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原创 捕鼠记（上）

嘎嘎大仙

晚上回家，刚躺下，就听见妻在卫生间里喊我，声音怪怪的。跑过去了，她轻声告诉我，老朋友又来了！
啊，我寒毛倒竖，立即紧张起来，抄家伙啊抄家伙。
妻说的老朋友，就是常来光顾我们家的一只老鼠。那老鼠是一只栖息在下水管道里的老鼠，不怕水。这只老朋友曾经和我单独相处过，它跑进客厅，我关了除卫生间外所有房间的门，把它又赶回了下水道。给上面放了个铁块，压住了。谁知道妻子洗澡，搬开了铁块，小子色心不改，竟又跑了出来。
我和老鼠打交道有些年头了。那时候老鼠也多，记得小时候在小姨家，晚上睡觉，老鼠就在屋顶棚上赛跑，跑过来跑过去。后来我们睡着了，它们就下来跑，在被子上跑来跑去，还打闹。有胆大的，竟跑到我耳朵边，用小爪来温柔地抚摸我。爪子小小的，轻轻摸，没恶意。那一次是吓着了，现在还记忆犹新。表弟来我家住，早上人起床了，我妈来叠被子，刚一掀开被头，一只老鼠就窜了出来，我们常和他开玩笑，说他晚还搂着老鼠睡。
长大后，胆子越来越大。开始对老鼠凶残无比，记得一年冬天在小院里坐着，忽然回头看见一只老鼠跑进屋里的白菜堆。二话没说，捞起一双胶鞋套在手上，搬开白菜不容它反应就是一个侧扑，直接毙命。上中学时，在屋里自习，它来探班。关了门，用一只小竹杆和它开始做游戏，一次，二次，三次。得，对不起了，点中尾巴，它疼得打滚，速度稍慢，就被我抓住把柄，一命呜呼。我不折磨小动物，常常给个干脆的。邻居家的叔叔喜欢捕鼠笼，捉了老鼠用烧红的烙铁烫，我觉得有些残忍。看看小家伙一脸无辜，谁都是为了浑口饭吃，何必呢？
人说，成熟的老鼠有小孩八九岁的智力。见识了，真是的。在前院五楼住的时候，家里来了只硕鼠。我俩翻箱倒柜地抓，后来竟无声无息，找不着了。我耐着性子，打着手电，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摸索。小乖乖，它竟头朝下倒趴在电视机后面的电线上，一动不动，你看它它也不动，就当是雕像呢。棍子捅过去，它飞速又跑开了。
再找，仍旧杳无音信。小屋就这点地方，它飞了？十分钟后，当我关了木门准备收兵时。妻忽然指着木门边她挂着的包。一根粗粗的尾巴露在外面。好家伙，藏得真好，那一刻，我太佩服它了。妻捞了个毛巾递给我，看着这根粗粗的尾巴，我竟心抖得厉害，半天下不了手。说时迟那时快，妻一把把手巾抓过来冲了过去，一边嘱咐我开门。门开了，她一甩手，把老鼠扔到了门外。老鼠很肥，抓在手里还温热呢，妻后来说。那天她也被老鼠杀了一个回马枪，在手上抠了一把，三更半夜我带她去打狂犬疫苗。
之后我成了妻嘲笑的把柄，我也开始检讨年纪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了。今天，老朋友光顾，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抄家伙，上。
哪儿呢？哪儿呢？
豁出去了，先是用拖把把它逼进了塑料盆。哈哈，看你还往哪儿跑，来，你按着，我动手。诶，这盆外面怎么多了一条尾巴，看来又跑出来了，妻一挪盆，我的拖把顺势跟上，老鼠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浑身湿漉漉的，耳朵竖着，充满了恐惧。顺着我的方向往门外冲。呵呵，门口的缝缝全被妻堵上了，老鼠没出去，我打。
可能是受到了惊吓，老鼠有些害怕，嘴里发出了威胁的吱吱的叫声。狗急跳墙，这老鼠咬人也不是好受的。想想也有些怕，来了，来了，一阵跳舞，当然没有鼓点，杂然无章。
不过跳过之后，反倒不怕了。你叫，你叫也没用，我又开始了小屋里的追逐。来，再跳，我一阵乱踩，一脚狠狠地踩在了老鼠的腰上，它回头，我松脚。这下，我信心来了，宜将剩勇追穷寇。
然而就在我马上成功的一瞬，妻子闪身，让它顺着下水道再次逃走。
唉，有些心不甘。妻幽幽地说，我不想它死在咱屋里，也是条命呐，跑了算了。
你想过没？它还会回来的，就跟你上次放跑的那个老鼠一样，它认门。
认门就认门吧，你看它几周没上来，都瘦了。妻说这话的时候，把我给逗笑了，女人呐，就是这么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