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女人》——半夜妓叫

王树军

楼下的女人

　　老房的楼下住着几个做“鸡”的女人。具体几个，他没查过，也没法查，几乎每天都有陌生的面孔。不过一眼就能看出都是一路货色。现在的“鸡”几乎都一个打扮，像统一着装似的。脸上的粉抹得像从面缸里刚出来。小皮裙仅仅包住屁股，稍有不慎就能露出内裤。胸衣紧得让乳房原形毕露，像要给谁喂奶。老房虽然从不和她们说话，却常常让她们惹得魂不守舍。
　　这些女人白天是比较安静的，到了晚上就不行了，特别是半夜里总是发出超出常人的叫声，像多有激情似的。老房本身就有失眠的毛病，这样一来，更睡不着觉了。以前，老房是想睡睡不着，现在他再也不想睡了。确切地说，老房听上瘾了。老伴活着的时候，从来没闹过这种动静。这些女的，真行，劲都用在这上面了。
　　自从有了半夜里的叫声，老房的睡眠规律也改变了。白天，他也像那些女人一样睡觉。攒足了精神专等着半夜里听那让人心跳加速的叫声。有几次，老房觉得光听声音不过瘾了，便悄悄地溜出门，站到了楼梯上。那些女人住得是中户，透过门上的玻璃他能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虽然不清楚，但这比光听声音刺激多了。这栋楼设计得真他妈的好，厕所上的玻璃也冲着楼梯，如有女人在里面洗澡，老房一弯腰就能看见。老房虽然常常看得目不转睛，但老房也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有声音，他会立即缩进家里。在这个时间，其他住户出门是不可能的。其声音主要来自楼梯。上来的人几乎都是去这些女人的屋。有时老房蹲在楼梯上，屏住呼吸，也没有人会发现他。久而久之，老房听出了规律。来得人都是轻轻地敲三下。里面一阵响动，门一开，人就进去了。老房敢断定这是他们和这些女人约定的暗号，敲三下，便开门。发现了这个秘密，让老房精神格外振奋。有时，他真想也过去敲三下。
　　有一段时间，整个楼里的人都在谈论这半夜里的叫声。只要孩子不在旁边，他们常常谈得眉飞色舞，有人还模仿得有过之而无不及。老房虽然很愿意听他们谈论，但从不参与。仿佛一参与人们便发现他的秘密似的。有个小伙子说：“我曾经在半夜里光顾过那些女人的屋。”有人便起哄：“别吹，谁不了解你？你绝对不会去。”小伙子眼一瞪说：“谁吹，那晚上我真去了，上门敲了三下，她们开了门，我讲好价便挑了个瘦女人，那滋味别提多爽了。”大家笑了起来。小伙子怕人不信又补充了一句：“你听到的声音叫得最高的那天晚上就是我去了。”大家又都大笑起来，像是都想起了那个晚上。
　　这下，老房更加睡不着觉了。心想，还是年轻人大胆，没顾虑。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去享受享受呢？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楼上楼下的，怎么就下不了决心呢？
　　自从老房有了想去的想法便不再站在楼梯上偷看了。每到晚上，他还是偷听，听得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酝酿情绪。那尖锐的叫声穿过墙壁直接进入他的血液。有好几次，他都要下楼了，刚走到门口，却又紧张了。钱他有，主要怕让人碰见，这个年龄了真怕人笑话。可又一想，这三更半夜的谁碰上？再说，既使有人碰上了又能怎样？看看人家年轻人，自己都敢往外说，根本不拿这当回事，说了就说了，别人还不是一笑了之，谁又拿这当回事了。
　　老房就这样反复地为了自己打着气，一连倒腾了好几个晚上。当他情绪酝酿个差不多的时候，楼下的叫声突然消失了。老房纳了闷，她们搬了？可不，这几天还真没见这些女人。一想到她们搬了，老房失落了。这么近的楼台好呆没得上月，唉！多好的机会！不过，老房还是不甘心，决定去看看，有人更好没有人也就不用挂念了。老房这样一想，便下了楼。
　　老房从楼梯上又看了看，里面有人。不过，今晚没有月亮看不清楚，反正有人。老房的血液又上升了。他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稍微稳了稳情绪，轻轻地敲了三下。只听里面一阵响动，门开了。老房堆着笑容看着开门的女人说：“多少钱？”女人没言语走了进去，老房赶紧跟进了屋。他还没来得及站稳，突然看到里面站着几个警察。
　　事后，老房才知道。警察早就注意这个“鸡窝”了。那天晚上，他们正“扫黄”呢？让他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