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趣事十四五

朱海明

                                         少年趣事十四五  
                                               朱海明

其一 ——
      清楚记得小时候，抬头营小学院儿里演电影，校门外大南街路东一溜好几盏油灯，油灯后是摆地摊儿卖吃喝儿的，各种香气随风飘撒，诱得人直流馋涎啊。记得有一份儿是卖熟肉的，卖主在木板上切熟肉，大概是驴肉或狗肉。那时候有专门合狗的，合狗是方言，就是收买活狗卖给勒（lēi）狗卖肉的。什么叫勒（lēi）狗，就是传统的杀狗，都是用绳子把狗勒（lēi）死，然后剥皮卸肉。和杀猪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秋天是吃狗肉的好时候，大枣红圈儿也就是大枣刚开始变红，秋天来了，可以吃狗肉了。狗肉要凉吃，蘸盐。有句俗话：狗肉蘸盐花儿，我吃过，好香啊。
      那时候，我们二村的李化就是一个合狗的，他满头白发，驼背，家住文同工胡同路南一带，经常在大街上出现。他女儿叫李桂兰，是为数不多的女党员，黑瘦黑瘦的，烟瘾挺大。她丈夫许名儒，打得好大鼓，簸（bǒ）得好簸（bò）萁（jī），是第三生产队的保管。
      还记得许名儒擂鼓，鼓槌上绑着红绸子，大鼓擂得震天响，震得心里直扑腾。旁边还有敲锣的和打镲的，嘁不咙咚嚓（chā），嘁不咙咚嚓（chā）……热闹极了，围观的人们一阵喝彩，有的还踩着鼓点儿扭了起来。
那阵势，好红火好热闹啊。

其二 ——
      露天电影，明月星空高悬碧汉，天地间何等的辽阔。两根木杆支起来，上面再绑一枝横杆，稳稳的支架。支架上，用特制的绳子拴好银幕，方形的音箱绑在木杆上。不远处的汽油发电机启动了，电影放映机上的电灯亮了，放映员开始上片儿了。片儿就是电影胶片，缠绕在铁质的圆盘里，安在电影放映机上转起来，光线通过镜头打在前面的银幕上，影像画面和音箱里的声音同时运作起来，这就是演电影了。
      小时候演电影，开演前要放幻灯，画面上一条小河，河边一棵大树，树上一弯月亮，旁边一个“静”字，于是露天影院静场了，电影马上开演了。
      开演后一般都先演加片儿，有外国人跳舞的，看不懂，只是觉得很怪。有动画片儿，彩色的，演的小公主、小白兔、掉到河里……看过一部电影叫《夏天》，演的小学生的故事，有的镜头至今没忘。
那时候都是奶奶带着我看电影，小孩子不用起票。有时候去小南街的中华戏院，有时候去我家不远的小学校。奶奶带着小板凳，我呢，站着看，一点儿不累。
      我们那时候啊，不像现在，虽然也都娇生惯养，但是谁也不像现在的孩子一样，矫情得好比温室的花朵，受不得一点辛苦。

其三 ——
      小时候在姥姥家王各庄，经常跟舅舅他们去庄北咧山上拾柴火，和他们玩儿滚石打敌人，大家把一块块碗大盆大的石头滚下山去，眼看着石头挂着响声连蹦带跳滚下山去窜下山去，觉得很壮观。庄里孩子说，在山上扁担要横着放不能顺着放，会窜下去扎死人的。估计可能在过去的哪一天曾发生过这样的悲剧。
      古典小说上写的用滚木礌石守城，电视上演的用石块儿杀敌，这都是真的。特别是固守山头阵地时，用密集的石头砸向敌人，那气势那效果那杀伤力那震慑力比子弹更好，保准把敌人砸得鬼哭狼嚎连爬带滚肢残体断血肉横飞。
      我们小时候，人人都想当解放军，人人都想当英雄杀敌人，党的教育和社会环境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