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耕耘》46

朱海明

                                         长篇小说《大耕耘》46
      高仲德说：“他克林顿也好，叶利钦也罢，三天不吃饭，照样饿得狼叫唤。”

      自序：2020年全国防疫以来，再次证明：从人类诞生那天起就产生的一个颠扑不破硬道理——不干啥都行，不吃饭——绝对不行。所以向大家推荐敝作——大耕耘：

旧厂房改造的大礼堂布置一新，显得宽敞明亮了许多。“抚临县第一届劳动模范表彰暨一九五七年工作动员大会”的会标下，崭新的毛主席画像正中高悬，鲜艳的红旗左右八面分插两边，映红了整个主席台。
主席台长桌上，县委书记李维光、县长祝新民、县委副书记林昌和、县公安局长郑金城及五名男女干部就坐。
李维光站起身冲着麦克风声情并茂：“同志们，在全国基本完成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党在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取得丰硕成果的大好形势下，我们这次大会开幕了。”
会场上，全县各界代表和劳动模范近一千人掌声雷动，声震屋顶。高大明等几十名佩戴大红花的劳动模范，掌声尤为热烈。
路岩举着相机走过来。高大明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睁大眼睛。路岩微微一笑，对着高大明按动快门。
会议安排得非常紧凑也非常生动，还观看了新出的彩色电影《花好月圆》，演的是办初级社的故事，真实感人，很受教育。会议的伙食也不错，早饭，高粱米粥，炒咸菜，馒头。中饭，米饭或馒头，炒菜或炖肉，鸡蛋汤。晚饭，小米粥，炒咸菜，烧饼。李维光书记有指示，部队里炊事班等于半个指导员，会议期间一定让大家吃饱又吃好。
激动兴奋，躁动难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三天转瞬而过，明天要散会了。县城里稀疏的路灯闪射着幽远的灯光，逐渐安静下来的大街上，高大明与路岩并肩漫步走来，一路亲切地交谈着。
路岩：“高社长，吃好了吗？”
高大明：“吃好了，谢谢。”
路岩：“见外了。”
高大明：“其实会议的伙食很不错，让你破费了。”
路岩：“来到县里，我能不尽地主之宜吗？”
高大明：“倒也是。”
路岩：“回去后，给大伯、嫂子和立生、淑珍他们带个好，还有冬冬。”
高大明：“我会的。”
路岩：“春节我可能去北京，不然的话，给你拜年去。”
高大明：“让你费心了，谢谢。”
路岩慢慢收住脚，从衣袋儿里掏出钢笔，说：“高社长，这枝博士笔，是爷爷留下的，给，送你了。”
高大明愣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连声说：“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路岩似乎早有准备，凑上去把钢笔往高大明制服上衣兜儿里别去，说：“客气什么?”
高大明推着路岩的手,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
路岩一手抓住高大明的手，一手别钢笔，说：“宝剑配英雄，你受之无愧的。”
高大明仍然半推半就地推辞着：“这，这——”
路岩别好钢笔，又抻了抻高大明衣襟，莞尔一笑。
高大明被感染了，憨笑着，无语。
路岩一握高大明的手：“我该回机关了，再见。”
高大明赶快掣出手，略显机械的说：“再见，再见。”
路岩转身走去，回眸一笑。
高大明微笑招手。
路岩柔柔地说了声：“晚安。”倩影一闪翩然而去。
高大明痴痴地收回目光，回转身，摘下钢笔，捧在眼前，许久许久，才疾步走进县招待所的大门。只见招待所一片灯光明亮，一片笑语欢声，人们依然兴犹未尽回味无穷的谈论着会议期间谈论不尽的各个话题。
高大明走近靠走廊的那个房间，侧耳一听，好热闹。推门一看，王长锁和刘金发坐在床上，一声声高，谈兴正浓。
高大明嘿嘿一笑走过来：“二位还讨论哪。”
刘金发：“老姑父，请你吃饭那女的，是谁啊？”
高大明：“县委宣传部，路副部长。”
刘金发：“呦，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王长锁：“高社长，金发一谈起女人，这话就多了。”
刘金发：“谁啊？”
高大明坐在自己床上：“二位社长，明天咱们就回去了，不知二位如何落实这次会议精神。”
王长锁：“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刘金发：“我也是，老姑父。”
高大明：“我嘛，是这么考虑的。”
王长锁和刘金发不约而同的凑过来，竖起耳朵。

桃源村那座宽宅大院里却是另一番风景。陈海禄躺在炕上盖着棉被呻吟着，薛寅人皱着眉头给陈海禄把脉。秀兰站在炕边抽噎着，王凤姑轻轻为陈海禄掩被。薛寅人终于松开脉，叹口气。
秀兰忙问：“怎么样？”
王凤姑紧追：“不要紧吧。”
薛寅人一脸的无奈：“这股火，来得好凶啊！怕是压不住啦！”
秀兰慌了神儿了，带着哭腔儿：“那咋办啊？”
王凤姑思忖着：“不行的话——”
薛寅人一脸的无奈，叹了口气：“只能送医院了。”
秀兰一听，屏不住了，一下攥住陈海禄的手：“海禄，呜——”
王凤姑拨开秀兰，眉毛一竖：“哭，哭！还不找车去。”
忽然，外面传来姚吉旺的声音：“海禄同志，海禄同志在家吗？”
“是姚书记。”想不到陈海禄竟一掀被子坐起来，抬头冲外面喊道，“姚书记，我在家，我在家。”
话音刚落，姚吉旺走进屋来，一看这架势，眉头一皱，问：“哎，这是怎么啦？”
陈海禄强挤笑容，轻描淡写：“闹点小毛病。”
“小毛病？”姚吉旺乜斜着眼睛轻轻一笑，说，“看这架势，病的不轻嘛。”
秀兰抽了下鼻子：“两天没吃饭了。”
王凤姑说：“薛大哥说，要去医院呢。”
薛寅人瞄了一眼陈海禄，说：“主要是一股邪火，估计问题不太大。”
陈海禄轻轻拍了拍额头，说：“姚书记一来，没病了。”
姚吉旺点点头，若有所思：“哦，海禄，怕不是心病吧？”
陈海禄会心的一笑：“心病，心病。”
“果不其然，这就是心有灵犀啊。”姚吉旺颇为自得地拿起架子，说，“我就是来给你治病的，标本兼治，信不信？”
“真的？”秀兰破涕为笑，忙不迭地说，“姚书记，想不到你还会这手艺。”
王凤姑瞥了秀兰一眼，说：“你懂啥？听姚书记说。”
陈海禄眼巴巴地看着姚吉旺，说：“姚书记，请开方子吧。”
姚吉旺眉头一展，提高了声调：“海禄啊，你又有用武之地啦。”
陈海禄浑身一震，挺直了腰，瞪大眼睛：“哦？”
“告诉你们一个重要消息。”姚吉旺两眼放光，情不自禁，挥动着拳头，说：“侯专员打电话说，春节之后，咱们这儿要成立高级社啦。”
陈海禄触了电一样，跳下炕趿上鞋，急切地说：“姚书记，请你说详细一点。”
王凤姑一拉秀兰，挤着眼睛说：“还楞着啥？走吧。”
好家伙，秀兰的反应出奇的快，说：“呦，你们唠着，我们这就炒菜去。”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