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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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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刚
发表于 2021-8-7 12:4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童年趣事》之四
                       蹲占公共厕所

常言道;人有三急,即是指尿急,便急,屁急。其实,这都是人身上用来排泄的正常的生理现象和需要,虽然听起来不是很文雅,但民间用俗语把它更形象贴切化了。人,有三急了,就会要寻求一个处理的地方,于是,这个地方便是人们每天要去的厕所。
厕所,泛指由人类建造专供人类(或其他特指生物,如家畜)进行生理排泄和放置(处理)排泄物的地方。人类使用的厕所大多有男厕女厕之分,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男女共用的厕所,也问世了。厕所的名称有很多,有的地方叫窖,有的叫茅房,文雅一点的叫洗手间、盥洗室。
厕所也有外文名字,有叫Toilet,有叫Men'room的。上厕所也有很多种叫法,古代叫更衣,后来叫解手,现代叫方便,叫如厕,叫出恭,上洗手间。通俗的叫大便小便,文雅的叫洗手。西方人把上厕所说成是"摘花",日本男人在野外方便叫‘打猎’。
上厕所一般分为蹲便和坐便两种形式,蹲厕以亚洲人居多,所以叫亚洲蹲,坐便现在也成为中国人家庭的标配了。
厕所,有公厕和私厕之分。早先,中国城市的街道、乡镇、一般宿舍和企业等都是以公共厕所为主,鲜有私厕。公厕大多是没有水冲,捂鼻难闻,臭气熏天,而单位、机关和干部宿舍居住的厕所,则是另外一番气象,不管内外有多么不堪,但厕所里的管理及卫生打扫还是有保障的。
我儿时的宿舍旁边,陈家巷,复兴街,解放二村,黄泥坑,粪码头、南元宫等公共厕所却另是有一番景象;早晨,有端着痰盂、拎着自家马桶穿街过巷的,还有那些提起裤子三急的人,一个目标,就是
匆匆忙忙赶往公共厕所。
一进门你得首先屏息鼻孔,久久的不出一口气,然后慢慢去适应这种粪便发酵、小便尿骚混合的特殊气味,側身,却又是满眼黄白之物,一群黄豆般大小的绿豆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随气温升高‘嗡声’更浓,最后的落脚点都汇集在一大堆黄色的污物之上,这便是寻常百姓家常见的公厕的景象。
还有一番风景,在南方的小城市里,因为不准随地便溺,每天早晨便瞧见粪车穿街过巷倒马桶,甚至还出现过大粪收集车,以摇铃为号,家家户户听到粪车铃声,拎着自家马桶出来,倒马桶于大粪车内,
虽有着桐油的木盖捂住车口,降低了粪尿的气味,然,粪尿在车内勃混,低调奢华却有内涵,没有最臭只有更臭。
叙说这些现象也许很乏味,但现象最有说服力。它充分剥录了那个时代的特点,显然碾压了90、20后们的想象力。
古代中国人非常注重如厕问题,证据是古代中国人供奉“厕神”。宋代科学家沈括《梦溪笔谈》卷二一说:“旧俗,正月望夜迎厕神,谓之紫姑。亦不必正月,常时皆可召。”
由此可见,厕所是城市,机关单位,领导和平头百姓离不开的生活话题了?没有了厕所,连鲁迅大师都耍“无赖”。在《两地书原信》编号“七十三”的信里,鲁迅老师这样对许广平老师说:“这里颇多小蛇,常见打死着,腮部大抵不膨大,大概是没有什么毒的。但到天暗,我已不到草地上走,连晚上小解也不下楼去了,就用瓷的唾壶装着,看没有人时,即从窗口泼下去。这虽然近于无赖,然而他们的设备如此不完全,我也只得如此。”
鲁迅先生所耍的“无赖”,正是我们儿时经历过的模样?童年出门在外玩耍,很少会去寻厕,瞅见无人,便会转身捣出小鸡鸡朝墙壁边,树根、沟渠里一番潇洒。
在商业厅水絮塘干部区宿舍里,那是受人敬重的地方。童年在那里成长,从出生开始眼中就无低下卑贱的事物,常常被父母教导要自重,习惯于社会眼光的检视,及早留心周围的巷子里市民们的看法。
回到了童年,在故居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巷子,每一座瓦房或公共側所的周围,都有一根矗立的怀念。我会踏着那些熟悉的小路,去寻访那些似曾相识的儿时的故事,去寻觅那些快乐而悠长的多姿多彩童年时光。那宿舍,那小伙伴们,那水沟,那厕所里的奇闻趣事。
那个时候阶级斗争和政治气候,已经潜移默化的把人性的光芒慢慢地撕碎了,没有规矩的童年脚步在‘陈家巷子’边徘徊,只有再回忆显现时,才能成就那份童年的完美。曾经那次蹲占公共厕的故事,踩碎了我童心美好的梦想,也许,这人世间真的只有‘懵懵懂懂’才是真。
童年辗转在隔壁的‘陈家巷子’里。
一个暑假的清晨,室外的空气中透着昨夜没有散去的燥热,楼下轻盈的蝴蝶被巷子里的小狗追赶着,童年的矮墙下,我们宿舍八九个小伙伴齐刷刷的聚集在走廊上,窃窃私语的商议着昨晚讲好的事,那便是去‘陈家巷子’公共厕所里抢占公共厕的位置,好亲眼看见那些迫不及待想‘三急’的大人们因找不到蹲位而心急火燎,站立不安的丑态。
恍惚又看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拐过宿舍四栋的东边,走过几间半截红砖砌成的私房,就是‘陈家巷子’的公共厕所了。对面井边一个的娭毑正提着水桶好奇的打量着这一群七八上十岁的娃娃们,心理嘀咕着;‘他们要干嘛’?片刻的对视,我们迅速的朝目标公厕的左边,走去,因为左边就是男厕所,约定俗成的‘男左女右’习惯,已经渗透到我们生活中的点滴了。
八个小伙伴拐进男厕所,只留下另一个在外放哨,监视巷子与宿舍之间过往人员的动向。厕所进门便是一条解‘小便’的凹槽,凹槽里的水泥墙面被尿液腐蚀的冒出许多块泡泡和白面儿。跨上一个台阶便是有八个蹲位的位置,蹲位之间被水泥墙板隔断,一条两尺宽的深沟便是排泄‘便急’之物的地方。厕所的窗户是用水泥预制件做成,方格子上面是一个简单的花形,屋顶也是几根简单木料搭成的毛瓦。
清晨,是人最‘三急’的时候,除了我们宿舍以外,住在街头巷尾的市民家里一般都是没有私人厕所的,于是,公共厕所就成了他们方便的排泄之处。不一会儿,就有大人们提着裤头,心燎火急的赶往这里,当看到齐刷刷的一排小白屁股都蹲占着側所的位置时,一时都傻了傻了眼,急的只是蹬脚打转,嘴里直念‘这俄时搞罗’,好在复兴街巷子那边还有一个公共厕所,折腾了一会儿,他便转身往那边跑去。
看着那些转身走开的大人们,伙伴们都偷偷地会意笑了,一种损人的恶搞,一种开心的刺激感,亵渎着童年那颗纯净的心,但是,大家要的就是这种开心。
童年的恶作剧泡泡不到穿破是不会收手,接连几次以后,抢占厕所位置的行动便被‘三急’的大人们看出了破绽,一次,我们八个小伙伴又故技重施,一个大人进来后仔细打量了蹲在厕所位置上的小孩,看了一会儿,突然有所醒悟,猛然,又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口里吐出一句粗狂的骂音;‘妈妈的屁’,接着又继续骂到,‘你们这些小杂种,恰饱达饭,冒得事做啵,跑的这里占厕所好玩是摆,告诉你们大人去’,说玩,上去楸住一个小伙伴的耳朵就往外面踹,瞬间,我被这架式镇住了,人也傻呆了,感觉会发生什么不测?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怕得头也不敢抬,目光不安地四处游走,尴尬地看着众人,马上窘迫的提起裤子,心里惟有一个逃字,刷地就往外跑,然后四处散开。
依然是逃回到宿舍的台阶上,怦怦直跳的心尚未平静下来,此时,大家都极力地掩饰着脸上的惊恐,胆大者甚至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彼此都清白,如果家长晓得后就会挨一顿臭骂,甚至还会遭受皮肉之苦,再则,大家也意识到这件事的确做的不光彩,也有些缺德,为此,伙伴们商议着,蹲占公共厕所位置的事,再也不敢造次了,稍后,大家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悄悄地都溜回了家。
童年在没有被拿捏住的时候,乖巧仿佛离他很远很远,在追寻好奇和藐视危险时,就会成为伙伴中一个馊主意的机会。多年后,想起这件事,仍觉得是那么地好笑,也觉得不失为一种聪明人的‘坏点子’,就像‘石头放在鸡窝里---混蛋’。
人的尊严有时候要靠金钱维持——比如,街道巷子边的公厕那么脏,就是因为当时地雇不起卫生员频频打扫,也没有那么多设备和设施,即使请了人打扫側所卫生,又受条件限制,基本是只有一桶水冲洗整个側所,试想,这怎么能冲得干净呢?好在,那时的物质条件限制,那时的人们的观念,一切似乎都能忍受,于是,习惯后并成了一种自然。
我曾还看见过,陈家巷子里的一些居民,由于他们家里一般都没有澡堂,于是,天气稍微暖和时公共厕所便成了他们洗澡的地方。他们光着脊背,臂膀上搭有一块浴巾,左手拿着肥皂夹着一条替换的短裤,右手提起一桶热水,往側所的空间一放,然后,在臭气熏天的气味中,几搓几洗,便草草了事。如今回想,那场地,那种气味,恐怕是80、90后们难以想象,但它的的确确都是发生在公共厕所里的事。
要想获得现实的快乐,总要有物质基础。厕所翻盘的机会都是在改革开放以后,现在的厕所与过去相比,已是不能同日而语了。从硬件到软件都发生了质的飞跃,甚至还赋予了新的厕所文化,它新鲜、幽默、风趣,无不体现强烈的时代感。顺手摘录几句如下;
阁下惜用各设备,公厕不体不污秽。
如厕冲水了无痕,道德水准功告成。
拉屎不冲,天理难容!!!
来时匆匆,去时冲冲!
勿嘲人短,勿炫己长!
蹲坐正对位,肥水不浪费。
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这真是‘茅厕里题诗--臭秀才’。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属于科技的新时代,就拿我自己家里的厕所来说,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异,它已经不单单是停留厕所‘三急’的概念上了!它简直是个‘卫生间’,坐便在上面;犹于‘静坐觅诗句,放松听清泉’。它还兼有洗澡、梳头、洗手等等,不但卫生还环保!
今年蝉鸣时,坐便在自家厕所的抽水马桶上,绕指柔的又梦回到童年,思索着,当生活闲置到了每分每秒,童心就会感觉每分每秒都是无聊。或许是那时都市里少了分明的秩序让我们无所适从,又或许是身体里蕴藏的一些不安分的基因,于是便开始躁动,发生了在陈家巷子抢占公厕位置的荒诞事,笑意竟忍不住从脸狭两边抽动起来。
现在,我居住在远离水絮塘故居的另一个角落里,没有人认得我,也没有人知道我童年的故事,深以为然,每个人都有很强的表达欲,只是很难遇到合适的聆听者,于是才会出现无话可说的尴尬和无人可说的落寞。
面对重压, 一个寂寞的人,一个游荡的孤魂。又回到昔日的夜色中了。往后余生,请水絮塘宿舍的昔日伙伴别忘记彼此的那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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