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诗与炼字（四）

朱海明

                                  谈诗与炼字（四）
                                        朱海明

      朋友，您在从事文学创作特别是赋诗填词吗？体验过创作的辛苦和乐趣吗？当一篇或一首得意之作如一朝分娩般呱呱坠地之际，那种欣喜惬意的感觉您品尝过吗？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唐人张继《枫桥夜泊》中的名句，一下把人带入了萧索凄凉，乡愁无尽的秋天。
      自从宋玉在《风赋》中的那句“悲哉,秋之为气也。”诗文创作中男子悲秋似乎成了定律，于是乎悲秋的诗文连篇累牍，一片凄凉，我也曾有感而歌：锦瑟青春短，轻霜染白头。临风怀宋玉，顾曲唱悲秋。
      秋天本来是成熟的丰满的令人无限企盼而喜悦的，切切不可再如此的“悲”下去，那一日我见景生情，有感而发，扭转宋玉之风，即赋乐府诗一首：
      天气秋来风送爽，遥看新果乱枝头。
      回眸几度耕耘后，重操耒耜上层楼。
      耒耜（lěi sì）起源于先秦时期，耒为木制的双齿掘土工具，耜为曲柄手执犁杖。作者面对新果成熟，不忘春夏耕耘，激起重整耒耜再夺丰稔的情怀，应该是没有任何悲秋的意蕴和痕迹了。
      最为得意的还是“遥看新果乱枝头”，全诗的核心，一切皆由“新果乱枝头”而起兴（xīng）的。又是一个“乱”字，点睛之笔。昔日王荆公《泊船瓜洲》有“春风又到江南岸”之句，觉得“到”字有些死板，诗意不足，于是改为“过”字，思之仍觉不妥。又为“入”字，“满”字……还是不如意，最后得一“绿”字，满篇皆活。“春风又到江南岸”终成千古传诵的名句。又，宋子京“红杏枝头春意闹”之“闹”字亦如是也，一个“闹”字，传诵至今。宋祁也被称为“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而成一段佳话。
      予之“遥看新果乱枝头”也有同样经历，“乱”字原为“上”、“满”、“漫”，也是缺少诗意不生动，思之良久，灵机一闪“乱”字倏然而出。秋风袭来满枝新果摇曳晃动，用一“乱”字足矣。通俗如话之文辞亦添雅韵，是为诗眼也。一个乱字，乱出了活力，乱出了生机，乱出了一片成熟而繁茂的丰收景象。您还有悲的感觉吗？
      天气秋来风送爽，遥看新果乱枝头。回眸几度耕耘后，重操耒耜上层楼。曾冠之名曰：新秋访友即赋共勉。面对今秋的丰稔，您愿意和我一起重操耒耜上层楼，夺取明年更大的丰收吗？
      如果您深谙中华农耕文化的博大精深，如果您了解躬耕垄亩的伟大意义，如果您期盼着五谷丰登的美好年景，就会和我一样信心百倍的重操耒耜上层楼，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