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郭文英

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郭文英    (小说)
                           (四)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小英在停车场工作很顺利，和老板娘吉庆婶成了忘年交，还结识了车场对过卖护肤品的喜宁姐。君君又联系上了最要好的同学文月。她们在晚上没事时就出去逛街，或者聊天，生活比以前充实多了。但有时想起顺子还是心情复杂，有时担心；有时思念；有时心里隐隐作痛，就是越来越不恨了。
           文月在某乡镇政府当干部，一看就是有魄力的人。这天君君对文月说:“小英的事我一直 拿不定主意，现在咱们凑一起了，你就想想怎么办？”。文月点点头，俩人商量了两小时才做出决定。
         这天下午，小英趁俩孩子睡觉就去城里买故事书。刚进书店门就听见有人喊自己，一回头，发现是本村街心小卖部的老板娘玉英。玉英比自己早一年结婚，长的算不上漂亮，但个高，打扮 时髦，给人一种神情高冷，不可结交的感觉，虽然去她家买东西时见过几次，但没有交谈过。这会见她喊自己，小英笑着打招呼的同时，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条深绿小黑花的连衣裙，配着一双黑白色相间的半高跟皮凉鞋，头发高高挽在头顶，更显得高挑。好美呀！小英在心里感叹。裙子，只在电影上看到过，眼下竟然穿玉英身上，还是连衣裙，这在村里，不，在县城里都沒几人穿。玉英见小英打量自己笑笑说:“好看吗？我自己按书上样子做的，喜欢我给你做一条”。小英揺摇头:“我可不敢穿，太洋气了”。说完就和玉英边说话边挑孩子喜欢听的故事书。挑选了两本后，她又拿起一本儿童漫画，看了看价钱后又放下，太贵了。玉英却毫不犹豫的拿了两本。这时，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抱着厚厚的 一摞书从书架之间走来，不小心掉了两本，小英见状忙帮他拾起来，男人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小英也点点头。结完帐刚想走，那男人却对拿着几本厚书的玉英说:“姑娘，能否留下联络方式以后换书看？我看你的《三家巷》，我的书你随便挑”。玉英转身冷冷地说:“我不是姑娘，是我孩子的妈，请叫我女士”。
             “那换书的事……？”
               “不换”。
                 “为什么，换着看能省钱”。
                 “我不认识你，我的书只和好人换”。
                 “我不是好人吗”？
                 “在我眼里男人没有好人”。
                 “那你男人呢”？
    “物以稀为贵，我男人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海里蹦不出来的货，你说有多宝贝”？男人气笑了。
               “那你父亲呢”？
        “不是好人，但很完美”。
                 “那你凭什么说我不好”？
              “我没说你不好，只说你不是好人”。
                 “ 那不一样吗”
“不一样，因为好人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好，不是好人也不一定方方面面都不好，至少我就是这认为的”。
  “那你眼里的好人什么样”。
   “不存在。再见”。
我的妈吔！这什么跟什么呀？原来吵架能吵得这么有学问，还真第一次见。小英看热闹还没看够，就被玉英拉着胳膊在那男人 喂、喂的叫声中走出门，她回过头，那人的手停在空中。
          她们出门后向西走了几十米，玉英发动装着货物的机动三轮车，然后拿出一杯水，喝完水凑近小英的耳边说:“上车吧，我知道你在停车场，前些天我去那给车加水，看见过你正忙，怕影响你工作就没打扰，不过我没和别人说过”。说着把那本漫画递给小英，小英感激地望了望她，随后一起上了车。小英心想，这人看外表高冷，却这么热心肠。
         十几分钟后，三轮车出了城在停车场门外停下。当背对着停车场的小英跳下车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顺子的自行车倒在一旁，正紧紧地抱着果果压低声音哭。果果两条小胳膊圏住顺子的脖子，连连地叫着爸爸。君君、文月、老板娘都站在旁边眼里含着泪。小英看着瘦的像被削了一圈的顺子，忍不住捂住脸哭起来。玉英却熟视无睹地拍拍顺子的肩说:“顺子，你妈不是武则天转世，也不是慈禧投胎 ，孝顺要有度，更不要愚孝。记住，小英才是你共度一生的人”。说完转身开车走了。吉庆婶冲着玉英竖了一下大拇指，招呼大伙去屋里说话。顺子一只手抱着果果，一只手按住她的头，让她的脸紧贴着自己的脸，眼睛却不离开小英，生怕有一点 点疏忽，俩宝贝又从自己的眼前消逝。
           停车场老板吉庆叔沏好茶，正在窗前静观一切，等人一进来就立刻招呼大伙喝茶。他经常开货车出去，今天难得在家。文月和君君坐下喝了杯茶，然后对顺子说；“刚才那位是你们村的吧！她说话真有力度，你应该仔细想想其中的道理，我们促成你一家团聚，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但有一条，如果以后你再敢动手打人，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负责”。说完没等顺子回答就和君君走了。
       吉庆叔送走她俩后坐在沙发上，示意顺子也坐下，说:“顺子，你们家的情况我都了解了，其实经营一家庭，需要用心去疼妻爱子，不能只是拥有了，就不顾及她的感受，让她空顶着一个妻子的名号，更不能让孩子受委曲，我们第一次见面，就不多说了”。顺子赶紧答应:“叔说的对，我这就把她娘俩带走，好好疼爱她们”。说完眼睛又瞅向小英，她还没跟自己说一句话，不知心里怎么想的？小英却低着头不吭声。吉庆叔喝口茶又接着说:“君君两口子跟我们是街坊，也是好朋友，她们对你的评价很好，所以我有个想法，和小英以及君君两口子说了，她们都说不错，就是让你到我这来，合伙开一家汽车农机修理场，今天君君和文月把你拦下，并不是让你把她们带走，是为了让你们三口团聚，顺便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顺子沉思了一下说:“我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不行，跟她商量肯定没戏”。小英听完顺子的话立刻反驳。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吉庆婶开了口:“顺子，你得学着长大，学着摆正小英的位置，爹娘不能管儿女一辈子。 现在形势发展这么快，有些老人的脑 筋跟不上，有些事情还是两口子商量着合适”。吉庆叔紧接话茬说“是啊，往后各种车辆和农用机械会越来越多，你又有修理技术，肯定比给别人干强几倍，我呢！弄了这几年车也很累，等咱们的摊子铺好了，我就找个司机开车，抽出时间跟你学修车。走，果果，跟爷爷奶奶去种豆角”。说完冲妻子挑下眼，牵着果果向院里走去。此时的小英，心里的怨恨已经被顺子那炽热的目光所熔化，平静地指点着顺子回去应该怎么说。顺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后迅速地把小英揽进怀里，用积攒已久的力气拥抱一下又迅速离开，甩下一句；“等我，明天就辞职”。然后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