猫眼（小小说）

天马文学

作者简介：曹铁山，男，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承德县作家协会副主席。首届河北小小说签约作家，渤海风杂志签约作家。曾在《百花园》，《小说月刊》，《当代人》，《小小说月刊》《小小说大世界》《诗选刊》《精短小说》《承德日报》《承德晚报》发表小说诗歌多篇。其中小小说《护秋》入选《2019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

曹铁山：猫 眼（小小说）

　　

猫  眼

曹铁山

　　另类是人，虽然形状与人无二，虽然也长着人的皮囊，穿着人的楚楚衣冠，也吃人饭，行为却与人相反。常人都是白天劳作，夜晚休息，另类却是白天休息，夜晚劳作，只是眼睛功能还是人眼睛的功能，白天看到的是一片光明，夜晚看到的则是一片黑暗。另类就很苦恼，和常人一样看到光明是光明，看到黑暗是黑暗，我还是另类么？另类就想，我誓要把黑暗看成是光明。

　　另类突然就想到猫的眼睛。另类想，猫者，昼伏夜出，能在黑暗里捉到老鼠，那它就能把黑暗看成光明。猫眼若能长到我的眼眶里岂不美哉乐哉？另类就把家中的狸花猫捉住，掐着猫脖子去了眼科医院。

　　在眼科医院，医生先是抽了另类的血，接着又抽了猫的血，两种血液匹配成功，医生就拿尖刀把另类的一双眼睛剜出来放到美女护士端着的不锈钢方形盘子里。又把猫的一双眼睛剜出来塞进另类的眼眶里。进行了缝合，猫眼就滴溜乱转长在了另类的眼眶里。

　　猫眼的功能当然要比人类的眼睛功能高级多少倍，看到的光明是光明，看到的黑暗同样是光明。另类高兴得手舞之足蹈之，幸亏脊背上没长翅膀，若长翅膀，定会飞上天去。

　　另类有娘胎带来的三只手不良嗜好，还有偷瞰的恶习。换了猫眼，不是为了走夜路方便，不是为了夜间工作方便，而是为了夜间偷窃方便，而是为了偷瞰方便。猫眼长在另类这样人的眼框上，简直是助纣为虐。

　　第一个夜晚，猫眼就助另类成功盗窃了一台机井的电机。另类这家伙还真有劲，二百多斤的重的铁疙瘩，愣是自己搬到了脚蹬的三轮车上。连夜去了废品收购站，以废铁价换了二百多元钱。

　　第二个夜晚，猫眼就助另类偷瞰到了众多人类的隐私。离村庄不算太远处有一条一年三季哗哗流水的河，河边有一片近几年人工造起来的小树林。小树林树种杂乱，有杨树，有柳树，有松树，有桦树。在树林中，遍布着蘑菇状的小屋，小屋的门楣上都挂着门牌，上面千篇一律写着“爱的小屋”，这是专供浪漫的男女准备的。来这里的，很少是夫妻和恋人，多是有妇之夫或有夫之妇，还有单身男女。除了蘑菇小屋，还有长椅，还有一方一方各种颜色的地毯铺在草坪上。这些都是为了给浪漫男女提供方便的。另类也无需买票，而是从铁丝网下端的狗洞钻了进去，像一幽灵到处游逛。当然常人是很难发现另类的，而另类却把暗处的人们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猫眼助另类看到了五花八门卿卿我我的场面，助另类看到了各种姿势交媾的场面，另类生理就一次次有了反应，血液曾几度喷张。

曹铁山：猫 眼（小小说）

　　果然，另类发现了新大陆，在一爱的小屋里让他看到了他的公司矮胖矮胖的经理正偎在一大胸女人的怀中尽情调情。那女人似乎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另类心里嘀咕，经理白天多么正经，敢情到了晚上是这样的嘴脸。

　　在长椅上另类又看到了极为刺激的一幕剧情，那个芊芊女子不是经理的小三么？她怎么会在这儿？那男的不是经理的司机么？他俩怎能搞到一起？哦，是经理的小三儿拿着经理的钱偷偷养了小白脸儿。

　　第三个夜晚，另类看到的却是令另类毛骨悚然的一幕。另类不去小树林了，另类来到一山坡处，山坡处有盛开的梨花，桃花。另类想要看看夜间梨花桃花盛开的景色。据说，夜深人静时会听到花儿唱歌。才到梨树桃树丛里，忽地听到脚下响起簌簌的声响，低头一看，令另类险些没晕死过去。是两条蛇摽成麻花状在交配，他处还有蚊香状一盘一盘盘成盘的蛇探着身子在张望。还有的蛇发出嗤嗤的声响在疾蹿。另类看似一个彪型的大男人，最是惧怕蛇蝎这类毒虫，早已吓得有一魂一魄打体内逃了出来。才想聂着脚逃出山坡，却感觉脚背上有千只万只脚在翻山越岭爬过。另类低头看时，却是一队毒蝎竖起毒尾在脚背上爬过。另类不是窒息却胜似窒息，待毒蝎队伍遁去，另类“嗷”的发一声叫，恨不能生出四条腿逃命般逃下山去，直接奔到家里在炕旮旯瑟瑟抖成一团。

　　第二天太阳老高，另类才惊魂未定从炕上爬起，第一件事不是上厕所，也不是去吃饭，而是急急的去医院，要把自己的眼睛换回。另类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敢情这人眼是换不得的，敢情这黑暗中有的东西是瞰不得的……

晨漠

人间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光明属于心怀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