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食堂上电视

朱海明

                                              公共食堂上电视
      1958年，我们村的公共食堂开伙了。食堂的地址在大南门城根儿的亚细亚附近的那条胡同。胡同很长，往东能通中华戏院，往西是大南街。胡同里的住户太多了，都是二村人。有张富海家白艳华家……
      公共食堂设在胡同靠东部的一个大院子里。开伙那天，8岁的我搬着我家的饭桌进了公共食堂，里面乱哄哄的人很多，厨房里热气蒸腾，白面馒头出锅了。我看见程志先大妈在那里指手画脚地维持着秩序。她是我亲姑奶的儿媳妇儿，村里为数不多的女党员，一直担任妇女干部。当时也就30左右岁，是个非常标致又很威严的农村女干部。
      公共食堂的第一顿饭是馒头炖肉，随便儿吃，管够。这情节我也借题发挥的写进了52集电视剧《大耕耘》：

      25.东方红高级社，管委会。       
      门旁换上“东林镇人民公社桃园生产大队”的木牌。
      会议室内，支委及社队干部会议。
      姚吉旺：“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宣布，马上把大食堂建起来，提前进入共产主义。”
      26.大队部，院内。
      一溜正房挂上新牌子——公共大食堂。
      马志中叼着烟卷在牌子前踱着。
      身后传来秀兰的声音：“马副官，马副官。”
      马志中扭头看去——
      秀兰围着围裙站在伙房门口：“马副官，馒头出锅了，肉也炖好了，开饭不？”
      马志中揪下嘴边烟卷往地下一扔：“开饭！”
      外面响起敲犁铧的声音：“当，当，当……”
      社员们拿着碗筷涌进大食堂饭厅。
      27.饭厅内。
      桌上摆着馒头，炖肉，菜汤。
      社员们纷纷入坐，大吃起来。
      28.院子里。
      王凤姑端着菜肴走出伙房，进入小餐厅。
      29.小餐厅内。
      高大明、陈海禄、姚吉旺、马志中、刘玉萍、陈立生、赵淑珍、常贵福、孙国荣围桌而坐。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
      王凤姑跨进来：“红焖对虾、四喜丸子来喽。”
      陈海禄举起酒杯：“各位领导，开始吧。”
      常贵福端起酒杯，略一沉吟：“我们祝贺桃园大队公共食堂正式开伙。不过，这种场面，可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啊。”
      陈海禄：“常书记，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我们总该表示表示吧。”
      孙国荣：“海禄同志，咱们可说好了，下不为例。”
      陈海禄：“对，对，对。下不为例。”
      姚吉旺：“常书记，孙社长，话已经说了，起杯吧。”
      陈海禄：“各位领导，干。”
      30.院子里。
      社员们抹着油嘴纷纷说着笑着议论著从饭厅走出来。
      黄二狗：“我说驴子，你吃了多少？”
      张驴子：“六个馒头，一碗炖肉，你呢？”
      黄二狗：“八个馒头，一碗炖肉，外加两碗汤溜溜缝儿。”
      张驴子：“二狗，你想撑死啊。”
      黄二狗拍着肚子：“嘿，反正都共产主义了，不吃白不吃。”
      陈立生跟上来：“瞧你们俩这点出息。”
      众人笑。
      31.小餐厅里。
      陈海禄举杯：“姚书记，志中，来，咱们再干一个。”
      姚吉旺举杯：“来，干。”
      马志中举杯：“今儿我高兴，我，我豁，豁出去了。”
      常贵福筷子一放，站起身，掏出钱和粮票：“海禄啊，这是我们三个人的菜金和粮票。”
      陈海禄：“不，不，不，这怎么行？”
      常贵福：“老弟，二十个农民才养活一个干部。我们已经拿了国家工资，再白吃白喝，恐怕——”
      孙国荣：“恐怕要得消化不良呦！”
      32.陈海禄家，屋内。
      陈海禄坐在桌边抽烟。
      秀兰抹桌子：“哎呀，吃食堂真好，家家烟筒不冒烟了，我也不用三顿六饭的伺候你一个人喽。”
      陈海禄：“伺候大伙儿，你满意了吧，啊？”
      秀兰：“滚犊子。我要有那本事，也算对得起你。”
      陈海禄：“那好，你就找一个汉子吧。”
      秀兰：“你以为不敢找啊？”
      陈海禄：“敢找，敢找，只怕啊，你找不着。”
      秀兰：“起来，起来，我抹椅子了。”
      陈海禄：“得，我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