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hanluwanwan 于 2021-1-15 21:29 编辑
温馨中安然谢幕的抗美援朝老兵 （宋长万）
白水穹庐洒，外翁自归天。2021年1月7日17时16分，抗美援朝老兵——我的岳父杨永兴在经过抚宁区人民医院外一科医护人员呵护备至68天、回到家中静养5天后与世长辞，到另一个世界和其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团聚去了。 岳父得的是结肠癌，2017年7月曾在该医院重症监护室度过三天后脱离生命危险。20天后，在主任张学志等外科一病区全体医护人员的共同努力下转危为安，但因是晚期，侵蚀生命的癌细胞并未根除。当然，这一切，岳父是不明就里的。 八千路云月，三千功与尘。说起岳父，一生也是坎坷和响当当的：自幼父母双亡，15岁相应国家“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号召入朝作战，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与敌人厮杀。34岁作为军队党代表参加中共“九大”，曾随毛泽东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登上天安门城楼同台观礼……退休前系抚宁县个体劳动者协会主席兼总支书记，直至安度晚年。 岳父是坚强的。大病之后，他经常拖着羸弱的病体骑着自行车或三轮车穿梭于附近的大街小巷，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却从不叹息抱怨；岳父是知足的。对组织的照顾经常说“不”，朝鲜战场上受伤留下残疾却坚持不办“残疾证”，对各种形式的补助照顾等多次拒绝申请……因为他总说比起那些长眠于朝鲜战场上的战友们已经很知足了；他是幸福的。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70周年之际，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的“入朝作战70周年纪念章”挂于他胸前时，高兴的像个孩子。此外，还有我这个“乘龙快婿”不辱使命，将他的一生简要浓缩，形成了《朝鲜战场上的炮兵手》一文，在抚宁作家网和微信朋友圈广泛传播……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岳父沉浸在抗美援朝伟大战争胜利的回忆中时，腹部再次隐隐作痛，到区人民医院一检查迅速确诊。原来是身体内本不安分的癌细胞大面积扩散、已经病入膏肓、进入生命倒计时了。这样，长时间陪护、体验医护人员辛苦既成为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始于患者需求，止于患者满意”。外科一病区医护公示窗的一句话，我认为很贴切、很到位，就随手记了下来。救死扶死是医护人员的天职，即使对于岳父这样已经无力回天的重疾患者，他们仍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最大限度地给予人道主义的临终关怀，确实是值得特书一笔的。我虽然因性格、工作等原因多是在用眼在看，用耳在听，用心在体会，实打实、面对面地沟通交流不多，但着实也是被感动了一把。
“虽说肿瘤晚期病人住在外科病区有些牵强，但只要老爷子喜欢住，这里永远有他的一席之地，我们全体医护人员都会尽心尽力地予以关心和照顾，这一点儿请放心。再说，老爷子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国家做过贡献，我们也有责任、有义务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享受来自医护人员的温暖……”病区主任张学志对前来咨询的病人亲属深情地说。
墙上面面锦旗、办公室《凡事感激》《阳光心态》以及人性化管理等各个方面均是外一科“德艺双馨”“医者仁心”的精彩诠释。
年轻医生徐佳援藏6个月期满归来，听说岳父在本病区住院，第一时间赶过来把脉诊疗、嘘寒问暖，并从葛振远大夫（曾休假一段时间）接过了主治医生的担子，岳父及我们都非常感动。原来，三年多前，就是张学志主任主刀、徐佳主治为岳父作的结肠癌手术，他们精湛的技术、热情的态度、周到的服务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使岳父这个癌症晚期患者生存了下来。对此，老爷子一直铭记于心，念念不忘。这次住院虽说已无力回天，但张学志、徐佳和其他医护人员一起细心呵护，成为老爷子临终前最暖心事儿之一。
“葛大夫，归来，你别走！”“唉唉！老爷子，您有什么事儿吗？”“没有。我只想再看看你，说说话”“哦哦，您说吧”…… 岳父平时少言寡语，不善言辞，一般很少主动与他人、包括家属搭话的，这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主动喊人，三十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葛振远大夫是岳父刚住院时的主治医生，除正常医疗外，间或过来开个玩笑、拍拍身子，老爷子自然是感激不尽才做出了如此举动。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岳父病入膏肓，已有20余天不吃不喝，瘦骨嶙峋，血管薄而脆弱，稍有不慎即可扎液失败，以护士长薛玲、责任护士李丽侠等白衣天使们除语言安慰外，每次输液前都将扎液部分反复搓揉，使血管软化。就这样，两个多月以来，无论是新老护士，均是一次扎液成功。她们的优秀表现，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岳父那即将停止跳动的心房。
医护人员“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家属理所当然地精心服侍了，喂药擦身、按摩翻身、端屎端尿，自然是无微不至了。我多是夜晚陪护，作为女婿能做到这一点，除尽孝外，我想更多的还是尽忠，毕竟老爷子曾经为我们的国家出生入死地战斗过、奉献过，这一点儿，其他人可能或许不会懂，但我懂，因为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是人民作家。
铁打的病房流水的病人，诚挚的互助永远的温馨。岳父住院时间长达3个多月，左右两侧病床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不变的是相互间的理解和照顾，始终像一个临时组成的大家庭一样，干净、和谐、欢乐，没有任何的不愉快发生，常被医护和其他病室人员夸奖为最文明病房。岳父虽很少言语，这一切却看在心里，想来也应该是心随所愿吧！
人间万象无穷尽，最是医者之仁心。我是初次长时间在医院过夜，可以近距离地体验医护人员的辛勤耕耘和工作实态。因此，在做好岳父陪护工作的同时，也在抽时间关注观察病区内、尤其是医护人员的大事小情，以便更好地为自己的写作生涯积累一些素材，这大概是勤于笔耕者的通病，我当然不能例外。而且，这样做也有利于我找到医护人员对病患、特别是岳父暖心贴肺的注脚。
12月15日，岳父入院已经50日了。凌晨1：00许，对门医生办公室小孩儿的啼哭和大人的嘈杂声把我惊醒。遂披衣前去看个究竟。原来是四个大人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前来诊病，孩子因肚子疼在不停地哭闹。当班医生徐佳仔细地给小孩看过之后，告诉他们没什么大事儿，揉一揉平静一会儿就会好的。病患一家人满意而去后，我好奇地问徐佳医生，刚才的小孩儿应该是儿科接诊啊，怎么来到外一科了？徐佳说夜半小孩子生病大人们都非常着急，在医院到处乱跑。既然来了，就得给瞧一瞧，有时对待病患我们是不分内外的……
17日也是应该记上一笔的。当晚是年青医生周英斌值班，恰巧我的“劳动工具”——手机发生故障，怎么着也调不好，情急之下请周医生帮忙轻轻一点就解决了。凌晨1：00—4：00许，又是一阵小孩的哭闹声传来，经诊断是两周岁的小朋友患了疝气，大人心中没底，连夜赶来，使医师周英斌和当班护士付余忙前忙后约3个小时。
接下来的18日，215病房44床转来了一名危重病人，医师李英伟、护士李宁、实习护士杨慧一直忙个不停。晚上我赶场子回来，多少有些兴奋。于是，在护士站、病房、医生办等地逗留徘徊，观察医生、护士勤勉敬业的忙碌场景，更是很受感动啊！叫铃声声，马不停蹄，细心照料，无怨无悔……是啊！12个病房41张病床，一小时一查巡，再偶有重病号光临，真是忙啊！我真的被感动了，伺机拍照，握机敲字两小时，长诗《致敬！和蔼可亲的白衣天使们》出炉，发表于《抚宁作家网》上，也算是对他们的感谢和肯定吧！
19日是星期六，不用着急上班，拟拍摄一张医护人员集体查房的照片，我决定晚些时候回家。8：00整，外一科例会在对面的医生办公室召开。集体高喊“为人民服务，快乐工作”后，当班护士、医生分别汇报了昨晚值班时病患的的详细情况，集体朗诵了一段类似于决心书的经典誓词。最后，主任张学志对当日工作进行强调和部署。夜晚，恰巧又是徐佳值班，我们简单地攀谈了几句后，22：00许，相继转过来3名重病号或浑身插满管子的术后病人，他们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我随便搭讪了一句后，他说：这不算什么，曾有一次夜间手术，曾一直从晚上干到了翌日9：00许。看来，宵衣旰食、马不停蹄地辛苦工作早已成为白衣天使、特别夜班人员的工作常态。
或许是习惯使然，我每到一处新地方，总是特别关注其中文化建设和员工的工作状态，以便为自己写作提供有益的帮助。这次较长时间在区人民医院直接或间接地与医护人员打交道，自然也是细心观察着周边的一切。20日晚值更时，心里还想着昨天他们拿着小本子集体朗诵的内容。于是，22:00许趁一年青护士查房时顺便问了一句。该护士很热情，带着我到护士站把小本本拿出来告知了原委。原来，医院根据时代发展统一印制了《理念诵读手册》，每天早晨例会时以科室为单位集体朗诵，以教育医护人员“用责任心工作，用感恩心生活。”（护士站标语），本次诵读的是第三版的第三部分《带着感恩的心去工作》，共9句话。看过夜晚值班牌和简单交谈后得知，该护士叫张静，对文学还挺感兴趣。看来，以后我们在抚宁文学事业的大道上还有可能再次相遇，但愿如此。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又是一周过去了，日历翻到了25日。凌晨2：00许，一位病人突发消化道出血，病情危急，忙碌了大半宿的当班医生徐佳分身乏术，连夜喊来葛振远等大夫前来共同处置。5：00许，夜班护士李涵由于长时间的穿梭奔波、使身体的承受力达到了极限而晕倒在工作岗位上，相邻的外科五病区护士得知情况后即刻前来支援……
当晚我们继续双人陪护值更，我还是习贯地在病区细心地观察着，间或和夜班医生葛振远、护士张静聊上几句。20：00许，另一70多岁病患消化道出血，情况不妙，家属们在葛大夫的建议下相继赶来，交代相关事宜。21：00许，一急性阑尾炎患者入住该病区需要立即手术。铃声阵阵，呼声连连，病患及家属各种请求不断。岳父病情危急，呕吐干咳。临床待手术的病号倪老哥高烧不退，呻吟不止……整个病区又呈现一派繁忙景象，葛振远、张静及随后赶来的医护人员又开始接受严峻的考验。
“情与景偕，思与景共。”一直想找机会与医护人员深入地沟通交流一下，以便更准确地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所为，使自己的文字更具穿透力和感染力。遗憾的是，这一点儿小小的愿望并未实现，因为他们整个夜晚都在忙，或行走如风，或打针换药，或完善治疗方案，没有一丁点儿空闲。因此，拟诗作文也只好粗浅地靠自己的观察和感悟了。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晨起漫步走廊，葛振远大夫伏案凝思，为即将开始的一台手术做着最充分的准备；护士张静还在一如既往地穿梭于各个病房之间，片刻不曾停留。相同的是，他们都面容憔悴，略显疲态，但依然聚精会神地履行着自己的神圣职责。
憔悴枯干皮包骨，垂垂病矣命欲休。12月26日，老爷子住院两个月时，病情愈发严重，经常疼痛和干咳呕吐，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但神志还相对清醒，意志力坚强，不吵不闹，沉稳干净，依靠输液和消耗自身体能维持着气若游丝的生命。面对病入膏盲、无力回天的窘境，广大医护人员继续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打针输液，热情服务，不曾丝毫地懈怠。我们轮流全天候双人陪护，最大限度地给老爷子最基本的临终关怀。
岳父得的是不治之症，临床表现越来越重，输液、吃药已非常困难，只能靠打针祛除病痛了。各种症状表明，老爷子已到弥留之际、没有几天时间了。深入考虑并经医院同意后，2021年1月2日下午，医院救护车载着他回到位于金山西区的家中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真不愧是经过抗美援朝的老战士，岳父坚强的意志力、顽强的生命力和不俗的人格魅力在临终前也得以表现，大家纷纷树起大拇指。但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定数的，在基本耗尽了其体能后，岳父于最寒冷的7日傍晚在一片黑暗中（当日该栋楼宇停电，岳父去世后几分钟时间既恢复供电）平静地去了另一个世界。
“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回眸岳父70多天的就医历程，给我感触最深的还是抚宁区人民医院外一科全体医护人员“视病患为上帝”、“以院为家”的吃苦耐劳和无私奉献精神，他们怀着一片赤诚之心，以自己的实际行动默默地守护着社会大众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已成为我心中一道最美丽的“风景线”。在此，我仅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他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谢！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在抗击新冠疫情的战场上，广大医务人员“不计报酬，无论生死”地与疫魔生死搏斗、“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地最美逆行、“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的生命”的倾情奉献已经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次，在区人民医院外一科病区陪护岳父的日日夜夜里，我又实地目睹和感受了全体医护人员在日常工作中也是夜以继日、不辞辛苦的服务病患、服务人民、服务社会大众，非常辛劳与不易，必须为他们点赞，点个大大的赞，这也是我点灯熬油撰写本文的初衷所在。
衷心地祝愿抚宁区人民医院外一科全体医护人员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万事如意！更祝愿抗美援朝老战士、岳父杨永兴化作清风明月，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默默地陪伴着我们直到永远、永远！
（2021.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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