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鸥 | 硬度与温度 ——小镇法庭春风故事

张鸥

　　

张鸥 | 硬度与温度 ——小镇法庭春风故事
张鸥（河北秦皇岛）

　　
　　“法安天下，德润人心”，这是中央电视台法制频道的宣传语，短短八个字，蕴意无限。完整诠释了审判的意义。作为一名人民陪审员，我通过榆关镇人民法庭的日常工作感受到，法袍在身的正气，法锤高声响的公正。此外，还有另一种别样的温情似春风，一年四季在身边流淌……感动之余，用直白的语言讲述下来：
　　
　　（一）孩子，不哭。
　　
　　2016年冬，大雪。庭长王贵玖在对一起离婚案进行诉前准备工作。
　　
　　案由其实并不复杂，离婚是民事诉讼中常见的案子。男方吕某以夫妻感情不和为由，起诉女方李某，要求离婚并留下婚生男孩儿。
　　
　　从事过多年刑事审判的王贵玖庭长，时而皱眉，时而伏笔。似自言自语又似说给大家听：刑事定罪量刑是卡尺，民事可不一样啊。尤其是涉及婚姻的，更是要慎之又慎，否则小事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庭前调。王贵玖把双方当事人都请到调解室，平和的对他们说，“你们确定没有和好的可能了？不要总想着对方的任何错儿，多检讨检讨自己，考虑考虑你们的孩子成长教育。别以为离婚是简单的事儿”。男方吕某沉默一会儿，开口说，“我们确实无法再共同生活，必须要离婚”。女方李某也是态度坚决，同意离婚。但是孩子需要由她抚养。半个小时在争吵，沉默，再争吵。
　　
　　开庭。见此情景，王贵玖庭长站起身，拿着卷宗走出调解室。告知双方当事人手机关机，正式开庭。陈述，举证，质证，最后的焦点还是落在孩子身上。一个小时后，庭审结束。
　　
　　庭后调。都说结婚是美好的事。离婚的两个人对簿后彼此有些仇视。男女双方当事人都以为开完庭就等着判决，互瞪着准备离开。王庭长脱下法袍，又把他们叫到调解室。极度耐心的给他们分析，怎么样才能在不影响孩子的情况下，为了孩子今后学习成长，各种综合因素考虑全面，细致讲解。终于，男方同意，孩子随母亲生活，监护权归男方。二人均表示，离婚后对孩子会更加爱护，疼惜。
　　
　　本以为此案到此结束。下午，王贵玖庭长又带着法警付彬，司机杨猛，和我一起到案中小孩儿就读的小学，看望年仅七岁的他。校长和班主任听完王庭长简单介绍情况后，都对法庭的后续工作十分感谢。
　　
　　摸着孩子的头，王贵玖露出父辈亲切的笑容，“你还太小，努力学习是你的任务，快乐成长是你爸妈的心愿……等你长大了，叔叔还来看你”。孩子母亲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孩子的眼泪掉下来。稚嫩的童言，“王叔叔，谢谢你。我会好好的听妈妈话”。
　　
　　就这么一起简单的离婚案，王贵玖庭长冒雪忙乎一整天。他说的，“判离好判，得让双方心服口服，这不是两个人两个家庭的事，处理不好留下隐患，就是社会的事儿了。”我们都记住了。安定生活是社会和谐的一大保障。
　　
　　（二）跟你爹去说声：对不起。
　　
　　养老一直是个社会问题。因为赡养老人发生的矛盾纠纷，亲情撕裂的痛，无法挽回。
　　
　　“别给我道歉，去跟你爹说声：对不起”。这句话是榆关法庭副庭长张金辉，一个字一个字，带着痛惜，又含着欣慰对胡家两兄弟说的。
　　
　　2016年8月，大雨。深河乡大炮上村胡氏兄弟因为老爹养老问题来到榆关法庭。
　　
　　胡氏两兄弟。大哥年已六十，三个女儿，二弟有一子一女。老爹八十岁。因当年（七十年代）哥俩分家，老二欠老大二百元至今。两妯娌始终纠纷不断，现在老爹要求两家轮流供养（此前一直在老大家生活），老二家拒绝接纳。
　　
　　那一天，走廊里，门厅外，两兄弟带着各自的晚辈吵吵嚷嚷，各说各理，就是不要老人。
　　
　　一贯脾气柔和的张金辉，打一回漂亮痛快的口水战。声音响亮，道理明晰。
　　
　　胡大理由：我爹跟我二十多年，家产都给了老二，欠我二百分家费，该他们伺候伺候。
　　
　　老二理由：我爹妈跟他们生活，我不否认。可我爹当门卫，挣钱贴他们，我妈给他们做饭带孩子。剩我爹一个人，推给我，没门。
　　
　　张金辉接他们话，“先说老人。二十多年都养了，差这几年？欠钱和养活爹两码事。再说老二，你爹八十，你给钱就行？哪怕你吃粥给他端一碗，叫声爹，他也高兴啊。别做后悔的事。”
　　
　　接着，张金辉又分别把两兄弟的孩子叫到一块儿，分别规劝，“哪有带着儿媳，姑爷打官司的？劝劝你们的爹，爷爷岁数大了，倒腾旧帐有啥意思？谁没个老啊”？几个年轻人连连点头，推着各自的爹，悄悄相劝。
　　
　　一上午，在规劝，拉扯，叫嚷中过去。
　　
　　终于，老大表示：唉，张庭长，我听你的，我爹不容易。老二也表示：我也听你的，我媳妇有疙瘩，我宁可不出去打工，我伺候。
　　
　　第二天，大雨还在下。张金辉正忙工作时，胡家老二冒雨前来，向他道歉。张金辉才有那句，“跟你爹说声，对不起”。
　　
　　平常聊起养老时，张金辉常挂嘴边的是：当爹妈不容易。不乐意直接硬判，老人有尊严，还不能强制执行。老人不在乎吃好吃赖，穿好穿赖，怕儿女冷淡，寒了心。
　　
　　（三）有问有答共建和谐生活。
　　
　　榆关镇地处城乡结合部，交通发达，老百姓有点啥就跑来咨询。王贵玖，张金辉，都是微笑倾听，合理解答。让群众听明白后，气嘟嘟来，乐呵呵释怀而去。
　　
　　大科坨杨大爷一大早堵法庭门口，告儿子不养活他。王贵玖赶紧协同榆关镇司法所所长张凤奎一起护送老人回家，顺便了解情况。后得知，老人犯小孩儿性，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老人自己的侄女夸老人儿媳妇，“对待不错”。劝慰好老人，王贵玖返回在工作日记中写到：避免一次亲情伤害，杨大爷安全回家。
　　
　　榆关村村民郭某，拿着一摞纸条咨询张金辉，只有主管签字，没有经理的，欠他四千块钱能否要回？张金辉耐心询问情况，建议他，打官司只是个手段，应该找到对方，商量商量，毕竟生意还得做。
　　
　　过了几天，郭某来送信儿，钱要来了，没伤和气。
　　
　　每每来咨询，寻求帮助的，榆关法庭两个庭长都有问必答，真诚相待。既解除百姓心中的疑惑，又节省审判资源，他们的付出是硬度与温度的交融，传为佳话。

宋长万

王贵玖法官是个好人，更是个文人，已走遍抚宁的山山水水，并拍下大量的摄影作品，在法院大厅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