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耕耘》54

朱海明

                                         长篇小说《大耕耘》54
      高仲德说：“他克林顿也好，叶利钦也罢，三天不吃饭，照样饿得狼叫唤。”

      自序：2020年全国防疫以来，再次证明：从人类诞生那天起就产生的一个颠扑不破硬道理——不干啥都行，不吃饭——绝对不行。所以向大家推荐敝作——大耕耘：

一弯新月早早地跳出地平线，默默地闪着清淡温柔的银光。喧闹了一天的桃花源村宛若处子般静静地伏卧在一片绿影掩映之中，那么的安详与静谧。
高大明家小院里透出灯光。正房东屋里不时传出一两声清脆的婴啼。
西厢房里，马志中在地上踱着，踱着，倾听，点头，突然烟头一甩，吹灭灯，悄悄往东屋高大明卧房摸去，到了窗前，回头往院里看看，然后点破窗户纸向屋内窥望。
屋内。冬冬睡着了。李婉茹坐在灯下缝补高大明上衣肩头。
婴儿又哭了，李婉茹放下衣服，抱起婴儿，解开怀——
窗外。马志中弯下腰，向房门摸去。后面传来开院门的声音。马志中蹲下身，扭头望去。
高大明进院，轻声招呼着走进西厢房，
马志中忙起身，拐到墙角，轻轻走向西厢屋。
高大明从屋内出来，抬头，问：“志中，你去哪儿啦？”
马志中系着裤带，说：“拉屎，拉屎。”
高大明说：“进屋吧，我跟你说几句话。”
二人进屋，马志中划火柴点着灯，说：“大明哥，啥事儿。”
高大明掏出钱，说：“志中啊，刚才我们几个碰了一下，决定补助你五十块钱，修房子。”
马志中一愣，说：“真的？”
高大明点点头，说：“接着。”
马志中接过钱，说：“谢谢，谢谢。”
高大明又掏出钱，说：“我知道你很困难，这十块钱，拿去添几见衣服吧。”
马志中推辞道：“大明哥，你也不宽裕，上有老下有小的。”
高大明说：“穷帮穷，是咱桃源村的老规矩，接着。”
马志中一阵心虚，说：“不行，这可不行。”
高大明把钱往马志中手中一塞，说：“别说了，拿着。”
马志中愧疚两腿一软扑通跪下身去，说：“大明哥，我马志中一辈子忘不了你。”
高大明扶起马志中，说：“志忠，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马志中激动地说：“大明哥，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亲兄弟，行不？”
高大明爽快地说：“行，行。”


紧张的灾后补种结束了，全社干部群众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刘青林心里格外舒坦，他们第一生产队受到高大明的表扬。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发面兑碱的砍刀大馒头、土豆炖豆角、西红柿鸡蛋汤。张桂云一家吃的喷喷香。
刘玉萍说：“哥，听说你又受社里表扬啦？”
刘青林从碗里拿起一个馒头，说：“嘿，说句心里话，高级社好啊，小麦大丰收，白面可劲儿吃。跟着高大明干，我是越干心越顺，越干劲越足啊。”
张桂云说：“大明这孩子，打着灯笼难找啊。”
刘玉萍说：“哥，我还听说，你有点看不上马志中？”
刘青林说：“这个人有点儿天桥把式，光说不练，大伙儿对他有意见。”
刘玉萍说：“人家在部队做过手术，你照顾照顾他嘛。”
刘青林说：“他做手术你咋知道？”
刘玉萍说：“他在镇上领过医疗补助，我同学说的。”
刘青林说：“这个人啊。”
正说着，陈海禄走进来，说：“哦，吃饭哪。”
张桂云说：“哎呦，海禄，坐。”
陈海禄说：“不了，大表姑。我想告诉青林一件事儿。”
刘青林说：“说吧。”
陈海禄说：“青林啊。我琢磨着，培养你入党。”
刘青林哈哈一笑，摆摆手，说：“要说当个生产小队长，我满行。要说当党员，我可不够条件。”
陈海禄说：“倒挺谦虚的。不够条件，慢慢培养嘛。”
刘青林说：“你要是真有这心思，还是培养培养玉萍吧，她可比我强多了。”
陈海禄打着哈哈，说：“哦，这样吧。你考虑考虑，过几天我找你单独谈话。”说罢转身而去。
刘玉萍说：“哥，有这好事，咋不答应下来？”
刘青林说：“这些天我琢磨来，琢磨去，总算弄明白了。陈海禄这小子，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捉摸不透啊。”
刘玉萍一伸大拇指，说：“哥，你进步了，真的。”
刘青林赧颜一笑，说：“不好意思。”
张桂云绽开笑容，说：“呵呵，瞧你们俩，快吃饭。”


高大明的处分下来了，整风运动不积极，党内警告。乡党委办公室里，孙国荣拍案而起：“不行，这个处分不合理！”
姚吉旺看了旁边的常贵福一眼，说：“上边已经批下来了，总不能压下不宣布吧。”
孙国荣说：“大灾之年领导社员抗灾自救，减少损失，还迎来了好收成，丰收在望啊。高大明应该立功嘛！”
姚吉旺说：“功是功，过是过，赏罚分明。”
孙国荣说：“这个罚。罚的没道理，不公平，我不服！”
常贵福说：“国荣你坐下，坐，坐下。”
孙国荣叹口气，斜坐。
常贵福说：“这个问题，我是这么想的。高大明同志还年轻，受点委屈受点挫折，对他的将来未必没好处，是不是国荣同志。”
孙国荣说：“我啥也不想说了。”
常贵福说：“是不是这样。吉旺同志，对高大明同志的处分，还是由我去宣布吧。”
姚吉旺说：“行，行。”
孙国荣站起身说：“我保留意见，你们谈吧。”说罢扭身而去，他去了县里，踏进李维光的办公室，激动的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李维光默默地听完了孙国荣的话，语重心长地说：“国荣啊，你的心情我理解。高大明同志是咱们党的一个宝，我也不愿他磕着碰着。对他的处分，县委也有不同意见，最后我还是下了狠心。因为我相信他会正确处理的。”
孙国荣沉吟良久，站起身，说：“李书记，我想通了。”
李维光看看手表，说：“呦，八点了，今天是你嫂子的生日，不想到家喝两盅？”
孙国荣说：“好久没见兰英姐了，这酒啊——你看，我可没带礼物啊。”
李维光一笑，说：“没那个讲究，请吧。”

高大明家堂屋，煤油灯忽闪忽闪的，映照着一幅幅沉重的脸庞。大家的目光随着高大明的踱步流动着。
陈立生拍案而起，说：“大明——”
王森拉了陈立生一把。陈立生叹口气，坐下。
高大明收住脚步，说：“对这次整风，我确实态度不积极，不主动，应该受处分。”
陈立生说：“这明明是陈海禄借题发挥，背后整人，我不服。”
赵淑珍说：“干脆，去县委反映情况。”
高大明摆摆手，说：“算啦，啥大不了的。马上是三秋大忙季节，较劲儿的时候，谁也不许给我找麻烦。”
王森说：“大明说的对，咱们还是忙正事儿吧。”
高大明说：“我再重复一遍，不论在党内还是在党外，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说，不利于团结的事不做，都给我记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