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郭文英

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九)
          小英吃完中药，身体好起来。她不再委屈自己，去城里买了智能手机和衣物，又去喜宁姐家拿货。喜宁姐看着她，又看看她买的东西说:“你总算会对自己好一点了。就应该这样，别人不宝贝你，就让他腾地儿，自己宝贝自己，你看玉英就活的很潇洒，你应该跟她学学”。她听着喜宁姐说话，眼却看着她手上的金戒指:“好漂亮，新买的”？“你姐夫送的生日礼物”。喜宁姐平淡地说着，却抬起手自己欣赏起来。“你真幸福”。小英羡慕地说。
            告别喜宁姐 ，小英开车往回走。这辆车虽然是二手车，但被顺子修理的很好。当初顺子买了新车要和小英换，但被母亲拦下来。小英路过 汽修厂扭头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在那挣钱，但自己却不知道他为谁挣钱，为什么挣钱，更不知道挣多少钱 。
           晚上小英没锁门，顺子回来了，像住常一样吃饭后看电视。但他发现小英却没像往常一样，收拾完了坐在他身边，看着电视和他讨论剧情或者拉一些家常，而是站在门囗冲着小院愣神。他走过去揽住小英的腰，贴着她的脖颈问:“你哪不舒服了，要不要抽空去县医院看看”？小英倚在顺子怀里声音淡淡地说:“不用了，没那么娇气。 你说，如果俩人结婚光是为了生孩挣钱有什么意思”。顺子想都没想，脱口就说:“不生孩子结婚干什么？不掙不攒钱怎么供孩子上学，怎么给孩子盖房娶媳妇儿”？小英心里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听到顺子的话后又都咽了回去。这就是他的观念，自己说什么还有用吗？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依靠的怀抱不再那么坚强有力，而像一座沙丘慢慢塌下去，再不躲开自己都要随着倒在地上，于是挣脱了顺子走进院里。顺子摇摇头:越来越奇怪，发什么神经？难道还在生气？明明那天她占了上风的。他懒得想这些，干是转身回去继续看电视。
         小英站在院里，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跟了二十年的丈夫不知道自己穿多大号的鞋，从没问过自己的生日，自己竟然傻到不知道怪他。反而每当他的生日都亲手给他擀长寿面；每天担心地看到他回来才松一口气；每天怕他累都做好饭等他；一年四季的衣服都为他准备好。可他给了自己什么？自己又给了自己什么？十几年如一日地挣钱，挣钱又不舍得花钱，甚至去城里宁愿渴着回来也不买瓶矿泉水，更没有逛过超市。她想到这些，心里空落的好想把星星摘下填进去，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唉，不能这样傻下去了，喜宁姐说的对，自己宝贝自己吧！过生日时也买一枚金戒指。想到这她进来上了二楼拿出新手机琢磨怎么用。
         顺子一个人看电视觉得没劲，就冼漱一番走进卧室，见小英正趴床上摆弄手机，心里不免后悔，怎么就没想到给她买一个呢？他迟疑一下，就挨着小英趴到床上，指点她怎么操作。小英大概趴累了，见顺子拿过手机就躺到一边去。顺子首先打开新的朋友页面，发现几个通过邀请，怎么这么多妖啊？他先通过了冷面小妖，发了一条:是玉英吗？冷面小妖:是，进群。随后发了进群邀请。他没仔细看就点开邀请，妈呀，四妖一魔群，他吓的手一哆嗦，这什么呀！刚一愣神就收到好几条信息
           白眼小妖:多会买的手机？
                 我媳妇儿的手机刚买的，还不会用。
        赚钱狂魔:你给她买的？
                          她自己买的
         冷面小妖:那你 舔着脸说什么？滚。
滚就滚，真他妈惹不起，不然一会真敢来砸门。顺子想着，把手机一扔滚到了一边，小英拿起一看信息笑了。
           有了智能手机，小英的精神充实了很多，每天晚上都和姐妹们聊天，在群里说笑，或者诉诉苦。这天晚上西华又说起她的凄惨现
状，大伙还没来得及回复，玉英却发上来一首诗:
                 我想变成一张弓
                 把你变成弦上的箭
                 再把你射向苍穹
                 让你成为天空的浮萍
         
                 我想借来一支火箭
                 把你载入太空
                 然后把你丢在那里
                 让你去陪伴扫把星

                 我想制造一门大炮
                 把你炸回坟墓中
                 只有你彻底消失
                 我的世界才能安宁
什么情况？这个公认的阔太太疯了？她写的？可玉英留下谜团下线了。把三妖一魔丢在群里胡乱猜测。
           第二天中午，小英和嫂子正准备吃饭，玉英却在微信里喊:“小英出来，在门口等你”。她赶紧下楼出去。“上车”“干什么”？“陪我找个地方哭去”。小英 懵懵懂懂 地 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屋跟嫂子说了一声，穿上外套出来上了车，也没问去哪，看着玉英阴沉的脸心里忐忐忑忑。
          玉英把车拐上一条田间土路，十来分钟后才停下，小英下车后才看清楚，原来到了离村五六里远的河边，这里很 偏僻，四周一片寂静。玉英打开后备箱，先把一块塑布铺在地上，然后把几袋食品拿出来，又搬下一箱啤酒。俩人坐下来，把食品一样一样地摆好，开了啤酒。小英撕下鸡腿递给玉英一个，自己拿着一个边吃边说:“说说出了什么事”？“吃饱喝足再说，你两瓶，我三瓶，自斟自饮”。玉英说着端起一杯啤酒一口气干了，马上又倒满一杯。小英喝了半杯说；“你喝吧！一会我开车”。“放心吧！我还没到丢了没人找，死了没人埋的地步”。说着又干了一杯，问小英:“你们看着我过的好吗”？小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什么鬼话？你过的比谁不强？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没你享福”。玉英直接对着酒瓶喝，喝完用力甩了出去突然吼道:“古代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我伴着一个精神病，等于伴着一个恶魔。张松，是他妈的精神病，精神病，你知道吗”？吼完又一气喝掉半瓶啤酒，然后打开小音箱，播出一个快节奏的舞曲， 拿起一瓶啤酒疯狂地跳起来，跳一阵喝一气，喝干了再拿。小英看呆了，只知道她扭秧歌，原来舞也跳的这么好，比电视上的还好看。看着看着，她猛地回过神，迅速起身去抢玉英的酒瓶:“别喝了”。玉英一边用胳膊挡着，一边又喝干了一瓶，扔掉瓶子躺在地上翻滚，嘴里大声喊着:“醉生梦死， 行尸走肉，苟且偷生，哈哈哈哈哈”。虽然在笑，但笑声比哭声还令人心碎，脸上的泪水沾上泥土成了花脸。一会，笑声变成了啜泣声，她坐起来脱掉风衣，掀开毛衫，露出一片青一片紫的伤痕。小英心里疼痛地扑过去，俩人抱着一起哭。“打，疼在身上，骂，却疼在心。以前总是亳无征兆地打，如今是边骂边打，还骂我是裱子，破鞋”。玉英说完伏在小英肩上可着劲哭。两人正哭着，小英的手机响了，是陈亮:“小英，你和玉英在一块吗”？“在，在河边，她喝醉了，你们快来吧，从土路过来”。小英哭着说完，赶紧挂了电话去拉躺在地上的玉英。王英坐起来，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哭。
      过了一会，张松载着他父母和陈亮来了，一下车就跪在玉英前面，他父母站在她两边，让她打张松出气。玉英猛地站起来，狠扇张松嘴巴，小英急忙拦，她又拧着张松的脸，被小英 掰开后，狂奔到河沿上对着河水哭喊:“天呐，为什么天底下有张松还要有我啊”？张松顾不上嘴角的血，猛扑过去把她抱下来，放下后又跪下。玉英指着他，强忍着哭泣说:“ 士可杀，不可辱，打我行，污辱我不行。告诉你，忍受你二十年，我就是出轨找安慰也不为过。但是，我可以报复你，对不起你，可我决不能对不起我自己的人格”。张松不停地说着好话，父母连连地道歉。闹腾了一个多小时，陈亮才和张松才把醉成一滩烂泥的玉英，和浑身发抖的小英扶上车。其实，张松的父母走路也打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