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连长王直第一百一十六章赵国福和肖刚副排长

徐勇

      由于王连长和战士们的紧急掩护，肖副排长，小赵和汪田有幸脱离敌人的凶恶追杀。
小赵背着肚子受伤的肖副排长，后边跟着汪田，急冲冲地脱离危险的左面阵地，跑进了山腰侧面的一些树木丛里。令人烦躁致命的枪声，顿时减弱了。
就像是他们一拐进山道，前面的喧嚣的瀑布声音就变得小了些一样。

看来，敌人被战士打回去了。这次，终于安全了。小赵想到：从下阵地打击敌人开始，差点全部回不去了。哎，真是太凶险了。等一会儿，只有从后山回到战士们那里去了。又能见到连长和战友们了，真是非常好。想到这里，赵国福有一种劫后余生，回到离别很久的家的感觉。这时，几乎进入夜色的山腰侧面，非常的静寂。除了他们身后不断传来的枪声，渐渐地远去以外。正在变得稀疏起来，随后，就不怎么听见了。

小赵立即意识到：肖副排长肚子受伤，有一段时间了，必须进行处理，否则，他会活不下来的。必须趁天还没有完全黑尽，为肖副排长包扎伤口。

“汪田，快把副排长接住。”小赵累得直喘气，说。

“也好，你背了很久，我来背他。”汪田说。他想自己应该接着背。小赵已经很累了。

“不，现在必须把肖副排长的伤口包扎一下。”小赵说。非常担忧自己副排长的伤情。又立即说：“快，把副排长接住放下来，汪田。”
“好吧！”汪田马上到后面，把自己的肖副排长接住，然后和松开肖副排长的赵国福小心翼翼地把肖刚慢慢放在地上。
于是，汪田对放在地上的非常痛苦的肖副排长说：“副排长，你忍一下，马上为你包扎伤口。”
肖刚感动地点点头。
于是，他看见小赵拿出急救包，又想了下，对汪田说：”快，把你的急救包拿出来。”因为，小赵担心不够。毕竟要包扎肚子上的伤口，缠上一圈都需要很多纱布。
这时，小赵蹲下说：“副排长，你坚持下。”

“你们开始吧！”肖副排长声音有些弱。后他的脸向右边稍微一转，他觉得自己无脸面面对小赵。他心里十分感恩小赵救了自己。但他还有自尊心作祟。想搞清楚小赵为什么冒死救他。他脸也不转过来。想过一会再说。
小赵解开他军衣上的纽扣。这时，汪田松开肖副排长怀里的皮带，他感到肖副排长的皮带有些粘呼呼的，还有他的军衣怀里这一面也是。尽管，几乎看不清上面的血迹。
透过非常暗淡的视线，肖副排长的肚子上非常沾湿。小赵展开棉纱，非常小心地盖在肖副排长的肚子上。这时，肖副排长的肚子轻轻动了下，脸因痛立即皱在一起。
看到肖副排长非常疼痛。小赵就更小心。现在是：要把纱布通过肖副排长的背绕几圈。需要喊汪田协助。小赵就抬起脸，对汪田特别嘱托说：“汪田，你把肖副排长的腰轻轻抬起，不要用力过大。”
“好。“
“动作要轻点，不要弄疼肖副排长的伤口。”小赵再一次嘱托汪田。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在有条不紊做着这一切。
这时，汪田把身子挪近肖副排长的腰间。伸出双手轻轻抬起他的腰。小赵就放低自己的身子，他的脸几乎贴着肖副排长的胸部，右手把纱布绕过肖副排长的背部几圈，小心翼翼捆好。又把肖副排长的军衣扣上，为他系好皮带。

汪田感叹说：“小赵，没想到你做的像一个医生。”
“我来部队以前，做过电工，这工作就跟医生一样，需要小心不能大意。”小赵说。
“哎，我跟你不一样，干不了什么？”
“我看你打仗多机灵的。”
“我不行，而你太厉害了。救了危难中的肖副排长，还想出办法，从山腰逃离。”
每当战士夸小赵时。他就脸红，他觉得和自己战斗过的那些战士，他们都牺牲了，自己还活着真是幸运。想想自己以前战斗的事，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可炫耀的。赵国福心里感到黯然神伤，他闭上了嘴。沉默了。
由于，躺在地上的肖刚心里感激小赵。但是，他思量小赵愿意和汪田说话，都不肯和自己说。他感到小赵讨厌他。开始恨他。才不愿意和他说话。再加自己在打击敌人前，对他叫喊，想到这里，他就怪自己脾气怪，觉得过意不去。但是，要他说乖面子话，这个硬汉不会。伤口的疼痛使肖副排长难受，心烦，他转过脸来直接问：“小赵，我拖累你了。”
小赵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
肖副排长声音有些弱又说：“你在心里一定恨我吧。”
小赵抬起脸。摇摇头。说：“没有。”
“可是，你为什么和汪田说，都不肯和我说。”
  “我没有这样想。”
“那老子是自作多情。”肖副排长觉得自己几乎是在服软。他从来没有给人服软。被小赵简单应付。他觉得小赵认为他冲动，头脑不清楚，差点又被打死。觉得小赵根本看不起
他，就腾的冒火。“你救了老子，老子欠你的，这样吧，老子不想欠人家的情，你拿枪把老子打死。”说完，他一把夺过汪田手里的枪，塞在小赵的手里。
小赵一下站起，走到一边去。他是不会和自己的战友吵闹。
汪田看到肖副排长在哪里耍横，小赵救了他，还为他及时包扎伤口，连他都想不到。竟然又对小赵吼叫。完全是不讲理。他非常气愤：“副排长，你怎么这样说话，是小赵救了你，把你背出来，还为你包扎伤口。”
“连你也跑起来欺负我。你们打死老子算了。”肖副排长没想到被两个部下讨厌，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粗嗓门大开。心里全是火，吼叫起来。
这时，小赵偶然感到再让肖副排长骂，会对他的伤情不好。就转过身，用手示意汪田别说了。本想冒火的汪田话都到嘴边了，就忍住。

“咱们走吧。”小赵说。
“你们不要管老子，走你们的。”肖副排长继续嚷，声音更大，他马上把脸转过去。
这时，小赵和汪田没有理自己的肖副排长。让他骂了一阵，心气消了再说。
过了4分钟，小赵说：“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副排长，战士们和连长，排长会担心的。”
这时，肖副排长又一次感到小赵看问题有头脑。自己只顾闹，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觉得自己发脾气也够了。只好说：“走吧！”
“我来背肖副排长。”汪田说。而小赵没有说话，之后汪田背着肖副排长，他们就从静静的后山走上去，经山顶，回阵地。。。。。。

温柔的夜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战场。就像是一场经久的暴风雨在肆掠了大地之后，还残留一丝惊魂未定的气息一样。
此时，在阵地上，战斗刚刚过去，不再有呛人的烟尘，更听不到激烈持续力射的枪弹，还有勇敢的倒下去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和指挥官的身影。他们又一次击退了敌人。
阵地被一抹和谐，朦胧的夜色笼罩，略带凉爽的夏日的夜风，时而轻轻吹拂着将士们筋疲力尽，一天肚子未进一粒粮的将士身上。当风一过，就是与他们为伴的无垠的黑夜。这时，除了呆在黑暗战壕里的将士，还有兴奋的聊天声外，在过去就是万籁俱静的夜幕了。
王连长和王江排长自从战斗结束后。就立刻走到战士们身边。关切为打击美军更加英勇，身心俱疲的战士。
“林华北！”王连长走近几个战士。招呼前面在聊天的战士。
几个战士，背斜靠战壕壁，非常欣慰聊着。是啊，打了大半天的仗，看到有些战士们突然阵亡了，非常的难过。幸好王连长改变战法，战士们的伤亡就更少了。这多好。后来，又在天黑前，鼓足一把力打退了敌人。虽然，打了近三个小时，最后击退敌人，由于这个好消息，渐渐掩盖了失去时刻相处的战友的悲痛。
几个战士，看不清自己连长和排长。就听声音，还有连长排长走近的身形，才感到是自己的连长，一排长。
他们，就不再靠着战壕里。都招呼。“连长，排长。'
“打扰你们谈话了！”王连长非常抱歉地说。
“没有。”几个战士回答。
“哎，打了一天的仗，你们受累了！”
“连长，我们没有什么，只要让我们打敌人。什么都不怕！”林华北非常坚毅，耿直地说。
王连长又走近一步。拿起面前一个战士的手。关切想看，又不行，就问：“小李，你怎么样，身上有上吗？是哪里受伤？”
小李非常感动，连长会关心他是否受伤。就说：“连长，我好好的。”
“那就好。”王连长立即挨个问旁边站着的两个战士。“你们呢？小黄，小高。”
他俩都说：“连长，我们没有受伤。这都是你和排长指挥的好。”




“不，我让你们受苦了。”王连长一直都内疚，他对张班长和十多个战士被白白打死。十分自责。这是他犯的不能饶恕的错误。
“你怎么这样说呢？连长！”林华北不解地问。
“我对不起张班长，还有十多个战士。”王直连长非常内疚，声音里含着悔恨。
王江排长听连长说，才又想起被敌人打死的十多个战士。心里顿感愧对死去的战友。也说：“我才有罪，不应该让张志坚去受降，应该我去才对。”
战士林华北说：“连长，排长请别这样说，谁会知道敌人这样坏！”

“连长，排长，这不能怪你，他们是没有任何信用的美国鬼子。”小黄心地仁厚宽宏。希望自己的连长，排长不要再往这件事上想。

“哎呀，连长排长，你们又不是神，谁又不犯错呢？！”小高宽厚地说。他认为这事该恨狡诈的美军。自己的连长排长只是大意了。
“这是十多个战士。十多条命啊！”王连长眼泪都要出来了说道。他心理的沉痛像猛烈的大雨。他稍微低下了自己的脸。难过的不能往下说了。
“我球用都没有，平时，对你们有叫又吼，到关键时刻，上了美国兵的当。”王江也恨自己，更加悔恨。他一向做了错事，就低着头，认罪般让人随便骂。“我不配当你们的排长，你们把我撤了吧！”
“连长，排长，我们都不怪你们。”几个战士一起说。这样的连长和排长视自己的战士为不能分割的肌肤，不仅仅是一些人，或者关系亲密的。而是全连的每一个战士。令人震撼感动。
“不，你是我们的好连长，好排长。”林华北衷心地说。

王江头也不抬，说：“我哪里好，我今天上午，还用脚踢齐虎，当着自己战士的面，我，我这不是伤战士们的心？”

好了，不要谈了，连长排长。”他旁边一战士说。

这时，在旁边一直听着的战士不确定喊道：“好像有人来了。”
后来一看，是汪田背着肖副排长，和小赵。战士们，把受伤的肖副排长慢慢放在战壕里。照看他。王连长和王排长立刻了解后来的情况。正想表扬汪田，小赵。这时，战士杨正带着一个大家不认识的战士，在狭窄的战壕里，跌跌撞撞地慢慢走过来。
这战士着急询问：“谁是王直连长！谁说王直连长！”
他身边的一些战士，尽管互相看不清对方，都热情回答：“我们王连长，在那面。”

他和杨正在黑暗中找到了王连长。

“我叫王直。”王连长回答。又问对方:“同志，你是谁？”
“我们张昌海营长让我来找你。”这个战士回答，喘着气。

“我知道了，你是坚守主峰的张昌海营长手下的战士。”
这战士马上点点头。回答：“是啊！”从声音听起来，非常的耿直。爽快。对于达成自己营长交代的任务，他感到踏实了。
王连长顺带关切地问一句：“张营长好嘛，你们战士怎么样？”
  这个战士情绪非常低落。“我们和美军第二师打得凶。他们用飞机，大炮对付我们，几天战斗下来，一连连长，肖杰，张力明副连长，一排长杨志挺，二排长江代龙等，还有黄渤班长和大批战士都阵亡了。”
“那你们还剩多少人？”王江排长关注问。又走向前一步。紧紧地注视着这个战士。包括他的全身。仿佛这个战士身上有很多伤似的。
“一连没有多少人了，二连，三连，四连，都有损失。特别是一连长，虽说他脾气不好，在战场，只要他看见有战士，随便抬头，看子弹的射击的方向，或者，大意。他就破口大骂。战士们都怕他。不过，他们知道肖杰连长是很好的人。可惜！！”这战士停了下，他显然哽咽了，从他的呼吸声里，能听到一丝悲切的气息，他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说：“昨天，敌人已经攻上了阵地，他迎敌而上，从腰间的皮带里拔出手枪，冲进敌群，迅速射击，他打倒了几个美军，一个美军从旁，从另一个角度，开枪打他，他背上中了多颗子弹，他强忍剧痛，努力不使自己倒下，他转身，向先前朝他开枪的美军，快步走过去，与敌人对射，两人同时射击，先中弹的敌人倒下，这时，一排长杨志挺立刻赶过来，被正面的敌人开枪打在他的胸部上，一排长杨志挺就牺牲了。肖杰连长最后想向打死一排长的敌人射击，他刚强韧地移动右脚，利用最后的机会，还趁最后一口气，死拼前面的敌人，又被多颗子弹打中他胸部，看来，肖杰连长身上中了十多颗子弹。。。。。。。”

战士们听到这里，都非常悲愤神伤，难过。他们默默地流泪。他们都非常心情沉重。战斗在艰难里，在凶残里连续进行，又有许多的战士，和指挥官坚决地奋然前行，他们中有多少人倒在了燃烧的战场，就再也没有起来，永远也回不来了。人们失去了很好的将士，中国失去了很好的军人，我们的中国人民的军队，，，，，，
这时，王直连长才想起，张营长派人是有重要的事。立即问：“张营长有什么事吗？”
“我们那里的通信有问题，和师部中断了一天多了。通信员小吴牺牲了，我们营长请你派个人帮忙检查一下。”
这时，王江排长立即想起孙振羽副排长说小赵有一个特长，在参加志愿军以前是一个电工。就马上喊：“赵国福！”
“排长！”在另一边的小赵，坐在一块石头上歇着。他已经相当的疲惫了。他站起来，走到王连长，王排长面前。
“我听孙副排长说，你在当兵以前是电工。”
“是。”
“那通信电话也会，”

“是。”
“那你快去检查线路。”

“是，排长，连长。”小赵立即向王连长，王排长敬了一个军礼，背上那个战士带来的几十公斤装备就一个人出发了。

小赵检查了一些路段的线路都无问题。就上了黑漆漆的一座山。十分的黑。就像自己关进了一间闷罐车里。四周更加浓重深黑，仿佛把他吞没了。就像被人丢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此刻，他又十分的小心翼翼到了山底。他觉得什么都无法看见，简直就是一个瞎子。他感到心慌，有点无助。他觉得这山底就跟在黑洞里没有区别。
他摸着无法看清的冷清清的土地，跌跌撞撞地往山坡上走，尽量小心使力往上爬，生害怕掉进陡峭的阴冷黑暗的山谷。。。。。。
他爬上了山顶。但是，在前面远远的是一个高地上，有敌人一个岗哨。而岗哨四周，沿黑漆漆的山边布着铁丝网。而这条线路就在铁丝网的前边。问题是：只有过铁丝网，才能到那边。
小赵，立即爬近铁丝网，还背着实妥妥的设备。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观察铁丝网里面的情况，又实在累得腰酸腿软，就趴下，好好歇歇。
此刻，两个美军在铁丝网附近巡逻。他俩双手紧握冲锋枪，一双警惕的眼睛在巡视着黑黝黝的山边。岗哨顶上的探照灯，开着灯，发出斜斜悠长的白亮亮的光芒，在远远而静寂的不平的山顶，缓慢来回移动。一直都不停，就像是闹钟的钟摆。一旦被光照着，就是子弹射来。仿佛这光亮是死神的眼睛，让生嘎然而至。

必须到那边去，小赵想：可是怎么过去呢？那就只有把敌人引过来，必须在铁丝网的缺口处。而这缺口恰恰在山顶边。他看见前面的山顶边，就无铁丝网。他明白，那里虽然没有铁丝网，敌人留下的是绝境。这是很明显的。于是，他向哪里爬去。

他到山顶边。往旁边一瞧：他的身边下面就是黑深深的悬崖，令人浑身胆颤。仿佛骨头都闪架。现在的问题是:想法把敌人引过来，在探照灯一过，就得进行。这时，他看见两个美军在这侧铁丝网右边站着，好像在聊着什么。不行。小赵想到。怎样把他们引过来呢？如果他们一起过来，我又该怎么办呢？肯定难以下手，如果是一个人就好，可以对付。但万一在自己行动过程中，被发现了，那又怎么办？那就与敌人拼了。如果这样，自己就不能完成检查线路。就不能完成任务。这会影响我军的指挥成效。不，还是不要想多了。这时，小赵觉得还是先行一步，事情不可能是顺着自己的意愿，也许两人过来。可能是机会。
小赵决定马上动手。然后，他伸出右手在黑漆漆的地上，摸了一会。摸到了一块小石头。他又看看铁丝网里的两个美军，他们正好背对自己，往山顶里面走。小赵狠狠一扔，石块落在敌人的身边。

“有动静！”一个美军突然说。他似乎听到了一种声音。短促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也听见了。”又一个也说。

“这是哪里来的？”前一个问。有些纳闷。

又一个美军端起枪，有些怀疑。想了想，说：“好像是山前面来的。”
一个美军一听，有些疑惑，但他还是想搞清楚：“走，过去看看。”
两个美军，就朝这边走来。方向正是小赵这面，他们在疑虑，不安中小心翼翼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