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邵丹

　　

当时只道是寻常

　　
　　前几天，央视的《诗词大会》节目着实火了一把，很少看电视的我，几乎天天晚上都守候在电视机前。
　　
　　诗词的魅力，真是无穷无尽，无论何时，都能穿越时空，拨动心弦，让久违的感动回归。
　　
　　跟随节目，那些吟诗赋词的岁月，又扑面而来。
　　
　　接触诗词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吧，那时正值文革时期，做教师的父亲常常教我背诵毛泽东的诗词“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几声凄厉，几声抽泣……”那本红色的《毛泽东诗词选集》我几乎篇篇倒背入流。虽然当时不明白诗的意思，却是如痴如醉地迷上了诗词。
　　
　　记得那个夏末秋初，有满天的繁星，我和父亲坐在老家的院子里的葫芦架下，憨憨的葫芦叶像擎着的墨绿色小伞，在葫芦藤上站成一排，白色葫芦花幽幽地开着，几个葫芦娃惬意地荡着秋千。那天父亲很例外地没教我背毛泽东诗词，而是咏颂起“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父亲一字一句地给我讲解诗词的含义和意境，我的脑子里便勾勒出了恬静秀美的山村风光，一如我美丽的家乡。绿树、青山、村舍、场圃、桑麻、菊花……率性的古人，重阳赏菊的邀约……诗词的种子在我幼小的心田，扎根，发芽。一只蝴蝶般大的飞蛾，在一朵朵洁白的葫芦花上飞舞、停留，也在我们父女的头上盘旋，我稚嫩的童声和父亲略富有磁性声音交织在一起，伴着夜晚飞舞的飞蛾萦绕在葫芦架上，萦绕在夏末秋初的夜空，也一直萦绕在我的记忆之中。
　　
　　后来的后来，我有了女儿。小丫头天生就和诗词有缘，在同龄的孩子咿呀学语的时候，她就能很流利地背诵诗词了。就像我小时候去学校找父亲，父亲总是让我给叔叔阿姨背诵诗词一样，有一天，我把小丫头抱去单位，叔叔阿姨也让她背诗，小丫头张口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把我们都逗了乐了。我惊讶：小家伙肚子里那么多的诗词，怎么单选这首《关雎》呢？我们打趣她，如是男孩，长大一定是花心大萝卜喽。
　　
　　以后伴她成长的日子书籍成了她的挚友。古今中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天文地理……
　　
　　春节回家她说，她兴奋地描述回家时的心情，那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青春作伴好还乡”啊！
　　
　　越长大越孤单，幸好有诗词相伴。
　　
　　如今，那个教我背诗词的人已经去了那个叫天堂的地方，我教背诗词的人漂泊在异乡，那些我们背诗词的点滴，琥珀一样养在光阴的深处，愈久愈珍。
　　
　　正如纳兰所言，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