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张鸥

　　

《在路上》（随笔）
张鸥

　　我们榆关人有句口头语：“为人处世要厚道。”年少时当笑谈，人到中年悟出话里话，那就是：“待人仁厚，有道走，路更宽。”榆关人真的有“道”，且一直在路上。

　　你看，卡在抚宁城与市区中间的榆关人，晨出暮归，往西，向东，都在路上。不论是哪行哪业，单位上班、企业车间或栽花种草、搓泥抹灰，每张脸都焕发着灿灿的希望，每颗心都揣着简单的愿：“高高兴兴上班去，平平安安回家来。”

　　榆关人在路上，从犄角旮旯山村出发，从戴河那畔这岸庄里走来，快速路、老的102国道，路在脚下，“道”在心中。

　　在路上，诠释生命至简豁达的“禅道”：“单衣裹身，遮凉护体，就足够了。”布衣粗食，知足常乐。

　　在榆关，熟识的面孔相遇在熟识的老街，没有谁刻意攀比谁的穿戴华贵与否。擦肩而过人前人后，讲究的是趁着还能在路上行走，恰当及时去做该做的。生生怕“上路了”，痛悔不赶趟、来不及。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悲凉吗？不！在路上的榆关人，看见过工人拿着电锯“嗞嗞”镩掉路边柳树的枝条；也看见过干巴枯黄的草坪重又绿意盎然。在悄然无声的根芽交替中，榆关人为了挚爱的人们加快了脚步，在路上。

　　奔奔哒哒的挣来钱，或扬起布满老茧的手美美的“甩”下，或揉揉后腰盯着工资条长长的“哎”声，当晚必会睡得格外香甜，踏实。隔天存上，攒起，居家过日子都这样，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磕卡，要紧”的时候，该花的钱，绝对二话不说，一个字“掏”，全然忘了挣钱在路上的种种疲惫、负重……谁挨累谁懂得，“共情”不是嘴上劲儿。

　　我确实被感动过，过去两年多了，如今复述还是满怀敬意。

　　我们村一条街住着的媳妇儿，平日里早出晚归街坊都叫不出她的闺名，工作太忙使然吧。只知道她很会过日子，节俭持家。公婆帮带孩子连种菜，上下三代五口人其乐融融。

　　偏意外降临，公爹突发重疾，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征询家人意见。她当时极坚决的表态：“再抢救试试，我们不怕人财两空。钱，不够，我们宁可借……”公爹走了，她拉了饥荒。

　　老风俗说“家里人走了，宅子不能空着，得过一百天”，她和丈夫为了陪婆婆天天跑家……

　　某日我问过她：“有后悔过吗？”她优雅一笑：“大姐，我也有儿子啊，看着我呢。”她的名字带个“杰”字，够担当！

　　在路上的榆关人，大多是胸前挂着爹娘，后背驮着儿女的中年人。将心比心，将爱比爱，尽着责任和义务。

　　前些日子搭车，小慧俩夫妻就说到：“我们俩的周末比上班还累，心累。一边想着帮公婆干些活儿，一边还惦着自己的老妈。亏待孩子也是没办法。”榆关人在抚宁，心分成“八下”，“爱”字好几个点点，有些心疼她们。

　　那日早上，偶遇感动一幕：“1921年出生的老人家，已四世同堂，老儿子都已人到中年（52岁）。老人养育六个孩子，本份善良，老来得此快乐赛金山银山！”（当时我快速如实记录的）要知道，推轮椅的中年汉子掐着点还需准时到岗的。他推着老父沐浴在阳光下，影像煜煜生辉。

　　人的一生悲欢起落都难免遇到，唯有秉承着“坚持努力”，去行走，才有能力关爱他人，“道”不孤。

　　“轻松筹”、“水滴筹”、“寻人找物”等等，榆关人扩散与助力的速度快着呢。更值得带一笔的是，血站的车只要在桥头一停，行进在路上的男女撸起袖子就排队。

　　每每驻足看街景，我便不自觉的笑。

　　在路上，走，走下去，路的这头是牵挂，那边是憧憬，凭的是一腔奔赴的爱！不畏风霜雨雪，泥泞坎坷，轻轻拥抱相见欢，累飘云天外。

　　活着真好！迈步在路上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