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摔面传奇（第三十三章）

于仙田

第三十三回：刘佳怒斥黑心人，众人出手献爱心

    按照工程合同规定，亚沙村付2号楼装饰工程，黄大承包商先付“宜居装修公司”一半的材料费用于进料，而且这些材料都必须是组委会指定的环保的绿色材料，其余的装饰费用款，在装饰工程竣工后待各方面验收合格了黄大承包商一次性付给“宜居装修公司”。
　　亚沙村付2号楼装饰工程竣工验收合格交付一个多月后，一天刘佳驱车来到黄大承包商的办公大楼，他的公司总部设在海天大厦19层楼。
　　当刘佳来到海天大厦19层楼时，一个秘书模样的青年女子问刘佳有什事情、有无预约，刘佳说明来意，青年女子进到黄大承包商的办公室通报后出来告诉刘佳说黄总正忙，让她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先等会儿。
　　从上午8点来到，等了好长时间，再也没有音信，刘佳看看手表都10点多了。顿时，一股无名火窜上头顶，哼，有这么对待有业务往来的合作伙伴的吗？刘佳起身对青年女子说：“我很忙，没时间老在这儿等，对不起，我自己找你们黄总去！”说罢，不顾青年女子阻拦走向黄大承包商的办公室，敲敲门，接着便推门而入。
　　黄大承包商的办公室足有100平米，硕大的老板桌有两张普通双人床那么大，室内装饰极其豪华。此时，黄大承包商正爬在老板桌上的电脑前眉飞色舞地玩游戏！
　　刘佳走过去，尽量压住心底窜上来的火气不卑不亢地说：“黄老板，好雅兴啊！怎么，不是找我们做工程那时那么热情了吧？你可是让我在外边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黄大承包商抬起头来，有些恼怒，他关掉电脑，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指了指老板桌对面的长条真皮沙发，一笑说：“请坐吧！”
　　刘佳坐下后，黄大承包商明知故问地道：“刘经理，有何贵干？”
　　“黄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刘佳针锋相对，“亚沙村付2号楼装饰工程竣工都快两个月了，装饰费按合同应该早就打到我们公司帐户了！可是，我们至今一分钱没见到，黄总，这怎么说啊？”
　　“这个这个……其实很简单的，”黄大承包商把脖子向旁边扭了几扭，又甩甩头，继续说，“第一，钱，上面还没给我钱，我拿什么给你们呢？第二，你也是做工程的，你应该知道，这工程为什么承包给我啊？我得给人家意思意思啊，而且意思少了还不行，否则今后喝汤也沒我的份儿了，这是潜规则！在这个工程上，难道只让我自己意思，你们不也得献献爱心表示表示吗？所以，这钱……”
　　“所以这钱，你就想让我们做贡献吗？”刘佳心底窜上来的被压下去的火儿又燃烧起来。
　　“呵呵，刘经理真是痛快人，更是聪明人，呵呵……”
　　刘佳站起来，她缓缓地说道：“黄总，做生意，你是前辈，你应该比我更懂，它是要讲诚信的，更要按合同办事的！我们按合同保质保量的做完了工程，验收不仅合格还被评为优级，你就应该按合同及时把装饰费付给我们，何况这是近百人的血汗钱啊！至于，什么潜规测我不懂，那也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想拿回我们的劳动所得！”
　　“坐……坐嘛！”黄大承包商连声说，“别激动，激动也无济于事的嘛，这潜规则让我来说给你听听！”
　　刘佳心道我是来要自己劳动所得的钱的，不能就这么走了，且坐下来，跟他磨吧。于是，刘佳又重新坐下来。
　　黄大承包商从老板桌后走出来，坐至刘佳坐的长条沙发北面的一个単人沙发上去，他打着手势，说：“这样，就以我为例子来说吧。参加这个工程竞标的人多着呢，不仅我黄某人自己是吧？可是为什么我黄某人能承包到手？因为……呵呵……我不说，想必刘经理也明白的。呵呵，我把工程弄到了手，挣了钱了，我得回报啊，不回报，自己独吞了，我今后还能揽到一点工程吗？呵呵，所以，我就得回报，我就不敢也不能吃独食儿！什么是潜规则，这就是潜规则！”
　　刘佳一边听着姓黄的潜规则经儿，一边暗暗道，这姓黄的说得难道不是社会现实吗？这现实又是谁造成的？那绝对不是老百姓啊，就是姓黄的这样的人造成的！
　　想到这里，刘佳打断黄大承包商的话不无讽刺地说道：“黄总，你真是深谙此道啊，社会上如果沒有你们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有这什么潜规则的！你们还不如由占生，他妨害的仅仅是一方百姓，而你们祸害的却是整个国家！”
　　“由占生？他是谁？做什么的？”黄大承包商一头雾水。
　　“一个你们远不及的社会小混混儿！”刘佳理直气壮。
　　“……呵呵，刘经理真是太幽默了。”
　　“幽默？哼……”稍顿，刘佳说，“你说吧，我们的裝饰费什么时候给？我可不管你的什么潜规则！”
　　黄大承包商耸耸肩膀，两手一摊，说：“没法子的事啊！”
　　“血汗钱，永不可拖沒的，否则，天理难容！”
　　刘佳起身走向门外，又转回身来，继续说，“这事不会就这么完的，你准备着吧！”
　　刘佳推门而出，黄大承包商阴阴一笑：“要钱？哼，等着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天早晨，尹二嫚将超市交给姜长贵打理着，她说她要回趟老家，姜长贵说你多买点好东西带给父母，她点点头。尹二嫚先到了市里买足了东西，才乘车回了趟八九十里外的高家镇老家。自从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开发区自主创业以来，尹二嫚回过几次老家，但一次也没有让姜长贵去过，也没有详细透露姜长贵及他们这伙人的太多信息，仅告诉爸妈说自己恋爱了，男朋友是寿光人叫姜长贵，自己与同学们在市开发区自主创业，其他一概不多言多语的，她父母问男的长得什么样儿，她说到时候你们看见不就知道了。
　　尹二嫚的父母今年都五十多岁，她父亲五十有六，她母亲比她父亲小一岁，人家说书唱戏的里面谈恋爱的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两位老人却是同月同日生，真是不是夫妻不结婚啊。他们两位老人的意识比较封建守旧，重男较女思想严重，因而甘愿受罚也要生出一个带把儿的来传宗接代，一鼓作气生下了四个姑娘。生下小四嫚儿时，她父亲埋怨说这是他娘的什么破地，不管种几茬，都是清一色的两瓣子；她母亲说放你娘的狗臭屁，不说你的种子有问题，是些破种子，却来胡说八道，你种上萝卜，他八辈儿也不会长出大白菜来，不生了，再生，连房子也让人抬去了！她父亲说，不行，还得接着生，不生出个儿子来誓不罢休！她母亲说，都穷得叮当响了，还生？再生，你自个生去吧，姑奶奶是不伺候你了！于是生下小四嫚后，在她母亲坚决反对下，再没给超生游击队添成员。四个姑娘一个比一个大两岁，偏偏又都是读书的材料，老大还没读完大学，老二又迈进了半岛大学的校园；老二还没毕业，老三又高考被录取了，幸亏让小四上学晚两年，老两口才多少能喘上口气儿，这不小四今年才在初四，在班上绝对是第一名，眼见着又是一棵大学苗子。这几年幸亏有老大毕业后帮着家里挣着钱，再加上苹果价钱不错，才能供得起老二、老三、小四读书，要不要了老两口儿的老命也没地方出钱供她姐妹仨读书。去年，尹二嫚毕业了，家里负担又减轻了，老两口儿腰杆才挺直了点儿。尹二嫚她父亲说要知现在这么累，当初就不生这么些闺女了！邻居说看把你兹的，你也生四个儿子就等着上吊吧，更能把你累扁了，老头子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美美地乐哩。
　　尹二嫚这一次回高山镇是她和大姐、三妹合计好的，要给老爸老妈正儿八经地过个生日，姐妹三人说老爸老妈为她们忙活了半辈子，从没像模像样地过回生日，这次得好好为双亲庆庆寿，往后年年正儿八经地庆贺。这次大姐和尹二嫚分了工，大姐给二老各买一身衣服，尹二嫚负责置办酒菜之类的东西，老三从半岛某大学请假与在半岛都市工作的大姐一起回家，她负责买个生日蛋糕，小四等跟着享受现成的就行了。姐妹三人在父母生日这天都回来了，老两口高兴得合不弄嘴儿，突然间就觉得孩子们长大了，而且似乎觉得家里不再是那么拮据了。
　　庆寿宴上，大姐告诉父母说，她和妹妹有分工，因为自己与二妹参加工作挣钱了，所以自己负责给二老买衣服，二妹负责置办酒菜，三妹买生日蛋糕，以后年年给爸妈庆寿。汇报完了，大姐又说：“爸、妈，我谈了个对象，是半岛都市人，我的大学同学，他和家里人对我都很好，他家里有楼房，我们打算明年结婚！”说到这儿，大姐顿了顿，又说道，“这次，他知道我回来给爸妈过生日，硬是让我带了600元钱给你们，让你们自己买点啥，他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务心要让你们收下！”
　　父母与大姐在说什么，尹二嫚是再也没听进去，她的脑子里乱嗡嗡的。大姐这是干啥？提前一点没说还有这一块也要摆到桌子面上来的，净搞突然袭击，看来这家伙是狡猾狡猾的有啊！就你有对象吗？俺也有啊，俺有的还比你早哩，而且爸妈知道的也比你这个早呢！这事儿，大姐你为啥不提前商量一下呢？也让俺有个准备啊！可是，再仔细一想，人家大姐没办错啊，人家谈对象应该向爸妈汇报，没必要告诉俺吧，再说人家献孝心也没错啊，更沒有理由告诉俺的！思来想去，就是有点别扭，这不是在埋汰俺尹二嫚吗？更是在埋汰俺的姜长贵哩！想到此，心里豁然一亮，一条妙计产生了。
　　尹二嫚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爸妈，我们买了九十多平米的楼房，正在装修呢，明年亚沙会开幕那天我们举行集体婚礼！”
　　尹二嫚的父母以及大姐、老三、小四听了决不亚于突然间遇到七级地震那种感觉，惊得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说啥好。过了好一会儿，尹二嫚的父亲才结结巴巴地说：“哪哪哪来的那那么多的钱买楼呢？”
　　尹二嫚放下筷子，喝了口饮料，又用餐巾轻轻拭拭嘴唇儿，不急不慢地说：“挣呗，去年一年，我们挣了三十万吧？”
　　尹二嫚她父亲看她母亲，她母亲看她父亲，筷子就停在离嘴有五公分的半空中，四只眼睛直勾勾地对瞪着。大姐与三妹也你看我，我看你，嘴儿张成O型。小四嫚把筷子往桌子一扔，站起来伸出双手做出胜利状喊道：“吔，咱们家里有大款了！二姐，俺傍定你了，你得负责俺读书，一直到读博士！”尹二嫚说：“哼，那得看你的表现了！”小四嫚一屁股坐下去：“哎哟，俺的妈啊，资本家咋的都那么冷酷无情啊！”
　　尹二嫚的父亲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他伸长脖子问道：“你你们，干啥能挣那么多钱？”
　　“我开超市，长贵种大棚蔬菜！”尹二慢自豪地回答。
　　“……种蔬菜能比俺管理苹果強？”老爷子将信将疑。
　　“啐，那是高科技，要不我们能叫自主创业？”
　　尹二嫚接着说：“说多了，你们也不明白。那什么，噢，我要回来给爸妈过生日，长贵也要来，俺说‘你去干什么？大姐还没往家领对象呢，等后边再说吧！’他说‘那行，你捎一千块钱给爸妈，让他们随便买点什么！’”说着把身上的整钱都掏出来放在爸妈面前，恰好一千块钱。大姐迅速地低下头，不再说啥。尹二嫚心理叫苦道：妈妈啊，差点凑不够一千块啊，那就丢人丢大的了！
　　小四嫚说：“你们有钱人，救救俺班的王小燕吧！”说着眼泪汪汪的。
　　尹二嫚说：“咋了？四嫚慢慢说给俺听听！”
　　原来王小燕是小四嫚班上的一名女同学，两年前父亲因病去世了，剩下她和母亲相依生活。今年王小燕又查出尿毒症，每周血液透析两三次，家里早就无力支付透析费用，医生说只有换肾才能挽救她的生命。王小燕的母亲经过检查，她与女儿匹配合适，因而决定摘一个肾给女儿，让女儿健康地活下去。可是，手术高达三十多万的费用难住了这位伟大的母亲，虽然半岛都市慈善总会正在为她们募集手术费，可募集来的钱仅够血液透析用的。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三姐说她回校向学生会反映一下，看看能不能发动一下，让大学生们帮着募集一部分。尹二嫚陷入了深思：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生命，因为贫穷，拿不出三十多万块钱来，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凋谢、枯萎，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尹二嫚回到了开发区，回来后就长叹短噓的，一副难受的样子。大家纷纷追问原因，于是她便如实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新的“爱情公寓”的装饰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已接近尾声，时令也将迎来2012年的第一缕曙光。
　　海阳市电视台发布新闻，要招募第二批亚沙志愿者。刘佳看到这则消息后，她觉得应该去报名应招，不说去实现自己的啥价值，就说赶上了时代这一盛大的喜庆之事，我们不应该为其做点啥吗？否则，将是自己人生的一大缺憾啊！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伙伴们，大家都举手赞成。王宏图提议，不能中断了自己的事业，反正前后一个月的时间，一家出一个人，代表着另一个人去，大家认为是个好办法。
于是，一统计，去应招志愿者的分别是齐小婉、姜长贵、姬佳，左青与刘扬请不下假来，只得作罢。秦妖妖说，她们家让刘昆去，她在家带孩子。王宏图他老爹、姜长贵的老爹都问要不要他们，如果要，他们也去当一次志愿者，刘佳告诉他们有年龄限制，到时候还要去培训哩。
　　这天悗上，赵伟岸从青岛回来，他在那边处理完了事情，回来就有点晚了，刘佳和父母都吃完饭了。他回来时，刘佳就去了“爱情公寓”，听说他还没吃饭，岳母一边热饭，一边埋怨赵伟岸：“伟岸啊，再要回来吃饭，提前打个电话，我们等着，人头齐了，一起吃热闹，省得你一个人吃，孤孤单单的。”赵伟岸应答着，吃完后也来到“爱情公寓”。
　　赵伟岸进到屋里时，大家正在听尹二嫚叙说王小燕的事情，快要讲完了。赵伟岸贴着刘佳坐下，听得不前不后的，蒙里蒙登的，他很绅士地说“姜夫人，请再说一遍好吗？”于是，尹二嫚又重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赵伟岸陷入了深思，大家都一声不吭，在等着赵伟岸说话。赵伟岸虽然在大学时是学生会主席，同学们敬佩他、听他的，但这一年半来，大伙不仅是敬佩他、听他的，简直有点依懒他了，事实上，他早已是这伙年青人的领袖了，不论做什么，大家都等着他点头批准。
　　沉默了许久，赵伟岸抬起头来环视了大家一眼说：“怎么说啊，我是中共党员，咱认识水平差，有些话可能不该说。大家可能上网看到了，咱们国家一年援助别人多少个亿啊！如果我们富裕了，是可以的，可是我们并不富裕啊，我们的老百姓连病都治不起啊！”又一阵沉默，空气在人们的沉默里凝固了，每个人的喘息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爱心，由我们来献吧！”赵伟岸显然是考虑成熟了，他继续说道，“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不该过早地走向天国；一位伟大的母亲，表现着人间大爱！我们去做我们自己的吧，要对起自己的良心和社会责任，这样，我们问心无愧！”顿了顿，他又说，“大家买房、装修，肯定都不是很宽裕的，你们量力而行，能捐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与刘佳包了！”说罢，他把目光投向了刘佳，眼泪溢满刘佳的双眼，她使劲点点头。
　　赵伟岸说：“后天，我给尹二嫚和姜长贵一个卡，然后再将大家捐的存进去，这事由姜长贵去办，二嫚协助，送王小燕的学校就行了，千万不能让人家认出来，否则就引来媒体的麻烦！另外，长贵也去认认丈爷爹家的门儿，让丈母娘瞧瞧女婿帅不帅啊！”最后几句话，把大伙逗笑了，屋里的气氛轻松起来。大家双双对对地悄悄商议起捐多少钱来。
　　刘佳把大家应招当志愿者和去黄大承包商那儿要钱的事儿向赵伟岸详尽地说了，赵伟岸微笑着听，直到听完，他才说道：“三管齐下，咱们分工干！刘佳负责去志愿者应招处报名，别忘了给我也报个名儿，咱家去两人；长贵与二嫚去高家镇学校捐款；我去会会这个黄大老板，看看他长了几只眼，敢瞎我们的血汗钱！”
　　大家望去，赵伟岸很是凝重，甚至感觉出他身上透出一股杀气，这是大家从没有见过的，也没感受过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