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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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石板路(连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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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建华
发表于 2022-4-3 09:28: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5、幻想破滅

“知識青年到農村去,很有必要”
偉大領袖的最新指示發表第二天,學校就開過了上山下鄉的動員大會,當天下午,全校師生整隊集合,到市里參加聲勢浩大的遊行。
學校的隊伍解散以後,幾個同學在一起,走在回家路上,誰也不願開口說話,慢騰騰地走在人行道上,大家都在反復地想著一個問題。對於知識青年上山下鄉,不知道我們的爸爸媽媽,家長大人們,他們都是怎麼想的?
和同學們分手以後,我依然還在想著,今天的全部經過。
黃昏時分,我移動著腳步,慢騰騰地回到家裏。在門口就聽見爸爸媽媽,他們在和我的二弟一邊做著飯,一邊在對話:”正華,你哥哥很快就要下鄉要走了,就要離開這個家了,你能管好老三嗎?“
正華回答道:”應該沒啥問題,上食堂打飯,用蜂窩煤燒開水、做飯、加蜂窩煤這些事,大哥已經教會我了。我已經會做了。“
媽媽從廚房出來,一眼看見了我,立刻急切發問:”學校裏是咋說的?“
心裏不停地翻騰著:上山下鄉的事,我該怎麼向爸爸媽媽開口說。
咋個說,我想就實話實說就行:”學校革委會說過了,要我們一顆紅心,兩種準備。“我一邊說著,一邊走進房間。坐在床邊,先把學校開動員大會這一天的情況,詳詳細細地都跟爸爸媽媽講了一遍。大家都沉默了。
在吃晚飯的時候,看得出來,全家人的心情都不好,沒有一個人說話。
晚飯以後,天已經黑下來了,課誰也沒心思開燈,一家人雅雀無聲地圍坐在飯桌前,商量著關於我上山下鄉的事情。
按照學校裏”一顆紅心,兩種準備“的說法。可以設想一下:
首先我挑好聽的說,半工半讀的事情,能夠得到有關部門的認可,那我就可以不下鄉,到建築工地當建築工人,當泥瓦匠。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一旦進廠當工人,當然也就不用當知青,再去上山下鄉接受在教育了。
這個設想,一旦被有關部門否決,那我就必須得上山下鄉,要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在教育。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要下鄉的可能性最大。那麼,下鄉下到哪兒,這就是我馬上就要面對的大問題。
房間裏的空氣就像被凝固了。靜悄悄地,誰也不想第一個說話。
我試探性地徵求爸爸媽媽的看法和意見。
可是沒有人接話,又是一陣沉寂。
兩個弟弟感覺到事情很重大,這兩個人的眼睛忽閃忽閃地轉動著,看著爸爸媽媽和我,誰也沒有說話。一聲不響地坐在旁邊,默默地,想傾聽著爸爸媽媽的話語。
沉默了很久,還是媽媽,她抬頭看了看爸爸,又看看我,小心是探底打破了沉浸。首先提出了一個意見。
  媽媽說:“我想,要不這樣,乾脆就讓老大回東北農村老家,因為那裏有我們的親人,咱們家所有的親戚,幾乎都在那兒。都在一個村子,前後街拄著。那兒畢竟是我們的家鄉,親戚多,熟人也多,生活上能得到關照。最起碼,兒子收工回來,能吃上一口熱飯。在這方面,他吃不了虧。再說在東北的生產隊裏,幹農活兒也沒有四川這麼累……” 
   爸爸連忙打斷了媽媽的話。
爸爸的看法,則和媽媽的觀點完全相反。他思索著說:“咱們的大兒子,他一旦回到撫順老家,很可能就得住在他叔叔家,孩子他爺爺的成分是地主,成分那麼高,在政治上,多多少少肯定要受到牽連。甚至會影響到他一生的進步。我們的大兒子一旦回老家,將來想能抽調回城的機會就少多了。再說,他姥姥已經不再人世了,他在這個時候回老家,誰又能真心照顧他呢?姥姥要是在,別人還有可能對他伸把手,幫個忙。幫著照顧一下咱們家的老大,姥姥不在了,還能有幾個能關心咱兒子的?說不准還會有人,再給他點兒氣受。給他扣上地主孝子賢孫的大帽子,這種帽子不大不小的,給你扣在頭上,無論你怎樣表現再好,都不會有人能看得見的。萬一要再出點什麼岔子,那你就不論做什麼的解釋,大家都會說不清楚。在政治上受牽連,那是不可避免的。勢必還會影響到以後的進步。我看倒不如,乾脆就讓他跟學校一塊兒下,其結果,也許還可能會更好一些。”
  爸爸的一席話,反倒說得媽媽啞口無言,她轉過身來,無可奈何地看看我,歎了口氣。輕言細語地說了一聲“這都是命啊!”就不再說什麼了。
此刻,爸爸好像想起什麼,轉過身來,若有所思地問我:“你有什麼想法?”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從內心來說,我倒是贊成爸爸的說法。我也想過了,真要走,那我就乾脆,再走得遠點兒,我的意思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來。我就和同學們一起下鄉去。在農村,同學們之間還能有個關照。說不定,再過個三年五載的。我也就調回來了。再說現在,我也算是長大了,也該出去闖一闖了。”
爸爸不由得苦笑道:“你懂個屁,就你,豆兒大個人,你有啥本事,居然還想著自己打天下?”
爸爸看了看我,嚴肅地說:”自己的道路是自己在走,路由你自己選,自己要對自己負責,不要後悔。還是那句老話,在你小學畢業的時候,我就對你說過的。現在,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
媽媽在一旁說:“你爸爸說的,我完全同意。你就走好自己的路吧。”
過了好一陣,爸爸突然抬起頭問了我一句:“你原來剛開始上初中的時候,學校裏不是說過,你們讀的是半工半讀職業班嗎?”
我回答道:“是啊。當初,在上初中報到的時候,學校領導說的就是半工半讀建築技術職業班。”
聽完我的回答。爸爸好像有了新的主意。
他若有所思地說道:“依我看,你先不要急著辦下鄉的事,還是儘快抽時間,到學校去再問一下,你讀的那個半工半讀職業班,到底還算不算數,職業班是不是也得要下鄉?如果能不下,那最好還是爭取不下。萬一說不行,必須都得下,那就下吧,反正都不說了,這就是命,那就得認命吧。誰也不能怨誰,怨誰也沒用。誰也沒辦法。”
爸爸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反正,這也不是我們一家的事兒,要下鄉的人,多了去了。下鄉就下鄉。這沒啥。聽說今年,光就成都市,就有十幾萬人呐。別人的孩子能下,我們家裏的也能下。又不差你一個。”
這一下,仿佛找到了一個鋼鞭法寶,我順手拉了一下門框旁邊的拉線開關,25W的燈泡,使房間裏增添了白織燈的亮光,視乎看到了一線新的希望。如果這個假設能夠成立,萬一能夠爭取到不下鄉,我讀的那個半工半讀建築職業班,得到上級有關部門的認可,能夠直接參加工作,那樣的結果豈不是更好。
於是,爸爸坐在床邊,一只手扶著收音機的頂蓋,拿出一張信簽紙和一支鋼筆。給我們學校的領導寫了一個字條,不言而喻,這個字條的中心內容。就是一個:專門詢問有關半工半讀職業班的事兒,請學校能出面再找找市教育局,再交涉一下。或許能有點變化。別管咋樣,能爭取一下,那固然好。
這個幻想如果能夠變成現實。能合法地躲過上山下鄉這道關口,直接參加工作。這個美夢,誰又能不想這好事呢?
當天晚上,我居然睡得很好,而且還做了一個好夢。夢見成都市教育局為我們專門下達一個檔。確定我們這個學校的半工半讀職業班。全校同學,成建制的,全部轉入成都市的一家建築公司。說是不久,過完元旦就可以上班了。
當然了,夢,總是美好的。而現實卻總是殘酷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趕到了學校,來到了學校的革委會,把那張紙條交辦公室,校革委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小石頭,我跟你明說,類似這樣的字條,學校已經受到幾百張了。大家著急的心情,我們非常理解。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了。不過,據我所知,不會有啥好消息。失望總是大於希望的。” 
應當承認,我們學校裏,很多同學的家長,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們具有相當巨大的活動能力,也是全靠這些人,他們通過各種正規合法的管道和方式,已經多次向成都市教育局的有關部門提出過訴求,
家長們強調提出;這批讀半工半讀學制的初中生而言,這些學生,他們在校期間,長期參加建築專業技能培訓和體力勞動,已經接受過比全日制學生多得多的強體力勞動鍛煉,已經具備了相對較強的建築工程專業生產技能,可否在政策上放寬一點,給予適當地考慮;讓他們不下鄉,直接到建築工地去當工人……
兩天以後校方領導、部分學生代表、部分學生家長的代表,組成了幾十個人的代表團,專程前往成都市教育局,與主管部門的相關領導和主辦人員,進行了兩天多的交涉和商討。我們是從側面瞭解到:商討的大致過程和結果的。
  68年12月下旬,這個代表團,浩浩蕩蕩地開進成都市教育局,會議室已經座無虛席,學革委、軍訓團和工宣隊的負責人都在這裏。同時還有部分學生家長的代表。這個會議室裏,圍繞32中學生是否下鄉的主題,已經辯論了兩個整天。
到會的所有人,心態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可會場的氣氛還是那麼劍拔弩張。根本沒有散會的架勢。這個半工半讀職業班的上山下鄉問題,從開始的商討,已經演變成激烈的辯論。而且已經進入了尾聲。
在當時極左思潮的控制下,不論是哪個,不管他的級別再高,再有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公開站出來,隨意批准哪個學校得知青可以不下鄉。
教育局有關部門的那個主辦人員,帶著一副黑色的寬邊眼鏡,坐在會議桌旁邊的長凳上,鄭重其事的說道:“你們這個學校,半工半讀的同學們,從一開始就是一半時間上課,一半時間在工地上勞動。這些情況你們就是不說,我們也都全部核實過了。不用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是事到如今,我們查不到你們當初辦學的法定檔案。找不到你們半工半讀學制的正式批復文檔。有關領導講話的資料到是不少,真正形成正式文檔,能夠審批的文字依據,這方面的檔案資料的確很不完善。我們很難核准你們,這就是決定八九百學生,是否上山下鄉到農村的關鍵所在。”
聽到寬邊眼鏡的話,到會的家長代表,學生代表紛紛拍案而起,分離爭辯道:“當初,也是你們教育局親自出面抓的這件事。那麼查找檔也應當從你們教育局開始查起走,從下達任務的文檔開始,依據這個任務的途經和進程,逐級查找,不相信就找不到。當初你們宣傳的那麼重要。在你們局裏絕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找不出來。那麼大的事情,咋個會就連文檔都找不到了。再說:就是因為你們找不到文檔,所以就不願意承認現實,把已經開辦幾年的半工半讀學校,一下子全給否定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十幾個學生家長的情緒過於激動,一起擁向寬邊眼鏡,把他推到了牆角。
大家一起怒吼道:“沒見過有你們這樣辦事的。到底懂不懂辦事的程式。就是因為你找不到檔案,就要耍賴。你不從你們發文單位找,反而要從辦學的學校來找。事情都被你們搞反了,程序都亂了。”
“你們政府部門發的文檔,怎麼會就找不到?怪事情。”
“你們政府要下麵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須下達文檔嗎?有沒有沒下文件就直接要下麵辦事的先例呢。”
教育局有關部門的主要負責人,他帶著金絲眼鏡。
金絲眼鏡正在會議桌前,做著最後的總結性發言:“同志們,各位學生家長們,你們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不瞞大家說:我也是一個知青的家長。”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拿出手絹擦了擦眼睛,繼續說道:“你們都說你們的孩子上半工半讀職業班,我們不能說,你們說得不對。可是一直到現在,不論是你們,還是我們,當事者雙方,不管是誰,直到現在,都拿不出任何手續,來說明:當初辦校,辦的就是半工半讀職業班,正規書面手續在哪兒?話可以說,問題是,誰都拿不出像樣的依據。”
學生的家長們群情激奮,很多人也過不得身份了,一齊怒責那位負責人,打斷了他的發言。“我們的孩子們,是到學校讀書的。當初辦學,有否有正規審批手續,這應當有教育局拿出審批手續,學校只能是根據教育局的有關規定開學辦班。所有的辦學手續,學校是應該清楚的,教育局的主管,應當更清楚。所有的辦學檔案,政府部門肯定會有存檔。學校和教育局,都應當有原件。事到如今是你們找不到了,反過來要學生們拿資料,要學生們提供什麼辦校的審批證明?你們還講不講理?這大樓裏,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
學校團隊的各方人員一起發聲,會議室的反對聲浪一陣高過一陣,震得會議桌上,落下了一層細微的塵土。
一位家長站起來,挺直了腰幹,揮動著手臂示意大家靜下來,他極度控制著自己的激動情緒,大聲地說道:“前些年,成都話劇團曾經上演了一部話劇《初升的太陽》,這個話劇就取材於,這個半工半讀建築職業的學生,在黨的教育下,在社會各界方面的大力支持下,全體學生和老師的共同努力下,在建築工地邊勞動,邊學習。這樣的新型教育體制,你們為什麼就非得讓他生存不下去,非得一定要否定。為什麼你們對這些新型的半工半讀教育成果視而不見呢?”
這位家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初舉辦這個半工半讀建築職業班,也是在你們教育局的統一部署下,才有可能開辦。做為32中的校長,如果沒得到教育局的指示和安排,絕不可能擅自憑想像,就敢開辦這個半工半讀建築職業班。校長也沒權利自行辦這個班。大家都還記得,開課之前,教育局的分管領導曾經多次來到學校,進行指導。向廣大家長和同學,宣講半工半讀建築職業班的重大意義。還不止一次地稱讚,說我們的學生是半工半讀教育革命的開路先鋒。是到如今,是你們找不到文檔,就反過來完全徹底的否決我們的學校,否認全校同學,刻苦努力學習文花科學知識,在工地上勞動兩年多的客觀事實。否定了學校半工半讀教學的客觀事實,徹底否認上千名進師生員半工半讀教育革命的巨大成績。拿著八九百學生的前途當兒戲,在開國際玩笑。”
這位學生家長,話說得乾脆俐落,這情緒也上來了,越說越有勁兒。
金絲眼鏡也被群情激動的家長們擁到了牆角,他用盡全力擠回到會議桌前,站到會議桌前,大口地喘著粗氣。
金絲眼鏡手裏握著眼鏡,繼續大聲說道:“現在的問題很難辦,雙方都拿不出真憑實據,問題還得要有個了斷。現在而今眼目下,你就是把那些當事人都找來,也不行。當初經手辦事的那些人,由於文革的原因,要麼上不了班,要麼被打倒了,要麼就是都進了牛棚,要麼就是被靠邊站,沒權利再辦這些事。他們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更辦不成你們的事。我們現在這些人,也是從其他各部門抽調過來支援的。就憑現在的這些資料,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你們的問題。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一刀切,現在,也不分什麼全日制和半工半讀。只要是初中生,統統下鄉。大家都不扯了。”
說到這裏,金絲眼鏡停下來,觀察著逐漸安靜下來的會議室,望著那些群情激奮的人群,點著了一支香煙,吸了一口,讓那煙霧淡淡地彌漫在會議室的上空。
金絲眼鏡繼續說道:“現在,我們也沒辦法。”他把話鋒一轉,提高了嗓門大聲說道:“當前重中之重的中心工作,就是要無條件地執行偉大領袖的最新最高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很有必要。這是偉大領袖說的。這是當前壓倒一切的,重中之重的工作。”
金絲眼鏡清了清嗓門,把那支燃燒了一半的香煙,順手放在會議桌上的煙缸上,繼續大聲地說道:“偉大統帥教導我們,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動員一切力量,說服城裏所有的幹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大學、高中、初中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來一個動員。”
金絲眼鏡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手絹,摘下眼鏡拿在手裏,用手絹擦著鏡片,又重新戴上眼鏡,繼續說道:“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我也是一個知青家長,我的女兒今年也在上山下鄉的對象範圍內,我現在的心情,和你們都是一樣的。要革命,總會有犧牲的。總會要有人付出代價。”
此刻,會議桌前就坐的各位分管教育的幹部們,這時的態度也開始強硬起來,紛紛站起來,再三地補充和強調其重點,就在於:要不惜一切代價,來一個動員。
總負責人反復強調:“這個代價首先包括這批非全日制初中生的各位家長們,要你們付出代價,顧全革命大局,不要斤斤計較自己家裏的得失,更要不遺餘力地花大力氣,動員自己半工半讀子女到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革命就是要有犧牲,大家要明白,為了革命事業,為了共產主義的遠大理想,要緊跟偉大統帥的戰略部署,大家付出點兒代價總是值得的。”
  成都市教育局總負責人繼續說:“通過這次專門會議,對你們校領導和學生們的父母代表,我們專門做出了政策解答。偉大領袖教導我們:要說服城裏的幹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大學、高中、初中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要來一個動員。”
金絲眼鏡繼續說道:“主席在這裏,說的是,要把大學、高中、初中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這個初中畢業,所指的是:宏觀意義上的所有初中畢業生。上山下鄉的主體範圍包括:所涉及到的全體初中學生和學生家長,他們必須要站在國家防修反修百年大計的高度,從千秋萬代確保紅色江山不變顏色的戰略高度來提高思想認識,進行加深理解。所有的初中學生和學生家長,都充分認識知識青年上山下鄉,與與備戰備荒為人民緊密相連的重大戰略作用。大家不能狹隘地強調你們學校半工半讀學制的特殊性。個人利益最終要服從於革命的全局利益。”
  最後,這位的總負責人站起來,從會議桌上拿起一份檔來,捏在手上,向大家揮動著,繼續說道:“根據上級目前安排的主要精神,不久幾天以後,成都市就要來一個大動員。這個動員所能包含的主體,將會是更大。它所囊括的內容就也應當是更深刻的,那麼,這個範圍就是更廣泛的,聲勢更大,規模更大。作為構成上山下鄉運動的主體,需要參加進來的的人員,構成將會更多,牽涉到的面會更寬闊。”(以至於發展到以後,小學畢業的超齡生也都變成了知識青年,成為上山下鄉運動的重要主要組成之一。)所以,這個初中畢業的子女勢必涵蓋所有的全部範圍。包括了全日制和非全日制等多種學制在內的所有初中畢業生。
  處在全面貫徹最新最高指示關鍵時刻,在全國的範圍內,至上而下地掀起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接受再教育高潮的時期,上不上山,下不下鄉,已經成為考驗我國每一個部門和單位、每一個家庭、每一個人,是否忠於毛主席的革命路線,是否緊跟偉大統帥的戰略部署的大是大非問題。
當時還流行一句名言:“對於偉大領袖的最新最高指示,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要在執行的過程中加深理解。”
  在我們學校裏,幾百名半工半讀學制的初中畢業生,下不下鄉,這個問題,經過了幾天的矛盾交涉。終於有了結果:
市教育局的專題會議上,經過如此這般激烈爭論無限拔高,上綱上線地分析之後,最終按照一刀切的方案,800多名半工半讀學制的初中生,不下鄉,直接到工地當工人的路,被徹底堵死了。
學校的革委會、軍訓團、工宣隊,把市教育局確定的最終結果,通過校內廣播,向全體同學全面做了傳達。這600多名半工半讀學制的初中生,和66級的全日制初中生一起,全部都列入了必須要上山下鄉的整體序列範疇。這幾年的半工半讀,算是白上了。
一顆紅心兩種準備沒了,就只剩下一條路。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最初的美好設想:半工半讀建築職業班不下鄉的那個幻想,徹底破滅了。
學校開過動員大會以後,幻想既然已經破滅,那就只好橫下一條心,到農村去,接受再教育。同學們每天到學校,在教室裏靠討論會,怎麼下?什麼時候下?下到哪兒?每天都在議論著如何下鄉的問題。  
為了給家庭儘量減少政治和經濟方面的壓力,確保全家在上山下鄉問題上,不受到我們的牽連,我們這幫初中生,絕不會承擔那個不革命的嚴重後果。於是紛紛效仿革命先烈,也是為給學校的領導們看看,顯示同學們自己的革命堅決勁,
懵裏懵懂的我們,反倒是更嚮往著,早一點能跨出學校,真正地走與貧下中農相結合的革命道路。說句大話,為了響應偉大號召,緊跟偉大戰略部署,在上山下鄉的浪潮湧動下,同學們紛紛湧向校領導的辦公室,開始以班級為單位,向領導書面表達,我們上山下鄉的決心。
教學大樓全部走廊的兩側牆面上,已經貼滿了以班級為主體,寫出的上山下鄉決心書,我們將以自己的實際行動,積極參加上山下鄉的革命行列,走與貧下中農相結合革命化道路。
不久的將來,我們在農村這個廣闊的天地裏,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滾一身泥巴,練就一顆紅心。
  說實話,在那個時候,不是說你願不願意,而已經是由不得你個人能所決定的,上山下鄉,這已經是大勢所趨,你就是想不下農村,未必也得敢說出來。諒你也不敢公開說出來,說你不願意下鄉。
既然要當知青,這個上山下鄉。目前已經大勢所趨鐵板定釘的事,那我們還不如自己主動點兒。倒還落得一個上山下鄉的積極態度,還能顯示一下自己革命堅決勁兒。豈不是更好。
這時候,教學大樓二樓走廊裏,突然間人聲鼎沸,各班同學們紛紛離開教室,都往二樓教師辦公室的外牆走廊那裏跑,雜亂不堪的腳步聲充斥著人們的耳朵。
只聽見有人大聲呼喊:“大家快點兒來看,有人已經把決心書貼上牆了。“
“上山下鄉的好榜樣,在我們學校已經出現了。”
“看那字體,應該還是一個女同學呢。”
以個人名義,向學校領導表決心,表示堅決響應號召,申請上山下鄉的。這到目前為止,這到還真的是第一份。那在我們學校的同學們中間,已經湧現出的這個上山下鄉的好榜樣。她到底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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